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十天之后，三人渐渐来到了西域的边缘，虽说只有一个月，但是霸下和鬃茙马都不是普通的坐骑，已经接近了妖的范畴，其中霸下更是远古巨兽，早已经进入了大妖的范畴，所以三人说是日行千里也不为过。

在这一个月里，洛尘和樊仁更多的就是在马背上交流，只不过话题多是人族领地的逸闻轶事，而对于娄家以及内院的简介，因为汜水的关系，两人也没有做太多的交流。

而汜水绝大多数时间似乎都是在车厢之中，只是偶尔听到两人说起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才会加入到讨论之中，只有到了一些村落，汜水才会戴上面纱出来，为村落的老人孩子检查身体。

某日晌午，三人途径了一个村落，像往常一样，汜水在村长毕恭毕敬的指引下去给妇女儿童治病，而樊仁和洛尘则是在一个草屋中小憩。

“到了这里就要多注意了。”

只不过此时，两人围在竹桌旁，樊仁指着桌上的地图说道，他的手指处正是一个菱形地区。

“我们现在是在佛门四象堂的管辖区域内，也是天斗森林的最边缘，这里也是最靠近西域、中都、北域和东域，这四域的交界处的地带。”

人族领地虽有六大势力，但是每个势力所处地域太过庞大，所以每一域除了核心地区，其他区域都会分管给下属势力去经营，像四象堂和樊家都是这种下属势力。

“但是每一域并没有特别明显的边界划分，特别是像这种多个势力的交界处，所以一般都会划出一个中间区域作为缓冲带，但是这个缓冲带也是一个三不管势力，千年以来这片区域错综复杂，人族领地内总共有三个这样的区域，分别处在中都的三个角上。”

樊仁指着地图上那块三角形的，象征着中都势力范围的区域，洛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樊仁顿了顿，刚欲说话，只见汜水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因为两人的交谈并不私密，汜水接过话头说道：

“中都两圣地对于领土的占有欲并不强，所以并不会特别管理，更何况，这样一些三不管地带也符合各大势力的利益。”

樊仁苦笑了一声，点了点头，向着有些茫然的洛尘解释道：

“人族三大公会的根据地就在这些地方。”

洛尘一惊，眼中露出恍然之色，人族三大公会，杀手公会，佣兵工会，商人联盟公会，这三大公会合起来能算得上是人族第七大势力了，不过因为他们的工作内容和形式，只能聚集在这些三不管地带。

因此，这些灰色地带的危险性也大大增加了，路边任何一个路人都有可能是恶名昭彰的强盗或者杀手。

“虽然我们的身份不惧任何一方，但是麻烦还是能少就少。”

樊仁有些担忧地看了看洛尘，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

洛尘点了点头，没有想太多，三人起身穿过村落中孩子们好奇的目光走向村口，汜水回到了霸下身后的车厢中，洛尘和樊仁翻身上马，在村中感激和敬畏的目光中向着密林深处走去。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一阵淡淡的血腥味钻入洛尘的鼻尖，洛尘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樊仁，樊仁似乎没有察觉。

毕竟是大势力的弟子，没见过太多血腥，洛尘心里想到，朝樊仁打了个手势，夹着马肚向前奔去。

樊仁面目表情地点了点头，回头瞥了一眼汜水的车厢，而后目送洛尘远去。

虽然这条路并非大道，却也要比战区的官道要好上太多，听之前村长的介绍，沿路每隔数十里就会有一个村落，村子里一般都会有一个统领坐镇。

毕竟就算在人族领地太大了，实力不够的人根本无法生存。

心中正这么胡乱想着，鼻尖的血腥味一下子浓厚了许多，挑了挑眉头。

向右看去，正是那天通往下一个村落的小路，不由得露出了担忧之色，策马向前奔去。

没往前走多远，洛尘就看到一个人倒在路边，连忙翻身下马，将那人翻过来，感受了一下元力，是个普通人，早已没了气息，眉间闪过一丝阴沉之色，向前望去，沿路竟都是一具具尸体，有男有女，有老人有孩子，看样子是本身就重伤，在逃亡的过程中失血过多而死。

每检查完一具尸体，洛尘眉间的阴霾就加重一分，看到他们脸上的惊恐痛苦的表情，洛尘的心就低落一分，想到了樊仁和汜水刚刚的话，洛尘停下了脚步。

没一会儿，后方传来了霸下的喘息和鬃茙马的马蹄声，正是樊仁和汜水。

此刻汜水已经走出车厢，站在车舆上，面纱下的双眸看着蹲在路边的洛尘，眼中露出一抹痛色，下了车，慢慢走到了洛尘身边，开口问道：

“洛公子可是在愤怒？可是在疑惑？”

洛尘点了点头，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你们……都知道？”

“人族内部的问题要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当年的一战消耗掉的不仅是各个势力的底蕴，还有斗志，这也是为什么会有战区的存在。”

樊仁看着倒在路边的尸体，轻声说着。

“我们不是不想管，而是没法管，不仅战区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人族内部有些时候会比战区更加残酷。”

洛尘叹了一口气，从开元城以来，洛尘就发现人族内部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团结，一路走来，繁荣的城市，除了开元城外那冲天的血气，此外再无当年战争的痕迹。

“走吧。”

压下了心中的五味杂陈，洛尘没有什么为当年人族报仇血战的想法，也不是那种心中有大义的英雄，只不过有些遗憾，有些不值，但更多的是一些愤怒，是对于滥杀无辜的愤怒。

元力在指尖涌动，化作一团团炙热的火焰包裹着路边的一具具尸体，越往前走，尸体越多，看来这场屠杀刚刚发生不久，流出的鲜血尚未凝固，想来是那个村庄的人遭遇了强盗的袭击。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一座村庄出现在了三人的视线之中，隐约传来的叫骂声和哭喊声。

“我去去就来。”

走在最前面的洛尘看不清表情，说了一句话，头也不回地策马狂奔，樊仁依旧是冰冷的表情，而汜水得面容挡在面纱之后，轻叹了一口气。

以两人的身份，这种事情遇到的太多，即便阻止了第一批，也阻止不了第二批第三批，有的时候对于这些村庄，希望的存在对于他们来说才是地狱，活着比死亡更为痛苦，不过两人都没有劝说洛尘，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