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唯一走进了我生命的人,然后,再微笑着推开我迫切追寻温暖与光明的手臂。——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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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跪坐在地上,身着干净的和服,外面披了件印着奇怪符文的白色衣服。黑色的头发盘在头顶,脸上白色与红色的妆粉被泪水洗的糊状,透明的泪珠在下巴尖上汇聚。
她紧紧咬住下唇,眼角哭得红肿通红。
木屐踩着木地板的声音清脆通透,女孩忍不住蜷紧白色袜子包裹的脚趾。
“父上さま……”她声线颤动,耳旁露出的红色鞭痕触目惊心。女孩睁着美目,看起来颇正统的日式长相的确讨人欢心,那双漂亮的眼睛更是让矢浩滕二膝下三四子女羡慕的东西。
“黙れ!ばか!どのくらいの利益が損なわれたか知っていますか?!”矢浩滕二接过一旁曲着腰的女仆递过来的鞭子,二话没说抽在女孩身上,那白净的脸上赫然一道赤色鞭痕显现,本就娇嫩的肌肤擦开,鲜血顺着脸颊的轮廓掉了下来。
啪嗒——
在棕色的擦得发亮的地板上绽开了花。
鲜亮的仿佛笑话。
“父……?”
剔透晶莹的眼泪混淆这血液,那猩红的颜色微微稀释。
女孩唇角颤抖,摸了摸脸颊上的血液。温热的、她从小未感受过的气息与触感。
矢浩滕二还在那边响声不停,下巴上的短短的山羊须因动作而晃来晃去,那滚动的喉结与颤动不止的声带晃动着,整个房间都安静下来。
月光轻轻悄悄的洒进来,门前的水车轻轻地滚动着,掀起一串又一串的水花,晶莹的仿佛她先前掉落的刺疼伤口的眼泪。
女孩站了起来。烛火摇曳,华灯辉映。主厅里客人们仿佛已经忘却了之前的忧虑,痛饮几杯,一少女来来往往玲珑有致的身影穿梭在这群显然已经喝高了的客人门中,斟酒换食,以及那似有若无的勾人的眼波还未将她骨子里的媚劲体现个够。
她的脚趾不停地挠着地板,肩膀一起一伏,泪珠不停地砸下来。
“とにかく、あなたは私をがっかりさせた……”矢浩滕二背过身,一皱眉又是开口,“千柳、何してるの?”
“爸爸……我有名字,你没必要每次在宾客面前都加上我的姓……显得那么生疏,我是你的女儿,按理来说应该像二姐一样亲口唤名字。”矢浩滕千柳开口,眼睛肿的不像话,“我的中文名字还是妈妈取……”
啪——
矢浩滕二抽了她一巴掌:“バカ!彼女のことを口にしてはいけない!”
女孩愣了,口中血腥之气浓重。
“我……”
“我、我明明……我明明一直都没有看见过妈……”
啪——
又是一巴掌。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姐姐可以,我从出生以来……”
啪——
矢浩滕二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对一旁的女仆吩咐道:“彼女にしっかりと反省し、三日も祠の中にいた……”
女孩的眼泪掉下来,赤红的伤疤像极了不要钱的街头笑话。
她笑出声,在那所谓的父亲走出祠堂后。
女仆轻轻关上门之前,还看向她并给了她一支药膏。
“お嬢さんはもうやめてくださいね。”
祠堂里那么黑,烛光微弱,被风吹得近乎缥缈。
木质的牌位列了一排又一排,在森白的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
活着,有什么用呢?
——
江瞢清坐在床边,盘腿低着头。月光清冷,为整个房间镀上一层阴冷的气氛。
他睡不着。
房间里的味道很难受。
抬着小小的脑袋,那双近乎璀璨的眸子没有多少光。
自己,笑起来很好看吗?
他尝试着扬扬唇,但那种早晨轻快的感觉全然消失不见了。
她的原因么?
他尝试着消化且曈昽那句话中的意味,意义不明,他不是很懂这种思维近乎全扑在如何对待他人的人的思维。
他是商人。
只会懂利益。
从六岁那年整日灌输进他脑中尚年幼的庞大数据库的红色线条与一份份冰冷的文件,就注定了他如今完全不懂如何去照顾他人。
不经意间的,他也不是很在意。
自己,只要为江家带来利益便好了?
只要人人都知道自己存在就好了?
那我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谁呢?
反正肯定不是自己……
——
且曈昽打了个哈欠,好容易处理完了上午夸下海口不准备交易的事情,眼角酸得几乎快要闭上。
真tm的困啊。
早知道就不该对江哥哥这么上心。
将脑袋搁在书桌上,她驮着背放松放松绷得僵硬的脊背。
嗯……今后天天去江哥哥家串门。等寒假过完,就该上学了。京都一中一定很有趣,小学部与初中部的故事也一定特别多。
等到江哥哥肯把小时候向她展示过的非凡的侦探头脑用在处理学校诡案上,那一定特别有趣。
不知道江哥哥那机灵的小脑瓜生锈了没有?
江瞢清:啊切!
揉了揉鼻子,继续想自己的事情。
且曈昽皱了皱眉头,好看的小脸蛋总算露出一丝疲倦的神态。眨了眨眼睛,那双眼皮累得都快变成三眼皮了……
“哈……”且曈昽累极了,关掉电脑扔开外套,一个翻身就躺在了大床上。
床上有一股腥气,她不喜欢这个味道。
终究是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女孩包了坨被子,顺手夹了个枕头在脑下就沉沉的睡过去了。
她砸吧砸吧嘴,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
真希望啊,江哥哥真的能和她一起办案。
光靠自己的直觉,自然是没有什么能做完的事。得需要一个能脑补出案件全过程的脑洞大开的家伙,再加上几个财势在当地比较大的、人脉比较广的……
——
月光冰冷的,江瞢清又失眠了。
似是忽然想到什么事,赶忙从抽屉里拿出安眠药干涩的吞了下去。当那东西不再卡着食道顺利滑下去后,他松了口气。
失眠……必须要吃安眠药。
他可不想重蹈覆辙。
眼皮有些沉了,思维却还是活络。思考了会,艰难抉择后,拿出了自己小时还算钟爱的福尔摩斯探案集,一页一页的翻过去,仿佛陷在了对过去的回忆里。那个父亲还未否决他梦想,爷爷还依旧支持他的时候。
真是幸福的日子啊,不似如今这般痛苦。
——
今夜有两人未眠。
一个痛苦的无法名状。
一个微笑着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