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人口比上海多，北京私家车数量比上海多，北京上下班时间比较一致，不过北京快实行单双号了，这样有利于疏通交通。”胡迟说，似乎在北京住过似的。

“你这么了解北京，比对上海还了解。”胡筠说。

“这些都是客观存在的，想想就知道了。”胡迟说，“上海限制沪c牌照的进入外环，高峰时段禁止外地牌照的车辆上高架，这样就减轻了交通的拥堵压力，即使这样，仍有路段拥堵现象发生。”

在哥哥和哥哥的老爸面前，他仿佛一个百事通。

车子已经在拥堵的道路上耽搁了一个多小时了，只有胡迟有点着急，他不断地给陈家怡发短信，让她在大家快到家的时候，再炒菜，不然炒早了就凉了，他现在也说不好还有多长时间能到家。

他和家怡精心挑选的食材，因为时间的延迟有可能失去理想的效果，他们做的每一道菜都是有严格的时间规定的，早了会凉，晚了会影响菜的色泽和口味，他正为此烦恼。

而他的哥哥胡筠以及老爸可不着急，他们坐在车里东张西望，上海的繁华，他们正在眼见为实，身处其中，一股幸福的暖流涌遍全身。

哥哥和他的老爸一会儿指指这个，一会儿又指指那个，高大的摩天大厦，就在眼前，他们猜他有多高，老爸甚至还幼稚地在1、2、3的数它有多少层，数着数着，车移动了，数花了眼，从头再来。

胡筠一着急，干脆帮着老爸数起来，他们俩在胡迟看来像小孩子般天真。

“1、2、3……”胡筠数到三十九层，而他的老爸数到三十八层，只差一层，又从头再数。

在他们看来，摩天大楼的窗户像火柴盒，一晃眼就会落数一层。

“你从上往下数，我从下往上数。”老爸提议。

“好的。”胡筠回答。

他们在数大楼的层数，这让胡迟感觉很好笑。他刚才没有注意到他们，等他安排好了家怡那边，才注意到哥哥和他的老爸一直专注于眼前不远处的大楼。

路上的车子逐渐少了，车轮迅速向前，他们谁也没数完，眼前的大楼就不见了，又有了更多更大的大楼。

“再过两个红绿灯就到了，”胡迟说，“你们都着急了吧？是不是很饿啊？”

“不饿，飞机上吃过了，我们自己还带了一些吃的，一路没少吃东西。”老爸说。

“家里有人做饭？”胡筠突然问。

“有，你们都认识的，我的学生陈家怡。”胡迟有点害羞。

“哦，知道，她是一个不错的学生，也是一个长相很美的女孩。”老爸说，别的事情糊涂，这事记得很清楚。

“你怎么知道她是一个不错的学生？”胡筠惊讶于他老爸对女孩的看法。

“他去过海南，和一帮同学去的，我对她印象最深，他对你弟弟很好。”老爸说着，看了胡迟一眼，问，“他为了你从美国回来的，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没等胡迟回答，胡筠更惊讶于他老爸什么都知道。

“这地球人都知道。你们兄弟俩有几个学生，都什么性格，都在哪上学，我都清楚，我你们一些学生的微信，特别是胡海岩，我们经常聊天，他会告诉我你们以及同学们的情况。”

“你对我们和学生还挺关心的。”胡筠说。

“老了，没什么爱好，就对你们以及和你们有关的人非常感兴趣。”老爸有点骄傲地说。

“上海可是个好地方，你们在这定居是对的，我什么时候想来看上海，就有人投奔了。”老爸看两个儿子都不说话，他像自言自语，又像在和胡迟说。

“上海房价这么高，来这里居住合适吗？”胡筠问胡迟。

“合适，在上海和其它地方有不一样的感觉，就像走进了一个万花筒，生命非常充实。”胡迟说。

“有钱在哪住都一样，我在海南也感觉挺好的，安静，生活节奏慢。”老爸突然接话，他总是把他的感受和年轻人比较。

“弟弟说的是生活，他的生活里有学习和工作。”胡筠解释道，“而我们的生活里就是生存。”

“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

胡迟听他们父子讨论，默不作声。

车子七拐八拐，停在了一个小区的地下室，c区b栋。

大家从车上走出来，胡筠看到地下有如此广阔的地下停车场，就知道上面的大楼一定很高。

地下室没有阳光，可空气依然是清新的。

胡迟在前面领道，他们走进电梯，几个上海本地人用上海话在电梯里聊天，老爸和胡筠听懂了一半，还是猜的。

胡迟当然听得懂，他们是在讨论当今物价，他们都是退休的老人，在家闲着没事，刚刚排队买了打折的商品。

有老太太去排队买打折菜的，还没看到上海有老头们去商场排队买打折商品的，胡迟想，他这是头一次看到。两个老大爷，每人手里拎着两包打折商品，大都是日常用品之类。

“上海常住人口赶上外国一个国家的人数，吃喝拉撒，真是不容易。”老爸感慨。

“就是因为人多，我们才去排队，上海干什么都要排队。不像小地方，人少，干什么都没有人和你争。”其中一个老大爷说。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从小地方来的？”老爸突然听懂了对方的话，和他辩论起来。

“对不起，我们也住在上海，这是我哥和老爸，”胡迟连忙去和他们解释，用不纯正的上海话说道。

上海人是排外的，他们非常瞧不起外地人，一听他们口音，就知道刚来了不久。

“上海的物价都是你们这些打工者给抬起来的。”另一个人老爷子说，“上海有什么好的，挣点钱回你们的家乡去好了，毕竟还是家乡好啊。”

“家乡没有大学，家乡没有公司。”老爸说，语音学着他们的口音。

“这么大了，还上学？”大爷们看了他们三个，谁也不像是来上海求学的。

“公司可以开到你们的家乡去。”一个老大爷说。

“开公司最主要的是看商业环境，再说，我们的孩子大学毕业，留在上海可以到大公司直接上班。”电梯停了，走出一人，老爸还在和他们辩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