第320章
作者:花满桑路      更新:2019-10-11 12:17      字数:2144

美人之所以称为美人,因为不管她是喜是嗔是恨是怒,都是那么美,连她恶毒的动作和话语都显得那么自然美妙。

虽然她恶毒的对像是门主,南齐仍旧微微闪了一闪神,妖姬大人与门主的情愫不是他们可以理解的,忙跪下请罪道:“是属下们无能,门主伤的是腹部,可是因为是铁弩所伤,又是前后贯穿而过,而且听说当时中弩之后还拼力杀敌,气血妄耗过多,当时发现门主中弩时,门主的肠子都流出来了!这些日子属下们已经用尽了办法施救,却只能止住他的血,门主仍旧醒不过来,属下们万般无奈,只好飞信请妖姬大人前来主持大局。”

“门主不是带了四名媚人来吗,其他三名媚人跑哪里去了?”

“外面将军们不时地来问病情,被媚潋姑娘挡了回,事发已久,其他三名媚人分别潜入三位将军的身边探听消息,生怕他们趁机对门主和无情门不利携,只是战事等不得,还请问妖姬大人,这战还要不要继续打?”

“战吗?”媚流看着腹部扎满白绷带的北藤狂,心想既然北藤狂已经昏迷了,不管他与皇帝和光泽有过什么约定,就都已经作废,还打什么战呀!

“不打了!”她道:“通知大璧的副帅自己把兵权交接了去,我们无情门不想插手这种事。”

“是。”南齐遵命,很快命地飞骑去通知副帅。

人都走了,帐内只剩下媚流和北藤狂,静静的军帐,一如他阴冷腹黑的风格,黑红两色的装饰,华丽而神秘,长长垂下的宝石流苏,在阳光的斜射下流动着猫眼一般的光泽。

媚流坐下来看着他,生平第一次能够这样居高临下地观望他,她居于绝对优势,他居于绝对弱势,也许是因为失了过多的血,他显得更白了,那种异域人的长长的眼睫,紧紧地闭着,他还是这样睡着的好,没有危害性,没有狂妄的侵略行动,也不会说出让人痛恨的话语。

“北藤狂,现在你在我的手心里了!北藤狂!”低低的话声响在撒了阳光的军帐内,他阴鸷的眼睛看不见她暗藏杀机的眼睛,他顷刻可杀人的手再也无法威胁她,她一阵快意,不急不急,慢慢来,时间还有很多。

她要把他曾经折磨过她的一道一道都还给他!

颜杀顺着他的脖颈从一点点往下,金光闪闪地簪身闪闪发亮,似好玩似恶意地往下一路游下,到达他的咽喉,只要往下微微一用力,颜杀那瞬间便能夺去他无意识的呼吸,只要往下一用力,管他什么北藤狂,无情门主,这个世界上从此再也没有他的影子!

只要往下一用力,就算无情门知道是她杀了他又如何?他自恃年轻,不曾培养未来的无情门主,所以就算是她杀了他,她仍旧是无情门的妖姬,再用些手段,她便继而能成为无情门的门主!

她知道,她知道自己也有能力应付接下来的风波,一路上她早已经把各种后路设想好了,现在也没有人进来,是下手的最好时机,可是事到临头,却为什么下不了手?

咽喉,太阳穴,百会,命门,这些都是一击致命的要害,她与她的颜杀对这些杀人部位绝不陌生,可是为什么偏偏下不了手?这个时候她下手,只要做得巧妙,断了他的脉搏,却照样能够让他有呼吸,等到两天后才可能断绝性命,这样的绝招,她也有,却不知为什么,怎么也无法那最后的几分距离。

汗,不知几时已然在手中微微地湿冷着,颜杀依旧在她的手里闪着凶光,杀人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却不知为什么,怎么也下不了手,难道是她开始变得心慈手软了?

不是的,媚流从来不知道手软,她是个无情人,可是为什么现在却下不了手?颜杀离他明明不过半寸!

只是不知怎么的,就是这半寸,让她怎么也无法再向前送!心中不由得诧异,她索性收回颜杀,细细地看着这根精美的簪子,多么精巧别致的样式,这是他授予的,说是历代妖姬的信物,她突然明白为她为什么下不了手,因为这颜杀,真是她的得手武器,几次救她于困厄之中,已经是她最离不开的武器,江湖上不是最讲道义吗,所以她怎么能用他的颜杀来致他于死命呢?

原来如此,为了江湖道义,所以她下不了手,不是因为她变得心慈手软了,她轻轻呼了口气,收回颜杀,再等等,等天深人静,用匕首,不要用颜杀。

收回颜杀,全身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一般,竟然有些微微的渗着汗,手脚竟然有些麻了。

帐外传来脚步声,一名媚奴送来了饭请媚流用餐,在媚流面前铺放好请媚流进餐,媚流随便挑了两口便放下了,这个时候哪来的胃品,不多时,南齐送来北藤狂的伤药,准备给门主换药,媚流看了一眼,念头一转,突然悚然一惊,瞪着那个一动不动的人,背上密密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强自镇定了一下,道:“放着吧,我来换。”

南齐愣了一下道:“这样的脏活,怎么能劳动妖姬大人,还是让属下来换吧。”

媚流笑道:“还是我亲自来吧,你一个男人大手大脚的可不行。”

说罢,从他的手上接过药来,对着北藤狂示意道:“把他身上的衣袍掀起来。”

“是。”南齐于是将北藤狂的衣袍往上掀起,露出腹部的伤口,那伤口虽然包扎着厚厚的纱布,可是仍是渗着触目惊心的血丝,外面的一层已经硬成了褐色,看来当时确实伤得不轻。

“这药两天一换,由于当时伤得重,所以这伤仍旧无法完全止住血,不过已经比当时好多了。”南齐道。

随着纱布一层层地揭开,纱布上的血越来越浓重,扑鼻而来的药味加血腥味将整个军帐熏得一片怪味,最后一片纱布揭开,伤处赫然一个核桃大的伤口狰狞模糊,血肉往外翻出,她看得一阵惊心,又一阵放心,忙闭了闭眼,道:“伤得这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