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勿忘收手
作者:悲伤的白娘子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645

赵誉应完,萧问天稍稍等了片刻,见众人再无说话的意思,于是提剑起身,殷殷嘱咐道:“好了,将军们,朕没有太多话要讲啦,一个国家的威严,都在你们手中的长剑上,胡夷的头颅,就是你们的荣耀和功勋,去杀敌吧,朕在未央宫等着你们的捷报!”。

众将军随即起身,向天子抱拳行礼,齐声慨然回道:“臣等定不负陛下厚望,不取酋首,誓不还朝!”。

将军们的话答的中气十足,颇有几分雄壮气势,这让萧问天感觉很满意。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这一战,左、右两路皆要深入敌境,实行长途奔袭和大迂回,凶险莫测;即便是中路的太尉许嘉,因为要在正面担负起吸引敌军主力的重任,也少不了不测之危。

萧问天的一双眼睛一一从众将身上扫过,最后停在羽林中郎将李响身上,顿了顿,又交代几句:“李响,此役你深入匈奴境内,谨慎要有,但不可打得太拘束。要大胆、要求变,变字,明白吗?你把三千羽林全部带上,一个不留,太平很久了,让他们去见见血”。

“陛下,那、那您的安危……”,李响不.太赞同天子的决定,连忙提醒道。

“无妨”,萧问天和颜一笑,“有虎贲军.士在,朕的安危,交给许况很放心,你就不用操心啦!在前方放开手脚打好你的仗吧!行了,你们回去准备吧,西北四郡岌岌可危,不容耽搁”。

众将施礼告退,正要离去时,萧.问天将卫将军冯兰和大司农王舜叫住,交代他们午后去趟廷尉署,也没说什么事,叫冯兰和王舜一阵纳闷,又不好问,只能等到午后前往廷尉署找张霸一探究竟。

眼瞅着已经巳时末,等不及归署用食歇息,卫将军.冯兰和大司农王舜离开宣室之后便直接奔张霸的廷尉署而来。两人来到张霸这边时,恰恰撞见廷尉署的吏员们围成一桌用午饭。当值的吏员抬头看见冯兰和王舜,当即起身见礼招呼:“在下见过大司农、卫将军,两位大人要见廷尉大人么?”。

“正是”,王舜还小吏一礼,“你家大人在吗?我和卫将军.奉天子诏命前来见他”。

听说奉天子诏命,那名廷尉署小吏好一阵紧张,.忙问是否有天子诏书要宣给廷尉署,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小吏禀明王舜,说廷尉张霸正和丞相张禹、御史大夫史丹在内室用饭。

??“哦?丞相和史大.夫也来啦?”,王舜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冯兰。来之前,天子并未说张禹和史丹两人也在廷尉署,那么,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张禹、史丹他们也得到了天子授意?

王舜和冯兰一头雾水的被小吏领进内室,迎头见小小厅室门窗紧闭,张禹、史丹和张霸三个围案而坐,食案上的菜肴一箸未动,三人面色阴沉,品茗不语。

“你们来啦,入席吧,正等你们呢”,丞相张禹向王舜和冯兰伸手招呼。

“见过丞相”,王舜和冯兰向张禹行礼道。

“好好好,坐吧”,张禹笑着答道,“来,我们一边吃一边说”。

王舜和冯兰告坐,于是五人取箸开吃,可谁的心思都没放在酒食之上,嘴上味同嚼蜡的咀嚼,耳朵竖得老高静听丞相张禹接下来有何说法。

“看起来,列位大人这顿饭吃的都不香么!”,张禹环视一边众人,然后把话头起开,“大汉如今内忧外患,我们茶饭不思,天子更是夜不得寐!诸位可知为何?”。

“天子夜不得寐,是我等臣子之罪过!”,御史大夫史丹答道,“丞相,既然您奉命召我等议事,有话就直说吧。国事艰难,上慰帝心、下抚黎民,我等皆国之重臣,岂有他意!”。

“史大夫说得好!”,张禹停箸而赞,“如果我大汉每一个臣子都如史大夫一般深明大义,何患国事不宁?这样吧,我也不说虚言,今早散朝之后,中常侍赵公公递给我一方薄绢,另有几分上疏,我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吧”。

张禹从宽袖中取出一方薄绢,推了推身前的杯盏之后就着案面将薄绢展开,几人凑在一起一看,上面只有寥寥数语:大误,退而思则或有可为。

字为朱笔书就,显然是

天子所为。那,这几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误者,错也,谁错了?薄绢是给丞相张禹的,难道天子在说丞相错了?丞相张禹今日朝议反对用兵,而天子最后决议出兵征伐匈奴和羌人,照这么说,天子告诫丞相大误也能解释得通,可天子为何又交代丞相召集史丹、张霸、王舜和冯兰几个一同视之?

有误,而且是大误,退而思当然必要,那后面的“或有可为呢”?犯了大错,事情仍有可为,光思就行了?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吧。况且,史丹、张霸几个人还不知道自己本身在天子眼中是否有错,如果有错,错又在哪里?

光凭薄绢上的短短几个字很难找到答案,丞相张禹手边还有几份天子转过来的上疏,难道答案这那里?

史丹提醒张禹将上疏展开一看,张禹依言,索性将面前的盘盏移在地上,在案面上将几份竹简展开,让史丹四个轮流看过。

几份上疏是外郡刺史呈给天子的,弹劾涿郡、汉中太守和本地豪强勾连,强占民田,任上冤狱连连、草菅百姓之命,而身为一郡之长的太守却伙同属官花天酒地、挥霍无度,所举恶行证据确凿不容质疑。

“涿郡和汉中太守?”,史丹的脑袋飞速运转起来,这两个人,史丹都认识,还是太仆王凤任卫尉时候向先帝举荐的,是当今皇太后王政君和太仆王凤的祖籍故人。

史丹好像有点明白了,忙将薄绢上的几个字从头到尾再看一遍,最后把目光停在“退”和“可为”三个字上。停了停,又不甘心的问张禹道:“丞相,天子只给你这几份奏疏?还有么?”。

“史大夫,这个,老夫可不知道,天子只命赵公公给我这几份”,简牍张禹来廷尉府的路上就看过,他可没有像王凤、史丹、张霸以及王舜那么多门生故吏,就这一点来说,丞相张禹思无可思。

两日后的长安城外鼓声阵阵、旗帜蔽天。五万汉军兵分三路,在平羌将军陈汤、轻车将军许嘉和破虏将军李响的带领下启程开拔。汉军在向沿途百姓展现英武之姿的同时,也在宣告着国家进入战争的非常之时。

长安的戒备较之平时明显加强,城内外时见一队队汉军来来往往,呈现出一股肃杀之气。

不过,尽管军士多了起来,却与规规矩矩的百姓秋毫无犯,街面上的人来来往往并不受限制,做生意的做生意、串门的串门,总之,只要不行不法之事,百姓们该干什么干什么。

忽地,未央司马门骤然洞开,卫将军冯兰打马在前,领着三五百兵士直奔北阙甲第。待兵士们离开之后,后面跟着几个大司农署小吏气喘吁吁的跑来,在司马门城墙贴上一张布告。为首的小吏对司马门值守的宫城卫士交代几句之后,大司农署的几个人再一路小跑,急急忙忙跟上卫将军冯兰的兵士。

长安城北阙甲第,皆是高墙深宅,住在这片的人,非富即贵,并且是大富大贵。放在平时,闲杂人等万难kao近,此时的连连显贵之所却闯进一队兵士,殊为罕见。

几处豪门之内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仍在歌舞宴饮不休,丝毫没有意识到一阵狂风即将从宫城方向刮过来。冯兰的一队人马显然目标明确,在几名校尉模样的军官面前吩咐几句后,五百人一分为三,整队待发时,大司农署的人也跟了上来,正好一队跟一个,于是,冯兰将手一挥,三队人马分头行事,直扑目标而去。

“开门开门!”,丞相长史王根府邸,大门上铜环被拍得啪啪作响,领头的校尉粗暴的叫嚷着。

良久,府内乐声停住,大门扎扎开启,一个脑袋探出来,脸还没抬张口就骂:“谁呀!敢来丞相长史王大人府邸撒野,活得不耐烦啦!”。

“哼!”,校尉一声冷笑,“奉天子诏命,丞相长史王根犯jian佞之罪,即行缉拿下至廷尉府问罪”。

校尉把手一招,手下的兵士挤开大门,饿虎扑食般就要闯入宅内拿人,王根府上小厮阻拦不住,慌忙跑进内宅禀告自家主人。

兵士们也不理会,紧随小厮列队而去,校尉折身回到大门外来请卫将军冯兰,冯兰点点头,问大司农署吏员:“准备好了吗?一会我们查抄清点,你要仔细登记在册”。

“喏!”,吏员答道,“将军放心,在下定将账目登记清楚,待将军署名之后呈与大司农”。

“好,走吧”。

不等冯兰登堂入室,丞相长史王根一身白绸里衣奔出,一双肥厚的脚板**。见到冯兰,王根破口大骂:“冯兰,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带着你的兵士滚出去,别搅了爷的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