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水中袅袅上升的蒸汽，袭面而来。氤氲到脸上，是一丝若有若无的香，香味极淡，如不细细辨别，很难发现。

哗啦。

清浅身旁的水，动了一下。

这显然不是，泉水流淌的声音。而是有什么人的手臂，触碰水面的声音。

是谁？是容妃吗？可为何，现在还没有刺穿自己的身体？

渐渐地，清浅被这泉水浸泡的热血沸腾，宛若周身的血液，都加速流动了起来。她猛的一用力，竟睁开了眼睛。

一个婀娜的女子，坐在她对面。女子半闭着眼睛，似乎放下了所有的想法，只是单纯的在感受着，水流带来的温暖。

红杏？清浅心中一惊，可是却说不出话来。

不，不对，红杏在北地，而且看对面女子，即使泡在这温泉中，仍带的那份，强大的气场上来看，那不是红杏，她是红栀。

为何红栀也在这里？

看红栀此刻的样子，好像丝毫感受不到，自己就在她身旁，宛若一个人的独处与静谧。

啊！清浅在心中低吼，可任凭她使如何用力，就是动弹不得。而对面的红栀，却不时地撩拨一下水面，虽是行动自由，却宛若失了心智。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在清浅面前投下。她没有办法抬头，也看不清来者是谁。那人俯下身，一双软若无骨的手，搭在清浅肩上。

容妃！那手的柔软，实在太令人惊骇了。清浅一下子，就辨认出了这手的主人。

清浅紧紧闭上眼睛，即便孔辰星真的是个仙人，来救自己的话，这样的场景也太……尴尬了吧？清浅告诉自己用力，再用力，再用力，可是仍旧动弹不得。

“没想到这世间，竟真有冬至时分，冷凝香点上，出生的人。”容妃坐在清浅身旁的台阶上，轻轻撩起了温热的泉水，扬在清浅，露在水面的肩膀上。

清浅看不，容妃此刻的表情。可是从她的声音中，却能够判断，容妃此刻的那份得意和欣喜。

“真是天助我也。”容妃没有停下手中，撩拨的温泉，满意的说：“用这异香族，唯一天生自带的香体，生出来的香，再用这冬至时分，冷凝香点出生的人的心血，做引子。老天真是厚待我，哈哈，哈哈哈！”

“你别做梦了！”牧清浅的声音很低，却掷地有声。

容妃大惊失色，立刻转过清浅的脸，见她仍动弹不得，又舒心的笑了。

“竟然用了这高阶的香毒，都不能泯灭你的意志，果然是我的天选之人。”容妃那双细长的眼睛，笑得狡黠又妩媚。

“别再做你的春秋大梦了，你不会得逞的。”清浅一字一顿说的清晰，

容妃脸上依旧带着笑，她挥了挥手，不以为意的说：“我也会不跟你计较，反正今天晚上，就是我大成之日。那个时候，你可就再也说不出这种话了。”

说完，容妃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把手放在嘴上，柔弱的轻拍了拍，“我都忘了，你是看不到我大成了，因为我要用你的血，来淬炼让我大成的香毒。”

嗯？清浅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在水中动了动。

可以动了？！太好了！

现在一定要，分散容妃的注意力，不可让她发现。

清浅抿了抿嘴，一副无奈的样子问道：“即然如此，我死你也要让我死个明白。为什么要选我？我又做了什么事，会遭此不测？”

“不测？”容妃那双软若无骨的手，放在清浅的脸上，爱惜的看着清浅脸。

“怎么能是不测呢？这可是大幸！千百年不遇的大幸！没想到竟让我遇到了。既然你成全了我的大成，我不防你就把这其中的奥秘，说给你听。”

容妃勾了勾嘴角，笑的诡异：“你没有做错什么事儿，只是你出生的节点，正是冬至时分，昼夜交替得那一刻。

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在那一刻出生哦，有的人会早一些，有的人会晚一些，可是你，却刚好就是在那一刻，完完整整的落地而生。

所以你自幼体寒，但并无异常。

你这身子的寒，就像那凤凰古琴的冷山桦木，只是它是树生，你是人生。那棵桦木，成全了先朝皇后白氏，而你就会成全了我！”

“可是先朝皇后白氏，用冷山桦木所制的凤凰古琴，救国于危难之中，她造福了黎民百姓，所以为皇帝所爱，为百姓所敬，你又怎能和她所比呢？”

牧清浅听出容妃，语气中的羡慕，故意用她，和天朝皇后白氏相比。

“凤凰古琴救百姓于危难之中？”

“这不过都是，那些人盲目的崇拜，和胡乱的谣传。”容妃不屑地笑了笑。

“那白氏，不过就是异乡族的普通女子，只因偶然得了那冷山桦木，所制的凤凰古琴，突破了异香族的禁忌怨女香，把自己练成怨香女。还拿着一把破琴，说什么士兵们听到琴声，受到鼓舞……哈哈哈哈哈哈哈……”容妃狂笑不止。

“只有你们这些愚蠢的人，才会上当，哪有什么鼓舞士气？不过是她施了香毒，以琴声为媒，所有人都成了她的傀儡而已。她让谁胜，都可以。”

容妃走到清浅面前，把脸靠的越来越近。

她狠狠的盯着，清浅的那清澈的眸子，容妃眼中迸出了愤怒，质问道：“她可以制造皇帝爱她，百姓爱她，士兵拥戴她的假象！为什么我不可以？为什么？”

容妃似发了疯般，扑到温泉房内，另一侧的桌子上，四下寻找，那能刺得人心血的钢针。

“我再也不要受这煎熬了，现在就要，现在我就要取你的心血，和她的香，助我大成！！！”

“因为先朝皇后白氏，用她的能力助人，而你只会滥杀无辜！你刺杀了，那么多新嫁娘的心血，你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魔。”

清浅见容妃如此失控，立刻猜到，她一定还不能，完全控制体内的香毒。

花百医说过，去过香的人，宛若身体从内而外，都经历一次剥落和新生，所以容妃的身子，定是弱的，不会像红栀那样，从未剥落过香气，来的有抵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