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音自睡下去以后还真的没有起来，一直到第二天的下午，道馆挑战的预约时间前那么一两个小时。睁开眼睛的时候，零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盯着她看了很久。“你的睡相真的很可爱，像一只毫无防备的小猫，我以前一直没注意。”见面的时候零这样说。

半天的时间零已经做完了该做的事情，甚至将行李都收拾好了，看似对道馆挑战有着相当的信心，并且是打算在挑战结束之后马上走人的样子。“等下道馆的挑战陪我去吗？如果你想继续睡的话我也不介意的。”零说。

“我洗个澡。反正呆着也是无聊，不如陪你去看一看吧，又不是平常那种繁杂而无聊的精灵战斗，我想我还是可以忍受的。只要接了任务就可以完成了，不是吗？”

“卡林昨天来找过你，看你睡着就走了。好象有事要说的样子。”

“其实很早之前就想说了，只不过呢…莎拉不放心她和我在一起。”绫音似乎完全不在乎卡林找她的理由。

虽然卡林也没有说原因，只是当时零隐约看得出有点小小的急事而已。若绫音不在意，自己也没什么好坚持的，不管怎么样，她总不能闲得无聊把这事望自己身上揽。“你们之间的关系真乱。”她说。

“给我找套衣服可以么。”绫音没回答那话题，“我洗澡，你可以考虑找个什么理由，读那个小萝莉写的笔记。”

绫音安静的时候，房间里就会安静得很多，不管是在睡觉，还是在洗澡，或者是坐在窗沿看星星的时候。从她进浴室的那个时候开始，房间要恢复喧闹，至少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对零来说不多也不少，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做的事情，稍微躺着闭一下眼睛，就会过去。

道馆挑战结束之后，Jasmie的旅行便会告一段落。第七个道馆的徽章成功获得，或许应该让那条一直紧绷着的弦放松一下了，和前面随口说的一样，两个人继续旅行，到处走一走。其实这一段时间的旅行之后，尤其和索拉、和绫音在一起的旅行，碰见的那么多事情对原本心里边的联盟目标有了不小的冲击。原本很坚定的联盟立场渐渐地尴尬起来了，或许联盟的天王并非唯一的目标，只不过水精灵族不想望别的地方看罢了。厌倦联盟生活的卡林就是一个很完美的例子，零明白自己暂时不能和卡林放在一起比，至少境界不能放在一起比。

精灵中心门口，卡林轻声地问候了一句，“道馆的挑战请加油”之后，零便拉着绫音离开了。

来到这个城市，零是第二次访问道馆。依旧是昨天那个妖精训练师站在门口，依旧是彬彬有礼的接待。“馆主大人已经回来了，在办公室等着两位。”

听着这话，零真的有点不习惯。平常都是在战斗场地的，此前零真的没有想过道馆的徽章能在办公室里拿到。这个世界是奇怪的，奇怪的事情见多了就见怪不怪了，然要达到见怪不怪的境界，零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即使觉得奇怪，脸上依旧要挂着一本正经的平静表情，这是水精灵族训练师挑战道馆时的标准表情。

那位妖精训练师会心一笑，显然是为了这个一本正经的表情。“请跟我来。”他说。和昨天不一样，他一直在前面带路，可能是因为今天馆主在，所以不能偷懒的缘故。

馆主也是个怪癖人物，所谓的办公室在绕了几个大圈圈以后，那位妖精训练师指着通道尽头一个偏僻的小房间说，“前面就是馆主的办公室，在下只能送到这里，两位请。”

绫音是用脚把门蹬开的。在零还在考虑会否引起馆主不高兴的时候，那位妖精馆主已经从办公桌上站起来了。之前因为在研究魔法书上的资料，而戴着厚厚的眼镜。其实妖精族并不需要眼镜，只是最近开始流行这样一个装饰，来表示自己的身份而已。戴眼镜的家伙，一般大多时间都堆在书里。很少有妖精喜欢眼镜，因为很少有妖精喜欢天天把自己堆在书里。

“是零月吗？”她问。抬起头，又是一副很漂亮的脸孔，一时间零甚至认为，那么样的一张脸，放在书堆里边实在太可惜了。“挑战的预约我已经看了，完全没有什么问题。”

这简直是在面试，哪里是道馆挑战？零心里不禁有这样的疑问。

“哦对了，应该是我布置挑战的任务。抱歉我有点冒失。”她不好意思地说，“请问你有什么喜欢做的事情吗？其实Jasmie的道馆挑战很简单，任务很多，大部分都不难，一般选自己喜欢做的就可以了。”

这不是在放水么…之前的担心好象是完全没有意义的一样。零的心里却居然会有少许失落的感觉，那或许就是仅存的训练师的荣誉吧，她这样嘲笑自己。

“啊，抱歉。”她又说。“我不应该让训练师来选任务的。啊，对了，我的名字叫幻火·艾露希菲，你叫我幻火就可以了，如果不习惯的话，直接称呼我馆主也是可以的。”

确实，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是馆主给挑战的训练师布置任务，然后等着看完成的情况就可以了。这样一来，馆主确实可以有很多的时间去研究妖精魔法。不过零还是没有想清楚，只是布置任务，为什么妖精道馆却对馆主有着年龄限制呢，其中又完全不存在老妖精会布置很困难的任务之类的问题，况且，从外表上也完全分辨不出妖精的年龄。零还是没有回答她的话，因为她还是会继续说下去的。

“可以的话，帮我从一件东西到aggron的精灵中心给一位叫绫音的管理员吧。”她想了想，“其实本来是想让道馆里的人送去的，刚好你要去挑战第八道馆的话，可以顺路送过去…”

零两腿一软，险些站不住。她回头去看看绫音，绫音脸上一幅无动于衷的样子。

“我和那位管理员是好朋友。昨天收到一些东西看不明白，这里通信又不是很方便，这个东西太大，感觉用精灵送过去不是很方便，所以还是得拜托训练师。”

“你们…真的是好朋友吗…”零问。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不，我的意思是…”零示意自己身后坐在沙上无动于衷的绫音…“绫音我随身带着，不介意的话，你们可以当面说…”

“啊，那就更好了。我等下就把认证徽章给你吧。”那位馆主依旧是没有反应过来。

当她意识到这事的时候，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一般。看着她向绫音扑过去的表情，零完全可以确认她是绫音的好朋友。办公室应该不算公共场合，尤其那么偏僻的一个办公室，所以零对这个馆主像小女孩一样的表现没有什么想法，平时她也习惯了绫音这样。有馆主的大力放水，这个徽章的事情就解决了。

幻火说，只是因为绫音没有和往常一样穿着祭祀袍。零看得出这仅仅是一个单细胞的借口而已，因为进门的时候，绫音是把门蹬开的，若此时还无法认出那个家伙，只能说明幻火完全不在意来人是谁，并且想做什么事罢了。事实上她认为幻火更倾向于把道馆的挑战程序敷衍过去，甚至不在意那个训练师是谁，只要问了名字，不管任务是否完成，都可以直接把徽章的认证程序给训练师做好，而节约下来的时间呢，幻火宁愿扎到书堆里。这个徽章，馆主放水还放得干净利落，这点零佩服得五体投地。

“有什么事么，还要让一个无关的训练师来给我送东西…”绫音问。

“不是在一起旅行的好朋友吗，怎么是无关的训练师呢。”

“那是你现我在这里之前的事，不要那么理直气壮。”

“其实，现海魂了。”她说。“前段时间，丛林守护者那里弄了一批海洋团的人，居然随身就带着那个东西。对了，还听他们说现了殿下您也在，昨天您来道馆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只是一时间在书里不想出来，本来还打算去拜访一下的。”

真乱。这是零对于这位馆主逻辑的评价。或许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只有绫音才能听得明白了。在这种场合下零一般是被忽略的那位，插不上话。唯一能够做的事情也就听听两个人谈话的内容，以及做一些相当八卦的，对馆主的评价罢了。习惯了以后，倒也是可以乐在其中。

“可能是因为at1antee有什么东西吧，不过他们也太不小心了一点，明明都知道这里有丛林守护者严密监视的，还这样到处乱跑。”幻火继续说着。“说回来，您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没什么特别的事情，陪零月随便走一走而已。你好歹关心一下魔法研究以外的事情吧，一开始我还真的不相信，这里的道馆挑战方式实在是很奇怪…再这样弄下去，联盟又会出来干预什么的了，不麻烦么。喜欢魔法你干脆辞职算了。”

“又不是不想辞职。没人愿意来着呆这个位置啊。”幻火开始抱怨，“谁愿意整天面对训练师的挑战呢，干脆把任务布置下去，减轻一些道馆的负担，我也可以留点时间下来做研究。如果有人愿意来接我这个摊子，我会很高兴的。”

此后两个人再没谈海魂的事情，只是幻火一直在喋喋不休地抱怨精灵中心的种种不顺。虽然零对海魂很在意，也只能在过后再问绫音了。海魂算到底应该是菲拉的随身装饰，零作为一个菲拉的粉丝，对于这些的了解能算是在精通的程度。听说这个东西能召唤那位传说中的at1antis深海精灵盖欧卡，只是这些传说一直没有被验证。记载中菲拉没有这样的精灵，零相信这样的精灵确实存在，而且那便是菲拉作为水天王的真正实力——只是不管怎么样去相信，那都仅仅是猜想而已，那甚至是历史上都没有生的事情，很明显大家都说菲拉是草系训练师，总之这些很乱，所以零有很大的胡思乱想的空间。

幻火把海魂交到绫音的手里，据她所说，她昨天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把这个小东西镶嵌到项链里边，可以当作装饰品挂在脖子上。绫音看了看，随后就挂在零的脖子上，“挺漂亮的，送给你吧，算是这几天借你衣服的报答。”和索拉的大手笔一样，这个报答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时间零在认为，绫音的脑子是不是让驴给踢了。

“如果要唤醒被封印的天王的话，这个东西或许有用。”幻火这样说，她并没有在意绫音随手就将这个东西送出去的举动，在她眼里，绫音早就把零当成是自己人看了。“不过我到不了那个地方，所以这个东西只能转给你了。”她指的自然是aggron城市里的封印之地。看样子或许绫音也可以进那里，但事实上零怎么看都不觉得绫音是水精灵族。

“唤醒他做什么，世界上有个萝菲还不够麻烦么。”绫音满不在乎地反问。“你们爱他，我可我不爱他。”零看不明白的是她一脸和菲拉有着深仇大恨的姿态，而事实上按照这个年龄，抛开精灵族对这位天王特殊得近乎病态的感情不说，绫音顶多能从历史里知道菲拉，完全不可能有什么仇恨。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她对所有事情的一向满不在乎的态度，正如她看也不看就把海魂送给自己的那种感觉一样。

“做成项链以后，不经过仔细观察是完全不可能一眼看出那是海魂的。零月你可以放心地当作一个装饰好了。”幻火说。她实在是不想为这个菲拉的事情和绫音斗嘴，只好转移话题了。

“绫音，这个东西为什么要送给我呢，其实我很想知道。”带着很多问题憋了一个下午，走出精灵中心以后，零终于有机会问了。在道馆呆了一个下午，零觉得绫音身上的迷团又多了很多，甚至这下和菲拉扯上关系了。海魂的出现对于自己来说和天上掉下馅饼没什么区别，甚至零认为，那可以看成是神一时兴起赐予自己的礼物。

将不切实际的空想抛在一边，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一件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都这样突然地生，确实需要一段时间来慢慢接受。想到可以在aggron唤醒菲拉这个话题，零几乎没有打算相信这是一个事实。即使如此，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她还是会去尝试，换句话说，即使这是一个火坑，她也会望下跳。

“你觉得事情有点突然么，突然就生了这样的事情。”绫音问。

“恩。”

“我也觉得。”她说，“其实一开始，我也在想着和你一样的事情。不过那个事情显然不适合我去做，你应该不介意我把这个事情推给你，不是么？”

“大概吧。”

“我知道你的脑子很乱，我也很乱。不过，我们还是到aggron去吧。海魂的消息没几天就会到联盟里边去了，留在这里绝对是一个很大的麻烦。趁这个时间离开，大部分的人至少还会以为那东西在幻火那里，或者干脆在丛林守护者那里。”

“你的身份是？为什么这个东西会在你这里呢。”

“我现在和你说我是神族你相信么？”绫音问道。

“当然，我一直都很在意这个事情，毕竟只有神族才有像你一样那么多迷团呢。”

“好吧。这就是理由。不过我不会缺少什么感情罢了。”这样一来，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又微妙了很多。零依旧沉浸在由菲拉引起的混乱之中，脑子里边的思绪完全无法整理清楚，只是在下意识地跟着绫音走回精灵中心。不知不觉中已经是傍晚了，夕阳只是在催着两个人尽快回到房间里，将乱乱的一切整理干净。

零和绫音两个人头一次在一起洗澡，无意识地相互用瓢舀满温水望对方的头上倒着。

“冷静一点了么？”绫音问，“冷静下来了以后一切都好接受了。”

“真的是菲拉么？”

“恩，看来还是没冷静下来。”绫音又望零的头上浇了一瓢水，“如果冷静下来了，就说一声，然后我们继续说。”

“其实，我明白的。你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冷静下来，那种一直追逐着的渺茫希望，忽然就那么贴近，甚至你觉得努力一下就可以触碰到的样子，你怎么可能冷静下来呢。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绫音边说边望零的头上浇水，对面一直沉默着。“菲拉的出现可能对于这个世界不是什么好事，虽然你可能不是很介意这个事。”

让零汗颜的是幻火要交给绫音的所谓的不方便给精灵带的东西是一大包Jasmie的特产，从吃的到用的，一应俱全。在道馆的时候绫音并没有拒绝，只是在随后将大包的东西望精灵中心的前台一放，依旧是打个包不知道寄到什么地方去了。甚至连里边的衣服都没有给自己留下，绫音说那衣服并不适合她，或许很长的一段时间以内还是要赖在零的身边。

因为两个人的心情都很乱，洗完澡以后都各自占了一个房间的角落呆。妖精族的精灵中心一向打扫得很干净，所以可以直接坐在地上。房间里依旧是很沉闷，零先要做的事情是接受眼下一切所能接受的事情，已经所要接受的事情。事实上她一向都不会相信天上会掉下馅饼，也从来不会相信她是这个世界上什么重要的人，会有什么重要的任务或者什么好事情落在她身上。

即使经过幻火和绫音的亲口验证，自己依旧愿意相信是在做梦。呆中她偶尔会下意识地掐自己的手背，轻微的疼痛会让她察觉这并不是在做梦，却持续不久，一旦疼痛过后，自己又开始动摇了。

“我不是做探险家的料，我也从来不会相信我是什么美丽的故事里边的女主角。”零说，“所以我依旧不能接受眼前这些事情，尤其你们完全不给我找一个好一但的理由，却给我说了这种莫名其妙的借口。”

“可以理解成水精灵的固执吧？还是说这是得了便宜还在卖乖呢？”

“我宁可选水精灵的固执。”零回答道。“其实我现在很开心，已经没有办法用什么语言，甚至没有办法用什么表情来表达那种心情了。”她确实是一脸淡然的表情，“以前我也做过这样的梦，所以你得找个办法让我去相信这个事情，要么我依旧无法接受。”

“好吧，放在一边。”绫音很少在零的固执面前投降，显然这次她也不想坚持。“反正我对这样的事情并不是很着急，毕竟那个家伙被封印了上千年，也不介意多那么一两年，或者少那么一两年，对不对？”

“干脆等你完成原先的安排，或许你到那个时候，会慢慢觉得自己可以接受那个事情了，我也不需要去费那个心思。”绫音又说，“所以按照原来的打算，我们到dagonias去吧，不过我们依旧是要乘船经过aggron的，如果你到时候开窍了，倒是多了一个选择。”

一连串的事情，让零对眼前这张纯洁无害的脸蛋始终保持着可有可无的怀疑，她的矛盾在于——不介意绫音的目的是什么，却很想知道绫音想做什么，而无法看透她，很显然绫音并不打算告诉她什么。眼下这个情况让自己本来就已经乱七八糟的大脑更乱了。或许不管绫音的表面怎么样纯洁无害，她都是一个极端危险的人物。零这样想着，却感到非常的无奈。

事实上换一个角度去说，其实零认为自己也是一个极端危险的人物。这样的事情落到自己的头上，怎么说心里那股兴奋劲已经暂时没有办法消退了，虽然嘴巴上说自己是在做梦，事实上零更倾向于把这些放在后边，去计划如何再次到封印之地的遗迹里边，找到菲拉的所在。不管在遗迹里闹出什么样的事情——她认为，所谓解开封印这类事情，总是能弄出点什么破坏来的。即使她自己对魔法一无所知，这就是她觉得自己危险的原因。

胡思乱想了一阵以后，她决定让自己冷静下来。显然冲自己一头冷水是一个比较好的办法，但刚洗澡出来没多久，秋天洗热水澡是一种享受，她不希望在这过后再给自己一头冷水。如此，这当然又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其实要冷静下来有很多原因，或许吃几粒安眠药，睡个一天半天的，也就暂时没什么事了，喝酒也是一个不错的方法，即使未成年人不能喝酒。

“你在想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绫音看着零那闪烁不定的眼神，忍不住问。“你这样让我觉得，你要把你的想法变成行动，那是多么危险的事情。”

“我们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去旅行吧。”零显然也暂时不打算闹出什么事情来。“我忽然觉得很累。”她扯了扯还没干透的头，看来睡觉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尤其绫音在房间里，自己不可能睡着。眼下那么多事情，也没有心情找理由去看笔记。她只是想今天快点过去，明天一早收拾好行李走人，希望旅行可以冲淡这狂热的心情。

事实上零明白这天上掉下的馅饼完全可以视而不见，只是自己没有什么理由这样做罢了。谁叫自己是菲拉的狂热粉丝呢。

“对了，绫音。我还是想问一下，你对菲拉了解多少？我总是觉得你们认识，而你又一直在打算给菲拉解开封印的样子。”她自嘲道，“我心里总会是有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你是不是觉得很好笑？”

“恩…你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挺可爱的。”绫音从房间的另外一个角落凑过来，靠在一起，“你觉得我是神族啊什么，都没有关系。就算我说我认识菲拉，你也不会觉得奇怪，对吗？对于那个菲拉是否能从封印里边出来，我其实不是很在意的，只是我知道你会在意而已。”

这样一说，零果然不会感到惊奇。绫音让她惊奇的地方太多了，习惯以后，这种惊奇只是平时生活里边一个普通的感觉而已，她甚至还担心过，是否再一起久了，当绫音离开后，是不是会不习惯身边没有让自己感到惊奇的事情。零不打算问绫音什么，因为需要说出来的时候，绫音自然会把想说的告诉自己。零知道会是这样，或许那就是一种相互信任的感觉——她有的时候认为，信任一颗随时都会爆炸的炸弹，自己是太疯狂了一点。

“绫音…我有的时候觉得，能和你在一起，真好。”零忽然说。

“我也是。”

一阵轻轻的敲门声破坏了房屋里这微妙的气氛，绫音嘟囔着从地上爬起来去开门。门口站着的人是卡林，莎拉并没有跟在什么，显然这是卡林执意要求的。“我可以进来么，绫音大人。”她轻声问。和敲门声一样，卡林不管做什么事情，都给人一种很轻很小心的感觉。

“当然。”绫音淡淡地回答。“不过…好象我们两个人都没什么好心情。”

可能是因为绫音在房里的关系，卡林略微显得拘束，但来意已经很明显。“听说，海魂已经找到了，在丛林守护者手里。”卡林说。

“绫音大人是否能和妖精交涉一下，把海魂归还给联盟呢。”显然卡林对这个请求一点底都没有。

零坐在房间的角落里看着绫音沉默的样子，看来卡林还不知道海魂已经让绫音糟蹋成一个普通的装饰品这个事。既然卡林不知道这事，也就说明有关联盟和海魂之间的麻烦，暂时还不可能扯到自己身上。

“海魂为什么是联盟的呢？”绫音很久没说话，于是零插嘴了。事实上她也很想弄清楚这里边的关系，或许绫音不想说，但是从卡林那里得到一些自己想要的情报，并非不可能。

“海魂是菲拉天王的遗物，按理说应该是由联盟保存的。”卡林回答，但那个表情，似乎她自己也不接受这个强词夺理式的解释。联盟在类似的事情上一向很强硬，虽然卡林不喜欢，也没太多办法，毕竟现在的身份还是联盟的领。

“虽然我也觉得这种理由很无耻，但海魂确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东西。”一直说着这些站不住脚的理由，卡林也很尴尬。

“卡林。”绫音沉默了很久，终于说话了，“萝菲肯定会反对这件事情的。所以那东西还是留给妖精好，事实上现在萝菲在si1vermoon，为的大概也就是那件事情。关于你的一些事情，并非只有菲拉才能解答。”

至此绫音再没说什么，但很明显，卡林寻找海魂，目的也在菲拉身上。曾经卡林说她也是菲拉的狂热者之一，零对这个理由并不会感觉到非常惊讶，卡林寻找海魂，扯上联盟只是一个借口而已，实际上这和联盟应该没什么关系。或许能和菲拉扯上点关系的，都不是简单的人物，零又开始了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

“其实我有很多事情想问呢。”零说，“卡林为什么对菲拉那么关注呢。”

“我和从莎拉那里借你一段时间，应该没什么关系吧。”绫音问。她有松口的迹象，毕竟现在海魂在她们两个人手上，虽然卡林还不知道。零也不明白绫音的想法到底是什么，不过绫音是一个很可信的伙伴，她向来不需要为绫音的决定担心。她也不需要为自己听得一头雾水而感到烦恼，因为绫音总会找时间把一切解释清楚，她也不在乎让自己多好奇上这一段时间。

卡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其实联盟欠了水精灵族很多很多呢。”她好象也不愿意提什么事情。不过，她对于绫音的提议倒是没有什么意见。“有一些结子不是我说上一两句话，就可以解开的。”

卡林这样一说，零的雾水更重了。房间里的气氛有点沉闷，三个人都只是偶尔才会自言自语般地说一句话。卡林进来以后，也下意识地占了房间的一个角落，抱着小腿坐在地板上。零正在用一种很贪婪的眼光欣赏着家落那个艺术品般的卡林，让她觉得很不好意思。卡林是个美女，零一直认为卡林就是索拉喜欢的那类女生，只不过索拉一直没有承认罢了，以她对索拉的了解，一定是这样的。

“海魂在我们这里哦，卡林。”绫音最终还是这样说。在卡林进来以后，绫音就给房间布下了隔音结界，外边无法知道房间里边正在讨论什么——这也让卡林方便找一些掩盖来意的借口。“虽然希望不是很大，你还是打算去尝试一下吧？”

卡林点点头，就表示承认了。她对海魂在什么地方并不是很在意，她也明白不管海魂在什么地方，绫音总是能弄到手，所以她完全不担心这些问题。

“好吧，那我去找莎拉，暂时借用你一段时间。”绫音站起身走出房间，反手关上门。那一刻零甚至可以预料到她回来的时候脸上会显得很不开心。

“我越来越像局外人了呢。”零这样对卡林说。这像是在抱怨，本看起来毫无关系的卡林，居然还比自己专注的样子，这让零受到了不小的打击，毕竟知道了一直蒙在鼓里的人是自己以后，会觉得不是很开心。让她更无法接受的是，印象中绫音和卡林之间的关系居然是在表面装出来的。

“我总觉得那是很危险的事情，甚至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卡林说，“但我还是很想知道，当时那位联盟的领为什么要把菲拉封印在时间里。你知道吗，零月，那不是什么美丽的公主封印的，是那位领。说起来很讽刺，那位领是千年前我的族人。”

“其实一直都有人想要把菲拉从时间的封印里边唤醒，只不过无一例外地，他们都没什么好下场罢了。”卡林又说，“不管怎么样，族人对菲拉总是亏欠了很多，就好象联盟对水精灵族的亏欠一样，没有办法去衡量。”

这一番解释之后，零好歹舒服了一些，因为再也不用揣摩卡林的想法了。卡林的眼神在表明，那并非谎话。只是卡林的身份又是个不得了的事情，世界上这种远古级别的家族不是很多，那类人就是不折不扣的贵族。卡林没有贵族的架子，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零再也不打算问什么了，怕一下知道的东西太多，会让自己精神崩溃。小女生虽然喜欢八卦，但这类重量级的八卦，还是不好一下接受太多的，她曾经担心过，会否有一天让这群人整崩溃。看对面卡林微笑着的表情，零无端地开始打算是否把卡林列入危险人物的范畴。这样一来，世界里边的危险人物又多了一个，而且还是那类又温柔又美丽的——这个世界真的很奇怪，零在想。

“零。你的眼神在出卖你哦。”卡林装出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零自然觉了，不过她更在意的是，卡林生气的样子实在是可爱到了极点，以致零不自觉地露出一副贪婪的表情。不过，由于莎拉的关系，零暂时还不敢冒犯卡林。莎拉也是一个危险人物，最近所有认识的朋友，包括那位Jasmie的精灵馆主幻火，都是危险的人物。看来自己在这方面非常的有人缘，零无奈地想。

不过卡林终究只是在开玩笑而已，零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的关系可以那么好，或许是有共同爱好的关系，只是那位菲拉要经常被作为话题，如果他活着的话，肯定会感觉到非常苦恼。零知道一些人不喜欢被当成话题，比如索拉，她觉得菲拉应该和索拉是一类人。仅仅这样觉得而已，虽然不那么相信自己的直觉，但这似乎也没什么需要去推翻的理由。

这小小的插曲让零对菲拉的狂热又上升了一个等级，莫名其妙的事情就这样砸在自己头上——绫音、卡林，还有自己。抛开三个人里边那个可有可无的没什么存在感的自己不去讨论，绫音和卡林之间随便一个人在联盟里都是重量级的人物，不管是身份有多么重要，还是实力有多么强横。

“绫音是一个很强的训练师吧？”零问，“虽然在一起旅行的这段时间，都没见她有什么动作。”

“实力么。”卡林若有所思，“应该是在…恩，在我之上吧。其实我也看不透的，或许非常接近萝菲天王，或许已经达到了那个程度，也或许早就过了那个境界。你知道吗，其实从认识绫音开始，我也没见过她用精灵。”

“不过…”卡林又说，“她的那位学生很厉害。只是性格和她一样奇怪，不愿意做精灵训练师，只是做了联盟的驿站管理员。”

很显然卡林指的是si1vermoon到Jasmie路上某一个精灵中心的小妖精。零对她所留下的印象就是她对草系精灵的狂热了，表面上看完全不像一个不愿意做精灵训练师的家伙。

“不是因为没有精灵，所以才没有做精灵训练师么？”零问，“这次和绫音出来旅行，是准备给那个小妖精带一只精灵回去的。”

“是这样么。我也不是很清楚。”卡林若有所思的样子也很吸引人，“零月你曾经有过很受打击的感觉吧。认识他们的时候，打击很不小，忽然就没有前途了的那种感觉。”

“难道卡林也有过么…我一直觉得你就是那类人，完全不需要担心这些的。”卡林的年龄看起来和零相差没多少，零却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两个人的训练师实力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想起不久前绫音才提到的要走到联盟领这个地位所需要的考验，零会觉得那是前途渺茫，而卡林却是已经站在那个地方了，这就是两个人的区别。每次注意到这些差别，她就觉得自己和卡林之间多了一点东西，通俗一点说，就是代沟。她从来没有想过卡林也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事实上这样去想，大都是训练师自我激励的一个方式，而恰好零没有这个习惯。

“有的。你完全不知道绫音的过去吧？我刚登记成为训练师的那个时候，就传说联盟登记的训练师中有位叫绫音的训练师敢和萝菲叫板。所所谓叫板的也可能就是小女孩之间的吵吵架而已，她没有试图挑战过萝菲天王，甚至联盟大会也没有参加。”卡林的语气像在说笑，以一种说笑的方式在回忆。小女生都很习惯八卦，尤其是这些过往的事，而不被大多数人知道的——不管是说给别人听，还是听别人说。

卡林居然知道绫音的过去，这是零完全没有想到的事情，即使零会认为卡林知道的也仅仅就是一点皮毛而已，因为绫音总是能和人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让人看不透。

“真打击。不过我也并非最近才感觉到，世界上能打击我的事情太多了。”零自嘲道。这感觉又是遇见索拉那时的从天堂跌落地狱的感觉。甚至有一些时候，自认为是天才，都会觉得很不好意思。

“我很奇怪绫音大人居然是你的粉丝。你知道吗，联盟里已经有八卦传开了…”卡林说到八卦总会比平常兴奋一些，“就在最近吧，说绫音和零月的关系很暧昧，有部分女生说，是绫音在追零月，而还有另外一部分女生，还包括一部分男生在说，其实是零月在追绫音。其实我对这个事情也很感兴趣。”

零看的出卡林感兴趣是真的，也知道卡林绝对不打算当面问绫音什么，而转来探自己的口风，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零觉得自己的脾气比绫音好很多，至少她认为站在卡林的角度上去看是这样的。卡林对于八卦的喜好，是零知道的卡林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忽略掉所谓的喜欢旅行，喜欢喝红茶，喜欢读历史等等之类贵族大小姐的万金油爱好之后，八卦这个爱好绝对是亮点。虽然不可否认小女生大都喜欢八卦，但卡林这例贵族小姐公开八卦的情况，实在很少见。

“卡林是怎么想的呢？”零忽然问。其实这问题很尴尬，只是和卡林聊天没什么心理压力。零问的这问题，有点是在调戏卡林的感觉——她觉得，一个喜欢八卦的贵族千金，也是挺可爱的。

“我觉得是绫音在追零月…”卡林不假思索地说出答案，不过马上没再说下去。

绫音站在门口，显然脸色不怎么好。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看样子，估计关于八卦的那部分谈论，绫音是听到了。她离开没多长时间，那么快回来无非就是两种情况，一是莎拉很好说话，要和卡林同行一段时间的事情答应下来了，另外一种情况是莎拉很不好说话，绫音懒得说上几句，就直接回来了。

“如果零月是个男生，你们俩是不是已经凑在一起圈圈叉叉了，卡林？”绫音没好气地问。

“莎拉怎么说？”零直接绕开了这个话题。因为话题一旦成功绕开，绫音绝对会忘掉刚才的事情，按照经验，是这样的。

“完全没问题。卡林明天就和我一起走吧，呆在这没什么意思了。莎拉要反悔的话，我都懒得浪费口水了。”绫音说。因为明天本来就是打算继续后边的形成安排，多一个卡林对于绫音来说，或许就是多一张吃饭的嘴巴，路上多一个临时的提包苦力，或许还多几种衣服的款式而已。卡林的联盟补贴和零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的，这个角度上去看，吃饭由卡林请客，这样零也不会偶尔抱怨绫音的食量了。绫音吃得不多，作为一个小女生，她还是知道控制食量的，但她的零食却不在少数，虽然零一直没觉得绫音这样吃，有胖起来的迹象。

“对了卡林。”绫音停了一下，“那事…我觉得应该是零月在追绫音。”

绫音总是把这些事情说得好象和自己完全无关一样，零经常被这样的冷笑话雷到。雷多了，也就习惯了，只是没想到绫音会这样忽然说一句。零认为那不是什么恋爱的关系，因为那太荒谬了，事实上两个人都应该在认为，只是相互暧昧了一些。

把后边的事情稍微安排一下，卡林再随便扯上几句家常，便离开了。因为明天早上准备出，行李总是要收拾一下的。卡林的行李似乎会多一些，所以需要时间回去权衡一下，把确实需要带的东西带着，其他的东西留给莎拉处理。至于剩下的两个人，绫音是没有行李的。零早就经历过携带大包行李的惨痛教训，背包早就精简过，一直没什么累赘的感觉，自然也不需要收拾。早上起来把衣服穿好，不喜欢的话甚至不需要洗脸，就可以直接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