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饭

我拎着已经洗得有些发白的灰绿色军工包，一把拿起饭盒跟着姐姐一块出了门。

学校离家不算太远，顺着红旗渠走一段再跨过一条长长田垠，上了马路走个几分钟转过一个小山角，对面见到一条铁路，铁路下面有一排泥土的两层砖瓦房就到了。

这条土马路是我们这一带通向外界唯一方式正常情况马路上人流情况会告诉你是否会迟到。

上了马路，同班的鱼娃也刚出来，鱼娃家里是专门养鱼的，中午经常带鱼来下饭，就是很少给我们吃，想吃到他的鱼除非拿作业跟他换。

“你今天中午又带得鱼么?”

“恩，今天中午是豆瓣炒鱼，闻闻香不香”，说着还拿起在我面前来回晃悠。

“确实很香，中午可以给我吃点么？”

“不行，我才几块，还不够我自已下饭的”

“切，小气”

“ 你中午带的什么？”

“不知道我还没看呢”

“会不会又是霉豆腐”，哈哈

“霉豆腐怎么了，我喜欢霉豆腐好下饭，哼”!

马路上的人也开始多了起来。

田野间，小路上，到处有背着包的同学汇聚到大马路上来，巧了，今天正好赶集，大马路人特别多，大马路顿时就变成小马路，路上有挑着担去城里卖菜，有骑着自行车上城里干活的，有穿着打扮过上城里闲逛的，当然还有我们这群背着书包的小朋友。

农村的房子大部分都几户几户人家建在一起，人多一点的大院或围着池塘，但是都会围着池塘建，也有部分人，会建在离马路近点的地方，大家始终相信：要想富先修路，沾了路就会富，建在路边赶集自然也就方便很多。

人多了，话自然也多了，大家三言两语的，你插一句，那边我叫喊一声，便到了学校。

这是我们村唯一的一所小学，马路旁边，铁路坡下便是，学校不大，只有一栋两层斑驳裸露红砖的楼房，其中还包括老师的办公室,正对马路的墙面几个大字：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外面的杂草地，田野间到处是我们的操场，当然还有那轰隆隆的铁轨.比我大的哥哥姐姐，叔叔们都是从这学校毕业的，上课是极其无聊的，总是语文，数学，交替着上，偶尔下午会有几节体育课，与其说是休育课，还不如叫不上课,体育器材仅仅有几根跳绳，还不怎么拿出来玩，生怕我们给弄脏玩坏了，好小气。所以老师就全给我们自由活动，田野里这时候正在双抢，还是泥巴，是跑不起来的，等到秋收过后，所有的田地里都有草堆那才是我们真正的欢乐场,但现在山头，树林里尽情的让我们去玩耍，唯一一条是不能偷偷爬去铁路上玩耍,那是老师的设定的禁区。听说就在那铁路不远处的铁道口那里，撞死过好多人，全摆放在天桥边上。

男孩天生对机械，火车，汽车，轮船的是无比痴迷的，平时只能在山下远远的看着一列列的火车冒着白烟呼啸的驶过,所以反倒勾起我们的强烈的好奇心，那里地势很开阔，铁道是通过一条“天桥”跟道路交叉相联，形成一个十字路口,所以那里常常发现奇怪的事，大人们说那里的风也刮起来也特别奇怪，总能听到一股撕吼声，像极了鬼叫声.

为此想约上秃子，奋奋，

“喂~秃子，我们下午放学走天桥回去啊？”

“你敢走嘛？”

“怎么不敢，我早就想走了！”

“走是走过两次，是跟我一个堂哥走的，不过我听老师说那里火车撞死过人，还有吓人的怪撕吼声，胆子小的话就别去了!”

“没事的今天晴空万里”

“哦，那要不要叫上奋奋”

“好，我们去和找他说”

奋奋正在草皮地上跟人斗鸡，我走到圈外面，奋奋过来下我喊到

他好像不太想理会我，因为他正跟人激战，跟奋奋斗鸡的是他同班的一个男同学，身高相差不大

秃子:”奋奋加油”

奋奋跳过去抬起大腿，一跳，想跳到对方的腿上压垮他，可是对方明显看破了他的方法，用左手护住脚，右手抬高膝盖一下就把奋奋给顶倒在地，奋奋来了个人仰鸡翻！

“哈哈哈~~”

我们发出了大笑

“奋奋过来，过来~”

边走边拍了拍身上的草跟灰尘，走了过来

“干嘛？”

“下午走天桥回去啊”?我小声说道

“啊？走那个干吗，老师说不可以走的，有火车很危险”

“今天我打扫教室，我们可以晚点走，等老师走了再走就可以了”，我说道

“诶~~可是那边那条小路听说有野鸡，会啄人”

“没事的，我打过好几次野鸡了, 我家墙上还挂着几根野鸡的尾巴毛类，好长好漂亮，说完明显感觉到秃子满脸得意”

好吧。

打扫教室时我刻意放慢了手脚。

这时唐老师刚准备下班，顺便进来看了下：“哟，包子你今天打扫的不错嘛，还洒水了，前几次你扫地可是人都看见的啊，有进步哦！”

我抬头看了看，不敢作声继续扫地

扫完教室三点多种正是火辣辣的太阳刺眼的很

上个小坡，走了一段铁路，铁路上没有任何遮阳的，全是水泥跟碎石再就是铁轨，太阳一晒温度高的很，走到天桥我们衣服都湿了半截，然而我们并没有听到什么撕吼声,微风吹来我们倍凉爽，极高的地势给了我们俯瞰整片金黄稻田的机会，山上的树木垂头丧气，山下稻田里，是大伙忙碌的抢收气息,远远的还能听到稻机吱嘎啊嘎，吱嘎啊嘎的喘息声。我们几个莫明的兴奋的啊··大吼了几声，声音被分散的只有我们自己听起来特别大，田里忙着打稻的人似乎听到了，但毫不理会我们的兴奋，仍然低头在忙碌着。

这时远远的我们听到几声“呜呜呜的鸣”笛声，

“来了啊!”

“来了呀？”

“来了！”

“来了来了~~~ “

“走我们去天桥头上去看去。”

“要得要得。”

一个小跑，过了去，我们就在那傻傻的站那等，等啊等。

声音越来越大，轰隆轰隆的，铁轨也有丝丝震动，呜····一黑咕隆咚的的大家伙,，头顶冒着滚滚白烟,伴随着扑哧扑哧声，冲出山口朝我们驶来，远远的我们看到前面的排轮子红红的，带着白边，后面的一排也是红红的但是大了好多,第二节好像一个灵车，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怪吓人的，往后就是一节节货柜，红的，灰的，压面而来，后面的一节一节排着队，车头呼赤呼赤呼赤呼赤，呜呜··从我们面前呼的一下过去了，

我们往前走了几步，风呼呼的，站都有点站不稳，我们把手搭各自肩站在一起，，嘲着火车啊啊的喊着。声音似都变得有节奏了许多，啊~~~ 哐珰~~~啊~~~哐珰~，啊~哐珰~~哐珰，哐珰哐珰，哐珰哐珰，哐珰哐珰，哐珰哐珰.......，列车一节一节飞速从我们面前驶过。

伴着渐渐远去的哐珰哐珰声，火车也慢慢的远去，消失了在拐角的树林里。

“你们说火车上那么多车厢，里面都是装的是什么啊？”奋奋问

“我觉得全部是吃的哈哈，老师说我们的吃的用的很多都要靠火车拉回来的，”秃子抢先答道

“我觉得是坦克飞机，大炮什么的”

“不可能，你没看到过电视上的飞机啊，那么大怎么可能装的下嘛！”

“他可能是小飞机呢！”

“ 那就不晓得了，反正全是车厢，也看不到里面，谁能知道是个啥。”

“那不一定哟，我有一天早上去学校，铁道上的火车没有些车厢全是用绿布蒙着，大人说那些全是坦克，和大炮，虽然用绿布蒙着，但是我感觉也是坦克，大炮那些。”

“你知道？不要跟着大人家鸭婆大喊，”秃子反驳到

“我没有，我看他们虽然蒙着布的但前面都有一根粗粗东西伸出来好长，像电视里面那些炮管，那不是大炮是什么，而且后面也看得见些他们的张开的四只脚”。奋奋着急的想说服我们。

见奋奋快急哭了，“好好我们相信你一次”，秃子这才松了口

火车走远了，我建议走天桥回家，走天桥回家都是小路跟红旗渠还有田坎和小水沟要比以往走大路，更复杂，但也开心不少。

说是天桥，其实就是红旗渠的一个连接水槽，右边架在铁道边上，红旗渠从铁道下面涵洞流过，只可惜现在红旗水库那没放水，所以现在水渠自然还是干的，左边是个小山头渠道左边就架在山腰边上，桥离地面高约20米左右，2米宽桥面，用简易的两块水泥板盖了下，下雨天能看到大人们早上骑自行车从这上面经过，我们从远处马路上眺望感觉就像剪影画里骑车一样。桥身是四个倒工子形的大水泥敦在做支撑，两头的两个稍稍矮些，我还在回味站在天桥上两侧微风带来的凉意时，秃子说：我听人说有人从这里跳下去过。

啊！什么时候跳的，我们齐声问到

就是前不久啊，不过倒没啥事跳下去就是“万里田”陷进去好深，最后还是好几个大人把泥巴挖开才拖出来。不过人倒没事，就是鞋子在泥里拔不出来了。

“他为什么要跳，”我不解的问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又不是他，不过我们还是要小心点，这里掉下去还是很危险的

恩”

“反正没水我们，走渠道里吧，这样就不会掉下去了啊，”奋奋大声叫喊着

“要得”，我表示赞同

“恩，那直接跳下去嘛”

渠道不高差不多一米七,一米八的样子。我们三个扑通扑通扑通跳了下去

跳下来后发现下面比较杂乱，还有一股腐臭味，

看铁道下面的涵洞那有一潭浅水有条鱼死在那，“肯定是水库放水时一起游出来的”，我抢先说到

“是的，之前水库放水的时候我还跟大人去渠道里捉过鱼类，不过水库的水是真的凉啊，跟冰水一样，人在水里面游一会就得上来暖下身子，不然容易容易腿抽筋,但水库游出来的鱼确实大啊，最小的都有5-6斤，大的张开口都能放进去一个拳头，不过我可不敢去渠道中间游，我都是在石阶上面玩玩水。“

“哈哈秃子你也有怕的时候啊哈哈~”我们禁不住笑了起来

“那大渠道水面宽得很，又深，我去了就回不来了!”

”哎别说了~快走吧，这里臭死了“,奋奋捂着鼻子说道

“走走走..”

天桥渠道里到处是的杂七杂八的垃圾，有泡沫，有塑料瓶子，垃圾袋，等等各种各样的垃圾~~

咦前面有个黑洞,奋奋又说道

哦，前面是个过水的隧洞啦，不过这个洞不是最长的但也挺长，一会我们会经过隧洞的另一头。秃子答道

快隧洞时我问秃子道：”那我们怎么上去啊，这那里有地方上啊？“

恩，再找找吧，我也没下来过，不过就你们先踩我上去后再拉我上来

走到隧洞前面黑不见底，怪吓人的，不过洞口处凉飕飕的，洞口还用碎石跟水泥砌了起来，不过有些年月了，到处都长满了青苔。

”这里会有蛇吧，我们还是快走吧“，一旁的奋奋打起了退堂鼓。

”那你两先踩我上去，再拉我上去。”

“要得！！”

“来先书包扔上去。”

“来，包子你先来”

“好”

我踩在秃子的腿上，双手用一力撑先把右脚抬了上去，身体一个翻滚就上去了

奋奋上

我过去拉了下，奋奋也很轻松的上来了

秃子把手伸高点，还是不够啊，这样你跑过来跳起来我们再抓住你。

“要得”

“来了啊”

“来吧”

秃子一个小跑，一个大跃左脚顺势踩在上渠道壁上，伸出了双手，我和奋奋见状，用手一拉就上来了。

提起书包，拍了拍灰尘，走我带你们去看隧洞的另一头。

穿过一片蔬菜地,再绕过几座房子，下个小坡到了隧洞的另一头，这一头可比刚刚那头宽了好多，足足有3-4米宽，渠道两侧全铺了水泥的，整齐光滑，不过渠道底也是杂草丛生，隧洞里头莫明其妙的出来一条小溪，在杂草丛中流向远方，还不时有人在这挑水浇菜地。

还下去看嘛？秃子问道

“不下去了，老师还布置了好多作业没写,没做完作业我爸又骂我了的”奋奋说道

“那就走回吧，”秃子说道

“那你做完把作业给个抄下要不要得，数学作业我是死也做不出来啊”

“包子，你就晓得抄别人的作业，不过如果我不是比你们高一个年级，我也会一起抄奋奋的作业哈哈谁让你年年能拿班级第一，不抄你得抄谁的。”

“那是你个上课不听老师讲课，肯定拿不到第一噻”

“我是听不进去，老师讲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秃子也点头赞同

走了几条田埂，再走一段小渠道，就到家了

奶奶，我放学了，开门啦！！

爸妈去工地了干活了，差不多要7点多才到家，平时只有奶奶一个人在家守家。

奶奶乐呵呵说道：满崽回来了啊，饿不饿，我那还有点冬瓜糖？

不吃

“那你回来了要写作业啊，不要到处耍听到莫”

“我作业在学校写了，还有点点我晚上写”

“晚上你爷老子回来，你写不出又要骂你咯。”

“哦知道了”。

我放下书包,脱了鞋，光着脚，溜出了门，对着屋子喊：奶奶我去奋奋家耍下就回来。

“鬼崽崽，你刚到屋就出去耍了，作业也不做........”

我跑远后，后面还说了一大堆我也听不到了。

奋奋正在写作业，走近了才发现我。你作业写完了？

没有，等你写完借我抄下嘿嘿。

“我靠，又抄我的，老师会发现的。”

“没事的，我写错几个就可以了，不然有些我不会做啊”

“那你别烦我，让我快点写完。”

那我回去拿本子来，快点抄你写完的算了。“

我转身往家跑去。

我抄完作业后太阳将近落山了，好像又到我们的水上乐园时间，走去塘里洗澡去啊！

”走蛮，热死了！！去那洗？“奋奋很来劲

屋门塘啊一直都是在那洗啊

”我回去拿个干净的短裤，打点洗头水在头上“

”要得，我也回去弄点洗发水在头上哈哈“

我飞奔向家里跑去，奶奶见了吼道：跑这么快，又要到那里去?

“去塘里洗澡”

“塘里水脏死了，洗洗洗”

我在竹竿上取下了一条干净的短裤，挤了点洗头水抹在头顶中间，拽起毛巾又飞奔出了门口

奶奶在后面喊到：不要洗久了！

屋门塘，简而言之就是每个院落屋门前的一口池塘，有大有小，我们院的这口塘还是挺大的，宽约20长约50米的样子，北边这边侧好几颗高大的树，有水梧桐树啦，有苦裂子树啦，还有好几颗是我叫不上名来的，树后面就是是我们的家，我跟奋奋还有秃子的家都在这一排。池塘的南边小红旗渠道横跨池塘两头，红旗渠右边是一排桔子树，听说是以前队上一起种的属于村大队，只有秋天时满树桔子金黄黄的大家摘多少给多少钱，不然谁要是敢偷这里的桔子那是要被罚在全村放电影的。再往南就是农田跟马路，左侧是跟池塘共用的塘埂，但年久失修好些地方断断续续的石头滚到了池塘里，那里就缺了一块，渠道来水时有个暗道水会流进池塘，待到池塘水跟渠道水持平时有些缺口处就会出现奇迹的一幕，村里的人都叫法鲤鱼跃龙门，其实就是有鱼一条条的往渠道里跳,这个时候我们是最开心的，偶尔可以拿个网在那守着兜鱼,但这都是在池塘主人不被发现的前提下，我有一次就去兜鱼，结果刚好被抓个正着，我们就在僵持，我说这鱼是自己跳出来跳到我的篓子里的我没有去你鱼塘抓鱼，再说那么多人抓过，你为什么只说我偷你的。他说鱼是他鱼塘里跳出来，那鱼本来就是他的，那是因为只抓到你，还要抓我去见我老师，叫老师评理。我开始害怕了，因为要是同学知道了，就没人愿意跟我玩了想想还是挺难过。

那我把接的这几条鱼倒回你鱼塘里去。

这样还差不多，下次还来我就要抓你去学校告诉你老师。

我正在脱衣服，奋奋就跑过来了。

“快来奋奋，我们一起跳水”

“好来了”

我脱了个精光，做好了跳水的姿势催促着奋奋快点啊，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跳啊

“来了来了”

一，二，三 跳~~!!!

咚咚两声，我们两跳了下去，在水下憋了一会浮上来，哇~这水跟热水样，洗发水还在头上哈哈，照例都是先把头洗了，随意在头上揉揉搓搓一个猛子扎到水下，再挠一挠，钻出水面

噗~噗的吐了两口气

“包子我们来比赛啊，看看谁先到对面。”

“不去，对面全是倒的垃圾，茅屎都在那脏死了”

那我们游到上头去，看谁先没力气停下来。

“要得，数一，二，三，一起游。”

来，预备!!

一，二，三，我们用力一蹬游了出来,先是自由泳，又是狗刨式，再来个侧式狗刨，我是觉得侧式狗刨快，身体侧着像箭头一样，双手刨腿蹬，自我感觉到快到飞起。比赛进行到一半后我两力气都使得差不多了，直接全翻过身来躺在浮在水面中，身体发肤之处一览无遗,就这样慢慢的划着，耳朵里能听着水里奇奇怪怪的声音，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干扰这一刻整个世界是最安静的，手不时划一下水，都能听到巨大的音响从耳边咕噜咕噜的流过。我转身看下奋奋，他早已找了个石头在那站着等我了，奋奋你今天怎么这么快。

哈哈，我不是快我看你浮在水面上，我就走过来的，所以我当然快咯哈哈

靠

“今天秃子怎么还不来？”

“不知道类，可能在家作业没写完不让出来吧。他又不能抄我的作业”

“不管他了，我们先洗吧。”

在水里嬉戏了一个小时左右，太阳已落山，姐姐在池塘边已叫我们上去几回了，最终还是妈妈出马放了一串狠话才把我吓上岸，找了岸边一块稍稍干净的水中搓了搓身上的塘泥，换上干净衣服跟奋奋一同上了岸。

经过秃子家时也不见秃子不知道干吗去了。

回到家妈妈正在择菜，姐姐也在帮忙，见我回来妈妈训斥我道：天天下午在塘里泡那么久，小心得罗刹鬼拉下去。

我放下衣服溜去奶奶的房间准备看电视，奶奶坐在腾椅上看电视，我走过去踩在柜子的把手上拧起电视把手准备换到我最喜欢的灌篮高手，咦怎么还不放?

过来等下咯。

“奶奶今天是他们湘北对陵南队的比赛，一定好看得很···“

恩恩，奶奶一边答应一边用手在我潮湿的头发间来回抓着抓着我就睡过去了。

醒醒，你要看的打球的开妈了，醒醒

我清醒过来，耳朵里听到电视机里的音乐就来了精神

看到一半多，妈妈又在叫我：三元过来烧火！

叫姐姐烧啊

姐姐要洗菜洗鸡蛋

我抖扭着身体极不情愿的过去了。

洗鸡蛋干吗？

洗鸡做咸蛋啊，你不吃嘛？

不吃，好难吃

你火烧起来啊？我要炒菜了，多放点引火柴，拿吹火筒吹下，麻利点，不然十来点钟才吃饭啊!

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火苗一下就蹿起来了

好了燃起来了，妈你是要炒辣椒啊？

恩，辣椒炒香干子，你烧好的你火类，把火烧大些啊

我拿起几根粗点的木柴放了进去。又拿起吹火筒吹了几下，火可算是旺起来了，锅里的美味也随之滋滋的响，香味飘散开来，我坐在灶台边上被辣的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妈炒这么辣啊？

你和你爸不是吃的辣么，这次就放那个牛角辣椒炒的

阿嚏，阿嚏，阿嚏

又连着打了三个喷嚏

啊呀~~呛死我了

要得了，起锅了

啊哟好香类，还要炒什么啊妈

炒个青菜， 开个汤就准备吃饭了，你添点柴火架好，去天民塘边喊你爸爸回来吃饭了

哦，我往里又添了几根粗点的木头，便起身前往天民塘

一到夏天田地干的特别快，隔个半个月就要往里地抽一次水，不然田里就会干，自然就会影响收成。

也来塘边只看到我爸的抽水机跟水管，并没有看到人

我往远处的山坡上望过去，电线竿有个电筒在照来照去，不用说那肯定是我爸在给抽水机挂线了。我喊了声爸爸，走了过去

喊那么大声干吗，”生怕别人听不到啊！”

“怕啥，又不是你一个人搭线”

“得村里干部看到不好嘛！”

“哦”

“你快去跑过去抽水机那边看下通电了么”?

我跑过去，看着电压热的有点变形的插座，胆战心惊把插头插了上去。抽水机并没有响

没上水!!我喊道

爸爸跑过来拿出电笔，对着破插孔试了试，。有电了啊。莫不是这个插头不行了。

插头也在多次的使用中也被焦的变了形，你下去拿个好点的插头来。

你放在那里

就是桌子靠右边的那个抽屉里面应该有。

我跑回家在抽屉里翻来翻去只找到一个不知从啥机器上截下的一个插头上面还有一小截线。可能就是这个了吧，我心里想。拿起就跑到山上去。

给！

你没拿电胶啊，没拿电胶怎么接。就在刚刚那个抽屉里就有啊！

哦

拿了电胶上来，爸已把原来那个插头全拆了，新插头跟电机线已接了好，我把电胶递给他，爸爸熟练的用电胶在电线上缠了几圈。

来试下看可以不。

插上，抽水机果然嗡嗡的响了起来，爸爸跑去出水那头看了看，”水有点小，水管里有空气啊”

说完蹲下拧了拧电机进水处上面的一个螺丝，拧松了后冒了点滴水出来。三元你跑那头去看看，上水了不？

哦

“可以了，水蛮大了。”

爸爸也走过来看了看，”可以了，走先回去吃饭。”

走到厨房就只差个汤还有锅里，其它的均已盛出，三花跟你弟弟把菜的碗端到菜桌上，喊你奶奶也来吃饭了。添碗饭给你大伯，我把汤弄好了就过来了吃。恩

一家人坐齐，爸爸倒了点米酒，自已喝了起来，米酒是秋天时妈妈自已做的，是个特别麻烦的活，先要洗米，再用一个大木桶蒸熟，把熟好了的米饭要倒在一个很大簸箕上也叫竹筛，摊平凉干，洒上酒曲，再用稻草盖上，待几日米饭发酵成形，灶上架上一口大荷叶锅里面装满井水，再架上蒸桶把发酵好的米放进去，蒸桶中间有块板接口，锅跟蒸桶接缝处用一圈泥给密封好，上面盖子盖上，酒到时就从这木板的槽里伴随着一股酒香流向外面的坛子里。我们这边俗称烤酒。

爸爸喝了口酒，问我作业写完了没

写了，下午写完了。

恩

吃完饭，收好桌子，外面皎结的月光,照的跟白天差不多，那种效果就跟每个人都戴着一副墨镜一般。荧火虫一闪一闪的特别抢眼，我站在家就听到奋奋跟丹丹在喊快捉它捉它，我跑了过去他们正在抓萤火虫。

哇，你们抓了这么多了啊，我拿过奋奋手中的的塑料瓶里面萤火虫一闪一闪的，感觉手上像放了一根闪光棒一样，漆黑的夜里最最耀眼。

包子来帮我捉啊，还在那傻站着没蚊子咬啊？

哦哦，要得要得

那里，那里那边那边，快点啊。

我双手一扑，我捉到了，透过指缝我看到它在我握着的双手中一闪一闪

奋奋来帮我打开盖子

来咯

你抓这么多干吗？

晚上睡觉放在蚊帐里啊，这样就算我关了灯我也的蚊帐也是最漂亮的。

“哇，你不怕他们咬你啊”

“不会，萤火虫怎么会咬人类，你有没有常识”

“怎么不会咬人？，虫子都会咬人的”

“但是萤火虫不会。”

这时大伯又在站在那堆旧瓦堆边上唱山歌了：索起来，索起来~~~

奶奶随口来了句：”吃饱了又有力气喊了”

后面便又是大伯一连串的狂言狂语。

晚上睡在床上，我问奶奶：”奶奶大伯到底是为什么疯了？”

“哎，讨不到老婆嘛”

“那为什么不给他讨老婆？”

“你爷爷以前在外地做生意，赚了不少钱，回来买山买地，最远买到松木塘那边去了，闹革命时候被划为地主，拉出去斗，你爷爷走的早，你大伯又是五兄妹中最大的。当时闹得严，没有妹子愿意嫁给戴过高帽子的家庭的，你爸和你二伯因为这个原因也是30来几好不容易才成了家，当时家里没得钱，人家女方要求做件红棉衣我都拿不出,你大伯想不通，气不过啊，就成了现在这样。现在这个屋也是后来我带着你两个伯伯跟你姑姑爸爸，自己打砖烧砖建起来的。”

“爷爷什么时候死的？”

“在你爸十多岁的时候就死了”

“那为什么不把家里的旧棉衣缝块红布上去嘛？”

“咦，那怎么行，做新人的棉衣都是要新棉花买好布叫裁缝做的，这样才耐穿才好看。”

“可是大伯并不傻啊？他走到那都会回来，又会认字，又会站在枣树下背句子，就是喜欢到处骂人，见到谁都能骂个名头出来，喜欢到处唱歌，喜欢到街上捡破烂回来，不过他有时看到好玩的也会给我，喜欢在屋里烧东西,烧的屋里黑黑的。”

“是给，你大伯不傻，以前在学堂读书成绩是前几名，兄妹几个读书都可以，就是没那个条件不给读？”

“为什么不给读？”

“以前是集体劳动，记工分的，你要上工才有分，有分才有吃，队上的男丁不够啊，队长拉你伯伯做农活充壮丁，你伯伯他们就读不了书。但是给他家的人却又读书,要是给你伯伯他们读的话，我累死也要供他们读啊，他们学习成绩可好着呢”

“队长是那个啦？”

“你细崽子问那么清楚干吗，都是些过去的事了。快睡觉吧你，明天还要上学！”

“明天周末了”

“明天又放假了啊，这么快的嘛，奶奶年纪大过糊涂了，这么晚了你放假也要睡觉了”

关了灯，奶奶右手摇着蒲扇，左手轻轻拍着我的腿。

夏天的晚上屋外是断断续续的青蛙叫，还有虫子的声音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