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鬼火０６

回忆，像一把剪子，对暮春的记忆开肠破肚。那些可怕的内脏都一样、一样清晰可见，那血淋漓的器官，彰显了其肮脏的本性。

七年了，家乡变了吗？母亲的皱纹是不是也像传说中的老树一圈圈爬上脸颊，那黑发是否夹杂了太多的银丝？无数次来到回忆芥蒂的边缘，她都狠狠掐自己，让疼痛代替那回忆本身，而她明白，那只是在自欺欺人。

今天，她躲在黑暗的角落，一层层拨开那面具背后的本来面目，才发现已经糜烂，面目全非……

外面热闹非凡，上楼的脚步声，像戳心窝子般密密麻麻、嘈嘈杂杂。本来阴暗的心变得更加凄冷，她茫然地用手在身上摩挲什么，可是却什么都没有抓住，只是在半空摇摆着，像老毛的‘挥手之间’。虽然意义不同，但是那动作运筹的如此逼真。她在这无助的时刻寻求温暖，哪怕只是一件不会说话，抽他都不痛不痒的外套，她需要，可悲的是连这么一个小小要求，她都不能得到满足，空悲切的场面，可想而知。泪水干涸了五年，在这一个暧昧的夜晚却不期而遇地直趟，没有间断的意思，更没有间断的可能。

“我还是人吗？我是人？我还是正常人吗？”暮春抚摸着那张被整形的脸，那层被粉末涂抹了无数次的脸上，除了粉末下的人皮外，她感觉一切都不再真实，像飘忽于半空的尘埃，没有落下的意图，也没有想向上飘的欲望，更像一只哈巴狗，吐着口水，舌头耷拉在口腔外，捕捉着随时可能出现的猎物……

她的灵魂忽上忽下地在飘……

昨天，像一面照妖镜，过眼云烟的一幕幕，在这面镜子中弥留的那一刻如此短暂，而转眼即逝间消失，又重新翻过这一个页面。

她狠狠摇头，嘴唇上的血水，又一次上涌，可是这一次，她感觉不出那咸咸的味道，只感觉到它的湿润感和滚烫的寂寥、落寞。

过去依故。

想掩饰的永远是悲哀的幌子，而留存在脑海和心间的却不能明示，因为这就是复杂的人类，那赖以生存的本能。

笑贫不笑娼，而她的心里却感觉这句话像刀尖划破肚皮般疼痛能忍，她不敢奢望将来美丽、富饶、幸福的生活，因为她陷入得太深，八脚间只能伤及身体，而不能触碰灵魂。她茫然，不知道今天为什么徒伤悲？更不明白，晓丽的一幕，勾起了她伤悲的阴影…uff0e没有谁愿意揭开一个带血而刚刚干涸的创伤面，而此时，她用自己可怜兮兮溃烂的舌头舔舐那撒了盐的伤口。

她刻意掩埋了这五年，却在这一个‘小丫头’的鞭打中再一次掀开那段不干净的历史，像一个小丑在表演中无意出现失误，被台下人，唾弃、辱骂。

前面的路，还长吗？

她还能走多远？在她心中都是个未知数……可是眼下的场子，基本上是没有人敢踢的，因为对于她来说，这里还算平静，虽然偶有风寒，但是感冒还算少之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