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噩耗
作者:西窗吹雨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500

在空蝉苦苦等待泽西从西北大营回来的期间,泽南与美童在上元历六月十八完了婚,婚礼风光而浩大,惊动了整个上元城。

美童出嫁后,西北军与天泽国的战报不断传来,将军时常被宣入宫中商讨战事,经常不在府中。空蝉在将军府内孤立无援,时常被王赵氏和美雪身边的人刁难。念及将军和美童对她的情义,空蝉忍了又忍,不断减少在府中走动的次数。到了七月底,泽西还没有信回来,她更是懒得出门了,每日早晨请安后就一直窝在碧竹院内。

上元历八月十六是泽西和空蝉的婚期,泽西和去打听消息的各路人马都杳无音信。西北大营距离上元城千里之遥,派去的人在婚期前也是无法回返。每七天一次的战报里只提及战况,虽然提到了几位领兵的将领,泽西属于朝廷派遣的特使,却不在其列。

三皇子主管西北军务,皇后、李尚书和王将军都曾向他打听过,他也只是在六月中旬接到的飞鸽传书中看到过泽西的消息,那时泽西已经准备上场督战。

眼看着婚期渐近,众人心中如焚,却无计可施!

转眼到了八月十五日,李、王两府知道婚事已无法按期举行,只能商定等泽西回来再择吉日。空蝉早做了最坏的打算,她害怕泽西象梦中那样消失了,心中忧惧而失落!王赵氏母女却窃喜不已,对空蝉更是不待见。

西北战事越来越激烈,上元城内物价飚升。粮商囤粮,米价更是翻了一番,一品居的生意也受到了影响。

空蝉一边为泽西忧心,一边操持着两家店铺。为了解决一品居购粮难,成本高的问题,空蝉将庄园内出产的食材充分利用起来,自产的米粮足够用上两个月,蘑菇、田鸡、甲鱼又被做成新菜式端上了一品居的餐桌。虽然其它酒楼也模仿一品居的菜式,味道却始终及不上。这样一来,在别家生意日渐清淡的情况下,一品居的营业额却是稳中有升。

一直关注一品居的三皇子、张玄以及其它商家更是惊诧不已!

叶平见到两家商铺在空蝉手中经营得有声有色,便提议开分店,空蝉却回拒了。她提出了两点理由:一是她并不想打造一个商业帝国,背后没有权势的支持,不停的扩张只能给自己带来灾难。二是不知两国的战势会如何展变化,只能以守为主,手握现金更灵活保险。叶平听到此处大是讶异,虽知这位小主子自小聪慧,但一位十三岁少女有这番见地却很是骇人听闻!自此,他对空蝉更是信服。

到了八月底,两国战事日趋激烈,与天泽国联姻的天赤国出兵骚扰天元国,而一向中立的天极国却在与天泽国交界处起了一场突袭。战争升级为四国战争,天元国与天极国互为援手,天泽国和天赤国则共同进退。

这时。有泽西地消息传来!尚书府派出地人飞鸽传书——泽西在七月底地一场战事中重伤身亡!尸体经过确认已经就地入葬。

李尚书府如平地起惊雷。众人皆不敢置信。回过神来地男人们召开了家族会议。女人们忙着安慰哀痛不已地李王氏。半个时辰后。男人们一脸沉重地从朴园出来。派人给将军府和皇后处送信。美童与泽西自小关系亲厚。又与空蝉交好。较别人更多了一份伤心。躲在房里哭了许久。泽南开完会见她双眼红肿。强自忍了心中伤痛安抚她。

皇后收到信后。愣了好一阵眼泪才滑了下来。她觉得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泽西怎会没了呢?那么出色地一个孩子!几个月前还好好地。马上他就要娶亲了……就这么没了?皇后心痛到无以复加……

将军府中收到这个消息也是震惊无比!将军铁般地汉子也黯然落泪——泽西这么好地孩子居然没了。空蝉又该怎么办呢?王赵氏只是诧异。面上也肃穆了几分。美雪却暗自伤心垂泪。

空蝉听到泽西重伤身亡地噩耗。消瘦了不少地脸上冰封了一般。一双灵动地乌黑眼眸竟似一潭死水!

她脑海中一片空白。不能思考。心地位置却一阵阵刺痛!

噩梦成真了吗?

老天爷真的如此残忍?

不,不会的,泽西不会就这样消失了,他是她等了二十八年才等到的,不会就这样轻易地离开……

听闻噩耗后的第二日,尚书府中挂起了白幡,泽西的尸体无法从千里之外运回,李尚书决定给他做个衣冠冢。喜事转眼变成丧事,白人送黑人,夫妇二人似一夜老了数岁。

空蝉一夜未睡,傻子般静静地坐在窗前呆,一张瘦小的脸上了无生机。将军和叶平怕她出事,叮嘱碧儿一直陪着她,还在碧竹院内加派了人手。

第二日早晨,当阳光射进屋内,窗外传来鸟鸣,空蝉似乎渐渐苏醒过来,眼中才露出哀恸。她无力地揉了揉胀痛的太阳**,又喝了几口热茶才缓了过来。马上让碧儿派人去找叶平过来,又问将军有没有在府中……将军去上早朝了,叶平急急地赶来。

叶平看到空蝉眼中有了情绪,虽然只是伤痛,却放心了不少。

“小姐,您有什么事要办吗?”叶平试探地问她。

“你觉得泽西真的就这么去了吗?”空蝉抬起乌黑的眼瞅着他问。

叶平愣了一下,不知她此话何意。

“我不信!”她突然露出了一丝恍惚的笑意,语气坚定地道。

“可是……”叶平看着小主人奇异的神情喃喃道。尚书府的人曾经验过尸,必定是泽西无疑,可看到空蝉恍惚的笑,他又不忍心开口。

“没有可是!泽西不一定死了,说不定是验尸的人弄错了,死的根本不是他!”空蝉固执地说着,眼神渐渐亮了起来,她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没错,他肯定没死!”

小说看多了,她对泽西的死有着猜测怀疑,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叶平目瞪口呆地望着她,受了刺激的小姐该不会……

“我要去找他!”空蝉眼眸中散出奇异的光彩,似枯枝逢春般精神了起来。

呃?叶平差点怀疑是自己听错——小姐要去找泽西少爷?

空蝉一个人微笑着喃喃自语,叶平并没听错,她确实是说要去找泽西!

叶平和碧儿二人面面相觑,却不敢也不忍开口相劝。也许让小姐抱着这样的幻想也是好事,只是若到了西北大营她找不到泽西又该怎么办呢?何况,西北战事激烈,这一去千里路上也未必太平……叶平思来想去,暗自头痛。

空蝉决定下来,便与叶平商量如何安排店铺和庄园的事。她主张趁现在生意不错卖了一品居和云锦阁,只留着庄园。叶平考虑了一下,这段时间生意红火是因为小姐的点子好,小姐和他离开后无人打理也会荒废了。虽然觉得可惜,卖掉却是最好的选择,只要有本钱和好的经营头脑,以后还有赚钱的机会。

二人商定后,叶平便去办此事,空蝉只等将军回府就跟他提出去西北大营找泽西。

下午将军回府后,空蝉便向他提出了此事。将军并不赞同,却也不忍心打消她这个念头。空蝉与泽西定了婚事,即使婚礼未能完成,按天元国的规矩她已经是嫁过人。将军心中很是歉疚,觉得当初他若是不允诺了泽西,空蝉现在不会这般处境艰难,想想她以后一个人生活的清冷孤寂,他便只能点头同意了。王赵氏母女见空蝉这般,也觉得趁了心,就不再多说什么。

尚书府中众人对空蝉也甚觉歉疚,现在又听说她要去西北,更是觉得当初泽西的眼光真是没错——如此重情义的女子现在却成了孤寡之人,真是可怜又可敬啊!他们却不知空蝉并不只是探望死者,而是心存侥幸要千里寻夫!泽南和美童听说此事后,回将军府中劝慰了空蝉一番,想让她改了主意,空蝉自是不肯。

月德殿内,皇后也得知了此事,她半晌没有言语。

一品居和云锦阁很快便出了手,听说是卖给了张家,价格还不错,连货一起卖了足足一万三千两银子。店里的伙计只留了六个忠心又有特长的送到庄园里,让他们暂时帮着打理庄园。

一切都安排好后,已经到了九月底了,秋风萧瑟,天气转凉。

空蝉带了碧儿、春香三人共乘一辆马车,叶平和顾师傅二人骑马跟着,一行五人朝西北而去。

那一晚,麟德殿外子漠伫立在微凉的夜风中,对着西北方凝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