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什么鬼东西
作者:余笙      更新:2019-10-20 19:14      字数:2267

第137章什么鬼东西

周府又热闹了。

尤其是周府最大的院落——松柏居,周老太太的住所。

周老太太今年有六十多岁,常年礼佛,此前去了卫国最大的寺庙潜休,连自家儿媳妇横死都以佛法难闻为由头,声称自己没空回来。而这次回来,则是因为自己又要添孙的喜事——还不止一个孙子,据说那翠姨娘肚子里怀的是双胎男孩。

当初太医诊断结果一出来,惊呆了周府众人。

翠姨娘笑的一脸温柔,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周浩南也忘记了恼怒,不要命地往翠姨娘院里塞人,凌若手笔一挥,几千两的护胎药送到翠姨娘院里。

唯一不开心的,只有王氏院里的母子三人。

王氏据说扎了一夜的小人,二姑娘关在屋里好几天没出房门,就连大公子都在次日去了酒楼喝的酩酊大醉。

明眼人都知道,周丞相极看重这翠姨娘肚子里的小公子,因此一个个挤破了头似的往翠姨娘院子里寻差事,整个府里的人心要么散在凌若这儿,要么散在翠姨娘那儿,王氏那边则是越来越冷清,除了几个死忠外,凄惨无比。

王氏却罕少发脾气,整个人越来越沉默。

尤其是在相府碰面,她不说话也不行礼,只站在那儿,阴测测地看着你,眼底似住了一只暗藏獠牙的毒蛇,瞅准时机狠狠冲来来对准人的脖子死咬一口——一击毙命。

此刻,王氏正带着心腹和女儿去松柏居。

老太太回来了,她这个名义上的儿媳虽然身份不够,但仍需要过去请安。

一路上,碰到无数匆忙的仆人,那些曾经对她卑躬屈膝的人,如今却不把她看在眼里,草草的行了礼,便窜到看不见的角落,连句好都懒得问。

王氏的脸色愈发阴沉难看。

“红玉,刚才那婢女是哪个院子的?”

红玉脸色一苦,“姨娘,难不成您问了又要把她拖到咱们院里活活打死解恨?您这样除了惹怒相爷败坏在府里的名声还有什么用?”

王氏脸色一滞,下一秒,恨恨道:“如今我要名声还有什么用?老爷厌了天启,我又要样貌没样貌要身份没身份,不趁着还有几分威势的时候摆出来,难不成看别人欺在我头上?”

“夫人糊涂啊……”红玉摇头,满脸不赞同,“谁说咱们没有前路了?谁说少爷就不能再得相爷喜欢了?”

王氏怔了怔,眼神似乎找到了焦距。

她已经糊涂到这份上了?必须靠着婢女的提醒才能醒悟过来?相爷不喜,再让他喜欢就行了,儿子不得心,让他多进孝心争得相爷的宠爱不是难事。

就连女儿……也还能嫁个好人家……

明明白白的事,为何她却困顿了这么长时间?

收回哭丧的脸,王氏拉起采薇转身往回走。

采薇一脸迷茫,“娘你要干什么!”

王氏瞪她一眼,“还能干什么?也不看你穿一身暗色像什么样!你祖母最喜欢喜庆东西,咱们回去换衣服再来。”

采薇浑浑噩噩不明所以。

这身衣服,不还是娘给她挑的吗?

她们费尽心思想得老夫人喜欢,凌若却在问红缎,“打听清楚了?那老夫人最讨厌点翠的首饰?”

“嗯!”红缎狂点头,“据说是当初老夫人参加宴会,带了上年时兴的点翠首饰被那些圈子里的人嘲讽一顿,回来发了好大的脾气,从此府里再不敢戴点翠首饰。”

“嗯。”凌若一边应着一边从首饰盒里抽出一只点翠簪子。

簪子有几寸长,通身用点翠团成,蓝幽幽地散着魅光,而簪首,则用翠羽围成青鸾的形状,簪在发顶,昂首欲飞。

插完簪子,凌若对着镜子拍了拍脸,继续问道:“还有什么?”

红缎翻出一个小本,一字一句念道:“米白色的烟罗裙,唔,她最厌恶小姑娘穿着丧服样的白衣服乱跑,尤其是烟罗裙,一层又一层,累赘又拎不清。”

“兰夷香熏的衣服,据说是她对这香气过敏。”

“桃粉色的豆蔻,她觉得这颜色是在羞辱她老了。”

“鸳鸯戏水的荷包,老太爷当初跟个妾私奔跑了,她从此再不信男人,也最厌恶儿女情长。”

……

她说的快,凌若装扮的也快。

按着册子上的东西,全副武装后,抬眸问道:“我记得还有一条,她最厌恶周福记的点心是吗?”

红缎捧着书翻过页,在最后一行寻到了这条,咧嘴笑道:“有有有,小姐记性真好。”

凌若拍拍袖角,拎起梳妆台一角的油布包,轻快地起身,挥挥手,“走,咱们见老夫人去。”

红缎咧嘴跟上,余光扫了一眼凌若手里提着的点心——周福记三个大字赫然在目。

松柏居。

屋内笑声不断。

有王氏插科打诨的声音,有周采薇讨好卖娇的声音,有周天启朗朗的祝福声,亦有书夫人偶尔掺进去的讨好卖乖声。

更有老夫人得意夹杂骄傲的赞许声,“好孩子,都是好孩子……不枉我这一把糟骨头在庙里天天给你们祈福抄经。”

翠姨娘的娇笑声格外清晰,“妾可要好好借老祖宗的福分,保佑肚里的孩子安然长大了。”

一个个,都把周老夫人当成祖宗供着。

凌若进了院门。

眼神伶俐的婢女急忙冲进去,“老夫人!大小姐来了!”

屋内的笑闹声戛然而止,落针可闻。

许久,老夫人冷冷道:“来就来了,有什么好通报的,不过是个黄毛丫头,看把你紧张了,见了我不还得恭恭敬敬叫声祖母?”

小婢女瞪圆了眼。不是您让守着的吗?

却知道和主子争论是最没意义的事,憋着气缩到一边。

殊不知,坐在首位的周老夫人也捏紧了手帕。

屋帘被人从外掀开,凌若并红缎一起走进来,最先印入眼帘的,便是那满头几欲晃花人眼的点翠首饰,层层密密,似一只孤傲的青鸾,欲挣来束缚,冲天飞去。

“孙女见过老祖宗,愿老祖宗身体安泰万事如意。”

清脆的少女嗓音,几句下来,听的人心都软了。

偏那坐在首位的老夫人勃然大怒,猛拍椅背惊怒交加。

“你!你戴的什么鬼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