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下锅，葱姜蒜爆香，倒入大盆洗好的青绿菜叶，“呲”地一声升起一股白白的水蒸气。

“小芷儿，娘虽然总忽悠你，可是不喜欢马绝对是真的。”一边翻炒着锅里的菜叶，一边回过头，无比真诚地对女儿保证，“还有，你别离我这么近，都是马的味道。”

“我们今早才给乌雷洗了澡的。”就是知道娘最不能忍受动物的臭味，家里连鸡鸭都不养，才特地带乌雷去河边洗了澡，结果娘还是不骑。明明娘说起故事里那些情侣共骑一匹马奔驰的时候笑得欢，脸还红彤彤的瞧起来很是羡慕，结果让她和酥圆一起骑马就害怕马了。哼！都是借口！

“气味洗不掉。”撒盐、翻匀、装盘，大功告成。

“骗人！”

把她手里一直端着的菜盘放到灶台上，白露轻按小芷儿双肩，弯下身子看着她的眼睛。

“小芷儿，以前娘忽悠你的时候，你最后总是可以看出娘是忽悠你的，为什么呢？因为娘没有隐藏自己同你开玩笑的意图啊。刚刚娘说不喜欢骑马的时候，娘是认认真真同你说的，今天就算不是酥圆，换了其他人，娘还是会说自己不喜欢骑马。”

她咳了咳，话说多了嗓子干。

“你不用帮着酥圆来讨好娘，娘现在很高兴酥圆和我们住在一起。记得娘同你说过，人与人相处，最难得的，是坦诚相待。如果对别人不能随心所欲做自己，那么在家人面前可以放下一切顾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如今，娘对酥圆就是这样，娘把酥圆当做咱们的家人，在他面前同你是一样的，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那……那我能叫酥圆爹吗？”小芷儿眼圈依旧红红的，从最初看见酥圆，她就知道酥圆是爹，但是她知道娘很讨厌爹，虽然给了她爹的画像，可也明明白白地告诉她永远不会想见这个人。

不敢让娘知道酥圆是爹，怕娘把酥圆赶走。帮着酥圆讨好娘，希望娘能喜欢酥圆。如今，娘终于把酥圆当家人了，一个爹、一个娘、一个孩子，就是一家人。

“小芷儿，娘呢，当酥圆是弟弟。”白露耐心同女儿解释，“娘知道酥圆和你爹长得很像，可是这世界上有很多很多的人，会有那么几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特别是酥圆他不记得以前的事，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小芷儿的爹，娘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小芷儿的爹，你若是叫他爹，会让酥圆和娘都很为难的。”

不忍心看女儿这么失落，白露提出一个折中的法子。

“这样吧，如果以后酥圆他想起了以前的事，他记得自己确实是小芷儿的爹，那么小芷儿就可以叫他爹了，好吗？可是如果酥圆不记得，小芷儿也不能乱喊，否则哪一天小芷儿真正的爹来了，他是一个很凶很凶的人，他会打酥圆的。”

“爹就是打了娘，娘才讨厌他吗？林婆婆给我说，爹还不要小芷儿，是吗？”

“唔，怎么说呢？爹和娘不是简单的打不打的，不过你爹认真说起来，也不算不要你，他不知道有你。”

亲亲她肉鼓鼓的小脸蛋，白露直起身。

“2岁的小朋友别烦恼那么多。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娘也说过未雨绸缪啊。”娘总是这样，明明就是矛盾的，又说得很有道理。

“不错，能预见的当然是要绸缪，可是对于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的什么事情，想太多就是自寻烦恼了。”

将菜盘子递给小芷儿，“现在最重要的呢，是肚子饿了，其他的事嘛，总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去处理啊。”

闻着诱人的菜香，小芷儿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吃饱了才有力气，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