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心寒至极
作者:丫丫不学语      更新:2019-10-29 03:36      字数:2283

于此来看,他和阎正国不像是父子,倒像是首领和门徒。

听闻阎阳明如此发问,阎正国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我于巳时让阎瑞寻你,他言你不在家中,你去了哪里?”

阎阳明心脏蓦地一抖,刚刚在心中抱有的一丝幻想也全然破灭了,原来阎正国当真忘记今天乃是阎乔氏的生辰。

“我去了灵山脚下祭拜母亲,今天乃是她的生辰。”阎阳明的唇角抖动着,因着激动,声音也开始打颤。倘若家中下人记不起母亲的生辰倒也罢了,于阎正国来说,同样记不起自己结发之妻的生辰。

本以为听他如此回答父亲会有所触动,却不想阎正国却只是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继而说道,“你成天只知道搞这些小女子的心思。”

阎阳明万万没料到父亲会这么说,他唇角抖动,一时间激动起来,“那依父亲的意思,什么才算是大丈夫的心思?”

“你……”就听“咚”地一声,阎正国猛地拍了下书案,直直地站了起来,“你居然敢如是顶撞为父?尔是在质问我吗?”

“孩儿不敢,子曰‘孝悌为行仁开源,行仁为达道之本’,于生辰之日祭拜母亲,我并无过错。”阎阳明脸色愈发苍白。

“闭嘴!”阎正国一脸铁青,“你现在是愈发能耐,居然敢教训起为父来。”

“孩儿不敢。”看到阎正国真的动了怒,阎阳明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孩儿知错了。”

看到阎阳明不再说什么,阎正国的脸色也稍稍地缓和了一些,书房里面一片沉寂,有和风吹过,撩动院中的海棠树枝,两片落红自窗飞入其中,慢慢地落在了书房地砖上。

阎阳明心头一震,这海棠花是母亲生前最爱的,阎正国种在书房四周不晓得是不是为纪念母亲。

“文宅库房被盗的官银已经找到了,施世纶大人破案神速。”阎正国端起书案上的茶碗,慢慢地喝了一口。

“那真是可喜可贺。”阎阳明脸上挂着淡淡地笑,双目却定定地看着阎正国,他自然知晓这件事的幕后黑手。

“那官银可是朝廷划拨给御盐的专银,现在文家被盗,也关系到我们扬州盐业的稳定,你且去文家通知你文伯父,就说官银已经找到,请他明日到扬州港上画舫,大家一起给他压压惊。”阎正国面色如常,将手中的茶碗慢慢地放归到桌上。

“文家库房被盗,于你们来说,不是好事一件吗?现在被找到了,你们应该焦躁才对。”这句话,阎阳明也只是在心中暗暗地说出。

他深吸了口气,“是,我过会儿就去文宅拜见下文伯父。父亲若无别的事,孩儿就先告退了。”

阎阳明起身正欲离开,却又被阎正国给叫住了,“等一下。”

阎正国深吸了口气,“不要老呆在房间书案前,多出去走走,强健下体魄,你且看那文斐然,年岁不及你,但身体康健,不要总以一副小女子羸弱多病之姿示人。”

“孩儿记住了……”阎阳明弯腰施礼,但心中却一阵酸楚。饶是自己自幼年体弱多病,但父亲从未念及于此,反而每每指责自己体弱多病,状似女子。

未时刚过,在文宅后院库房门前,文天扬和文斐然还有刘阔海以及几位工匠在商议如何重新修葺库房,这次断是要将那地砖都重新更换一番,以免再被“掘地之鼠”所盗走。

正在商议时,就见文诚一路小跑奔了过来,臀部的伤好了许多,他的步子也明显快了。

“爹,少爷……”文诚停下后气喘吁吁,“阎家少爷来家拜访,说是有事儿找少爷,我已将他领到会客厅中。”

“嗯?”文斐然一脸狐疑,“他来找我做什么?况且上次‘对赋会’上他身体突发状况被送归家中,父亲前去探望,那阎正国好不傲慢。”

“那我就说少爷有事,无法会客,打发他走。”文诚正要气鼓鼓地离去被文天扬给叫住了。u&唯;c一,√正版}《,(z其他i都zx是◎盗版y0《

“你给我站住,来者即是客,岂能将人从家中轰走?”文天扬一脸正色,旋即转头看向文斐然,“然儿,你和阳明乃同龄之人,他为人厚道良善,与他父亲极为不同,既然来了,你且去见上一见。”

“是。”文斐然点头道,其实他很佩服阎阳明在诗画方面的造诣,上次“对赋会”若不是阎阳明体力不支,谁输谁赢还无法分辨。

文斐然迈步走向迎宾堂,刚到门口,便见那阎阳明坐在右侧客座上,在欣赏角几上那盆“仙客来”。身后则站着阎阳明的贴身小厮阎风。

“阳明兄。”文斐然面带微笑,慢慢走至近前,冲着阎阳明拱手施礼。

“斐然贤弟。”阎阳明这才将目光从那盆“仙客来”上收了回来,起身朝着文斐然回礼。

“阳明兄请坐。”文斐然说着也坐在了阎阳明的对面,又冲一边的文诚挥手道,“上茶。”

文诚应声离去,阎阳明环顾四周不由得赞叹,“久闻文宅之内一草一木皆以‘雅致’著称,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且看着案头放着的‘仙客来’,叶片呈心型,上有晕斑,花色明艳,花型独特,刚伸出之苞不卷不曲,宛如羞赧之少女,花冠翻卷,犹似醉蝶,更似月宫玉兔之耳。”

“阳明兄好才情,若论‘雅致’,放眼整个扬州城内,何处能及你家中‘春夏秋冬’四园?”两人正说话间,文诚将茶奉上。

阎阳明端起后却见茶碗中茶叶挺直略扁,形如兰蕙,色泽翠碧,芽如金镶碧鞘,内裹银箭,清香高扬,滋味鲜爽。

缓缓品了一口,饮毕,唇齿留香,回味甘而生津。

“好茶。”阎阳明由衷赞叹,“这安吉白茶乃是上上之品。”

文斐然微微一笑,“阳明兄谬赞了,若论‘品茗’之功,整个扬州城内无人是令尊的对手,这也只是家父偶然所得。”

阎阳明看着对面的文斐然不由得心中暗暗佩服,别看他年纪轻轻,却是应对自如,他断然也知晓自己将那块和田白玉从文生的手中买下,却无任何嗔怒责怪之意,不知是其善喜怒不形于色还是肚量当真宽大。

“上次‘对赋会’上吾甚是挂念,敢问阳明兄现在身体如何?”文斐然一脸关切地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