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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若冰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629

离别的时候还是来了,虽然我不情愿。

在我到武汉的第5天,也就是小也办完事情,准备和我一起去东楚等待西藏的消息的时候。

头天晚上,小也说这边事情办完了,可以清闲一些了,明天就可以和我一起呆在家里了。我说那好啊,上午你睡觉我用电脑,继续写我的小说,下午你下军棋我给你做参谋,晚上我们或者看电视或者聊天,或者逛夜市听音乐、宵夜。应该很美妙。只是,我离开单位也好几天了,董主编相当于病休,杂志社我许多事情还需要我去处理呢。虽然有些事情可以让刘副主编、野夫副主编处理,但有些事情涉及到责任问题,还是应该我去办比较好。于是,小也同意了我的意见,答应第二天和我一道回东楚。当然,还有一件事我没有对她说,就是暑假眼看要结束了,我得给欣然办转学手续,还要提前把她接回来。想到这里,我突然担心让她知道我已经离婚的事情。如果她真的要走,到希望她在欣然开学前就走。

难道真的有这样的天意?也就是上午大约9点钟,在我们准备去东楚的时候,小也就接到了来自西藏文联的电话。我突然感觉到事那边要小也过去了,就有些惶恐起来。

接电话的中途,小也显得很激动,也很兴奋,一边说“好,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我会尽快办好……应该很快……没有问题。谢谢。”

我意识到小也去西藏的事情已经落实好了,她将不可避免地离开我了,心里不禁非常难过。

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我的感受。小也完全沉醉在即将前往西藏的喜悦之中。挂了电话,立即狂情地抱着我,说:“联系好了,他们已经同意了。惠成,我太高兴了,我马上就可以去西藏了,我就要实现我的梦想了……”

考虑到小也的情绪,毕竟是她的一个愿望要实现了,而且这愿望是如此强烈,对她又是如此重要。我应该为她祝福。于是,我忍住自己心里的酸楚,装出一些高兴,说:“祝贺你,小也。你终于要去实现你的心愿了,我为你高兴!希望你在那里开心、满意。真诚地为你祝愿。”

听了我的话,小也松了手,深情地凝视着我,说:“真的吗?你真的为我祝福吗?谢谢你,惠成,太感谢你了,感谢你对我的支持,你真的太好了。”

小也这样的话只是让我更加伤心!

过了一会,小也大概从激动的情绪中平静了下来,也可能看出了我的伤感,说:“惠成,你是不是有些难过?你是不是舍不得我走?对不起。其实,这一走,唯一让我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可是,我只能对不起你了。你不要怪我,好吗?”

我深沉地说:“露露,我没有怪你,我能理解你,我知道内心的信念有多么强烈,对一个人有多大的影响。我也有过这样的感受,我懂。”

小也声音便有些哽咽了,说:“惠成,谢谢你的理解,谢谢你的支持,我不会忘记你的,在我的心里,在心底,永远有你……”

小也的情绪也感染了我。我知道她心里有我,知道我在她心里的分量,我很感动,于是说:“谢谢你,露露,真的谢谢你。我心里也有你,我也不会忘记你。”

“我会给你打电话,给你发短信,给你写信,给你留言,我会告诉你我的情况,有高兴的事情就让你分享,有不愉快的事情要你和我分担。我也需要你的鼓励,需要你的支持。我们永远是最好最好的朋友。”

“是的,我们会是最好的朋友。谢谢你。现在你有那些事情要办你就尽快去办吧。”我喃喃道。

小也微微一笑,说:“也就是和这边文联说一下。如果这边同意放就算正式调过去,如果不同意我就直接过去,怎么样都可以。”

“你这下就去吗?”我问道。

小也甜甜地笑着,说:“不急不急,下午我再去找彭主席。现在我们干什么?你想做什么?我陪你。”

“是你要走了,该我好好陪你啊。这样,还是你下军棋,我给你当参谋。”

“不啊,就是因为我要走了,和你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才要好好陪你。而且,要不是说好了今天去你那里,我才不会起来这么早,我就是下棋也是在下午的,上午没有下过,没有灵感,非输不可啊。”

我也笑了,说:“你这是唯心主义。”

“才不是唯心主义呢。如果一个人感觉不好,输的可能性就很大,这是心理学的原理。你还是去看点心理学的书吧。”小也淘气地说。

我也淘气起来,说:“我才不看呢。我要你讲给我听,你现在就给我讲。”

小也便走过来,坐在我旁边,说:“我也讲不好。要不我也不要你看了,你也别要我讲了。我现在就和彭主席联系,和他谈谈。如果顺利我下午和你一起去东楚好不好?”

小也的话让我高兴起来,说:“那好那好,你现在就去办吧。”

“行,我现在就给彭主席打电话。”

电话打通了,小也说彭主席在办公室,她现在就去找他。小也让我耐心等着,给了我一个吻就出门了。

小也出去后,我在家胡乱地看她的书,翻了一本有一本,都看不进去。小也要走了,要离开我了,我心里很是不舍。可想到她对我的感情,我又很感动。是的,我完全理解她的愿望,她的追求。所以,我应该支持她。不是有句话这么说吗:如果真的爱一个人,就应该毫无保留地支持她。

听到小也喊我,我知道她回来了,便从书房出来到了客厅。

小也的表情不是很好,估计是彭主席那里没有说好。我问怎么了?听小也一说,果然是彭主席不愿意放她走。小也说:“彭主席说我是省里的一块牌子,不肯让我走。我也在彭主席那里放话了,说我走是走定了,希望彭主席理解我支持我。彭主席只好答应考虑和研究了。我说明天等他的意见。”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小也就接着说:“好了,不想这么多,我们现在吃中餐去,下午和你回东楚。”

于是,我们又一同到了东楚。

第二天下午,小也接到彭主席的电话,问她在哪里,说省文联的领导本来不同意,他帮她做了不少工作,最后决定如果她真想走,也不会阻拦。小也说她现在在东楚,明天就过去找他。

接着小也给西藏文联打电话,说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让那边给湖北文联发函,那边答应马上发传真件。

小也次日上午小也又回武汉了,说去西藏之前告诉我,要我去送她。我说会的,我当然要去送。

小也走后,想到小也马上要去西藏,就要永远离开我了,心里非常难过,不由得想起我们认识以后特别是相爱以来的种种情形来,心里就更伤痛了。这样一场爱,就要结束了。明明知道是没有结果的,明明想好了既然没有结果就不要开始,可是还是开始了,而且眼下真的就要结束了。看来,感情的事情是用理智拗不过的,不是你想不想爱的问题。虽然明明知道只会收获痛苦,可依然要义无反顾,赴汤蹈火。

想到这些,联想到正在写的小说,就突然才思如涌一般有许多话要说。因此,便日以继夜地沉浸于小说的写作中。

我知道,我已经无法把桑成和路灯写在一起了。现实是残酷的,何必在幻想王国自我安慰呢?不过我不想把路灯写成去了西藏,而是写路灯失忆了,就像当初我和小也讨论的那样。一场交通事故,让路灯昏迷了,清醒过来,她就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不认识桑成了,也不认识其他人,不记得以前发生的任何事情。可是除了这些其他的都好,智力没有影响,能照样工作,不过不是去原来的单位。她不承认那个原来的单位了,说自己没有在那里工作过,不认识那里的任何人。她是做服装设计,应聘了另一个公司,她的独到的创意让公司老总欣喜若狂。

小也是去武汉当晚上给我打了第一个电话,第二天晚上打来第二个电话。都是说想我,说希望在她走后我能一如既往地快乐。我问她什么时候走,她只是说快了。我问具体什么时候,她说还没有想好。

第三个晚上,我以为她会打电话来的,却没有。我打过去,却悲告知关机了。我有些不解,怀疑她病了,不停地打,却总是关机。我更加担心了,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

第二天一早再打,却被告知欠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便想去武汉看她。可市作协有个活动要我参加,活动在下午,我自然不能走了,因为我还要做些准备。

晚上再打,还是欠费。我想无论如何第二天我要去武汉,我想知道她到底怎么了。

临睡时收到一个陌生的座机电话,一听,是小也的声音。我以为她出差去了,问她在哪里。沉默了一会,小也说她已经到拉萨了,这是西藏文联的电话。我气极了,问她怎么回事,为什么走之前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送她。我大声质问道:“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为什么要这样?”

在我发火的过程中,小也一直没有说话,等我把话停下来,却听见了她的抽泣。

我很惊讶,正想问为什么,她说话了:“惠成,对不起。我也想你送我啊,我一个人要去西藏了,走前怎么能不想你,不希望你送呢?可是,我又不敢让你送,不敢面对你,不敢想象我们那凄凄惨惨戚戚的送别的场面。我怕看你的深情,我怕我离不开你,我怕我会一下子垮下来走不了了。你知道吗?如果你执意留我,再多说几句,可能我就留下来了。所以,我决定先不告诉你,免得你送我,到了以后再给你打电话。这对你很残忍,难道对我就不残忍吗?也许我们的告别场面会比这更残忍呢。”

我一直听着小也,——不,露露的话,心剧烈地颤抖着。

小也继续说:“也许,我们本来就不该开始,可是我们都无法抗拒内心的渴望,这也就注定了我们的悲哀。惠成,我对不起你,你忘了我吧。找一个爱你的女孩,快乐地生活着。你是个好人,你对爱是那么渴求,又是那么真诚。会有人爱你的。冰莲,你小说里的那个冰莲,就是彬吧?我看过你的博客,看过她和你的对话,我想她一定是爱你的。是不是因为我才让你们分开了?如果这样的话,我就更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她了。你好好地对她吧,她会给你幸福的。这样,我才会感到安心。不然,我会很痛苦,很自责。”

我几乎是伤心欲绝,打断了露露的话,说:“露露,你别说了,我只爱你,心里只有你。”

小也笑了,可我听出那是无奈的笑。她说:“惠成,别傻了,我什么也不能给你,想我做什么呢?我只是你生活里的一个过客,你的一个梦。追求你现实的幸福吧。我不说了,我为你祝福。最后一句:忘了我吧。”

我准备再说什么,电话已经挂断了。

我怎么能忘得了露露,我怎么能不爱她了呢?

可是,她的确已经走了,已经不在我身边了。正如她说的,我们的爱,就好像一个梦,回想过去的一切,好像就笼着一层雾气,模模糊糊的,梦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