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部 第一章5
作者:黄金搭挡作家      更新:2020-01-18 21:12      字数:2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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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夹雪,飘飘悠悠地如期而至,大江市的街面上却丝毫看不见丁点雪花,有的只是坑坑洼洼不时出现的晃眼雨水路。

邱堂德捂着手走出铁路医院,这是他最后一次换药了,换药的护土有些嘲讽地边上药帖纱布,边笑咪咪:“下次别使小孩脾气,不然手掌肌腱断了,这只手就残了,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邱堂德会以“嘿嘿嘿嘿′一笑:“这就是年纪大惹的祸。′

护士摇一摇头:“不明白!′

邱堂德又以“嘿嘿嘿嘿′一笑说:“老小孩老小孩,说的就是我这号的人。′

“嘻嘻嘻′,护士被逗乐了:“我爷爷就是这样,我奶奶常说他老小孩老小孩,越老越没个正题,嘻嘻嘻!′

“越老越没个正题。嗯,说的好,嘿嘿嘿嘿′,是啊,我不就是老小孩老小孩,越老越没个正题吗。邱堂德极力躲避着坑洼雨溏中溅出的污水,耳边一个女人声音震惊了他。“你是邱堂德吧?′,多么耳熟的声音,邱堂德定晴一看,不由兴奋起来。

“嘿嘿嘿嘿!你怎么来了?′

“我们不是有约定吗?你有难处了,我就来带你走,你还记得我们当年在月台上分别时的约定吗?′

邱堂德一个劲点头:“嘿嘿嘿嘿!当然记得,要不然我就认不出你来了?高秀花。′

高秀花一听,脸红了半边:“是吗?我还以为,你忘了。年前,我在广播里听到了一篇稿子,好像写的就是我们。叫月台上的爱情。′

“嘿嘿嘿嘿,高秀花,你还是别字大姐,那叫月台上的恋歌,我办公室一个小青年写的。嘿嘿嘿嘿,怎么,你也听了。′

“我,不但听了,还背下了其中一段哩!′

“嘿嘿嘿嘿,是吗?不要又是别字大姐别字一大堆!′

“尽拿老眼光看人,我高秀花现在是有着电大本科毕业证的山间道口班一名女道口工长,一名头上别着蝴蝶结的女道口员′,高秀花说着话,大声朗诵了起来:

遥远的星空下,飘荡着一首悠悠的恋歌。是谁又在为我吟咏?思念使心中的爱太多、太满,不小心溢出来,溅到你身上,染绿了身后多情的江南岸。

一线山泉从我的记忆中流过,刻下数不尽的沟沟坎坎。思念,随着那缠绵的三月雨弥漫在我的窗前,模糊了视线,淋湿了那段往事。你乘着三月的风轻轻而至。

记得那是一个清晨,一朵朵浪漫的轻雾追着我,去很远很远的车站接你,等着我的只有喃喃自语的车站月台,和打着哈欠的赶早班车的旅客。我惦记着你呀,就像飘浮在我头顶的云朵,在我梦醒时分,你已远行了,去那个偏僻的只有你一个人的郊区道口。我深深地知道,这里的河水阻挡不住你对那个道口的牵挂,这里的青山苍树也遮不住你瞭望车辆的视线。我心里想留你,可不知为什么又悄悄地为你准备了够吃几个星期的小菜,既然你的心系在了那地图上寻觅不到的无名小站的道口,我又怎能挽留你?既然你应了远方那个无名小道口的召唤,我,一个列车广播员又有什么理由去劝说你?互相思念着吧,对你叮嘱,也像对我自言自语:何必捎带太多,仅仅思念着就足够了。

你把那只蝴蝶留给我做纪念,它曾轻轻挽住你鬓发上的浪漫,也捆住我流浪的目光。漂浮的心在你远行之后何时才能再靠岸?在洁白的信笺上,我描绘着你的伟岸、魁梧的身躯,那个熟悉的名字又觉得陌生。我不清楚为什么在心中把你复制了那么许多遍,也不知道从何时起我生活的区域变得那么狭窄,只能在你垄断的视野里来回奔驰。

思念你时,我的码头很小很小,甚至容不下你手中挥舞着的信号旗。我曾经问过你,分手时旗子的颜色会不会褪去,你没有回答,只是抬头和那渐渐远去的列车背影对话。在你没有标记的归期里,我不会做哭泣的孩子一味在铁路线上寻找自己爸爸妈妈和亲人的足迹,如果会,也只是去寻找你迷人的身影。

思念,总是生长在你远去的日子里,我打开那本发黄的像册去重温过去的故事,也可能是太痴迷了才那样疲倦地折磨自己,不愿得到更多,只想用手再一次抚摸那些丰美的日子及压扁的记忆。

盼望你偶然出现在那静静的车站月台上,用你爽朗的笑容和铿锵的脚步,亮丽一个少女的内心风景。我知道,这一切只有在梦里才能成真,相爱也只有在梦中才可以无限延伸。每次收到你的来信,我记忆的港口就会起风,平静的湖面会无端地波涛汹涌。我不知道你是否曾经会这样冲动过,用目光触摸彼此熟悉的车站月台和火车绿色的车身及挂在车厢扶手上的那支恋歌。我理解爱和爱人的憔悴,也熟悉天涯共此时的氛围。可我恨自己为什么总也走不出你的视线,离不开你远行时的月台。

轻轻拉开车窗,思念啊,你总在那里徘徊,月台上的恋歌啊,总在继续往下吟诵…

邱堂德一拍脑子:“嘿嘿嘿嘿,难怪我一听高亮拿出这稿子《月台上的恋歌》,我就全身像触电一样,原来真是写我的。那么,高亮怎么会这么清楚,就好像真证实我俩干的场面,你听,哦,是不是,′邱堂德挥起手在高秀花肩上一拍,“你听这段′,邱堂德激情背诵起来:“记得那是一个清晨,一朵朵浪漫的轻雾追着我,去很远很远的车站接你,等着我的只有喃喃自语的车站月台,和打着哈欠的赶早班车的旅客。我惦记着你呀,就像飘浮在我头顶的云朵,在我梦醒时分,你已远行了,去那个偏僻的只有你一个人的郊区道口。我深深地知道,这里的河水阻挡不住你对那个道口的牵挂,这里的青山苍树也遮不住你瞭望车辆的视线。我心里想留你,可不知为什么又悄悄地为你准备了够吃几个星期的小菜,既然你的心系在了那地图上寻觅不到的无名小站的道口,我又怎能挽留你?既然你应了远方那个无名小道口的召唤,我,一个列车广播员又有什么理由去劝说你?互相思念着吧,对你叮嘱,也像对我自言自语:何必捎带太多,仅仅思念着就足够了。

你把那只蝴蝶留给我做纪念,它曾轻轻挽住你鬓发上的浪漫,也捆住我流浪的目光。漂浮的心在你远行之后何时才能再靠岸?在洁白的信笺上,我描绘着你的伟岸、魁梧的身躯,那个熟悉的名字又觉得陌生。我不清楚为什么在心中把你复制了那么许多遍,也不知道从何时起我生活的区域变得那么狭窄,只能在你垄断的视野里来回奔驰。′

“嘻嘻嘻,这就是文学!说明作者了解我们铁路人的内心情感世界,知道我们的所思所想,才能用文字拥抱生活,用笔写出当下铁路人的爱情故事,月台上的恋歌。你看现在不正下着雨吗?这恰恰是作者笔下的世界,在这个三月的雨中,那个扎蝴蝶结的女孩终于和你相见了……′

邱堂德惊讶了,“哎呦呦,嘿嘿嘿嘿,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想不到我当年的别字大姐,今天成了文学鉴赏家了。′

“去你的,二十多年好了吧,哪有三十年。′高秀花为此时的意外见到昔日的情人而心跳不已。

邱堂德觉得能在这雨中见到自己的乡间情人正好解了围,他拉起高秀花的手就往火车站方向走,“走,回去!′

“啊!真,真回去!′高秀花的心跳更激烈了。

“我需要好好找个地方,调整一下自已的心态,不然,我就非得男性更年期了!′

高秀花终于开心了,放心了,她附和道:“走,我理解爱和爱人的憔悴,也熟悉天涯共此时的氛围。可我恨自己为什么总也走不出你的视线,离不开你远行时的月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