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林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洗漱之后换了一身从肩膀一直拖到地面的长袍，倒是相当巧合地扮演了一下神职人员的角色。一条长长的，毛茸茸的雪白色围巾在脖子上绕了好多圈，打了一个很松的结子盘在胸前。

墨绿色长的白袍法师？从上边打量到下边，知道看见那双像专门定做的白色长靴，那种半掩出来的相似程度就更严重了一些。

脚边站着的那只美丽花在幽幽地打着盹。零记得，索拉曾经说过，那只美丽花的名字也叫艾露。不过什么原因，为什么要这样叫，完全不清楚。

“我知道是草精灵的比赛，所以临时和索林要了一只草精灵。”卡林看了看零脚边的木月，说，“和阿格尼斯那种直接用强大的实力差距压制以取得战斗胜利的习惯不一样，或许你能够学到一些东西，我是说或许。”

她犹豫了一阵，继续说，“因为联盟里边，那些经常会遇见的挑战里边，都是相当熟悉了的，当自己的意图以及战术被对手猜去了个大概的时候，除了真的能拿出奇兵，要么只能通过实力的差距去确保比赛的结果，当然，对于战局的把握能力不相上下的情况下，很自然的决定胜利的条件就是慢慢积累起来的那些一点一滴的优势。”

“那么…就是草精灵的战斗？”零点点头，因为卡林说的这些理论，零大都能明白。

“是的，因为没有阳光，所以事实上两只精灵能挥出来的实力不会有多少的差距。当然，艾露…的实战经验可能相当丰富。”说到这里，美丽花睁开眼睛，很不满地蹭蹭卡林的小腿，“啊…也不是这个意思，总之，零，几乎是同样的条件，不同的地方在这里。”

卡林半举右手，指尖点着自己的额头。“在这里。经验，或者说那相当奇妙的灵光一闪，都来自这里。”

零还是点了点头。

“那么林最终从身后抽出一只白色的手套，戴在右手上，试探性地抓了抓拳头，“就是这样的，你既然挑战我了，就要做好输的准备，不管输到什么程度。”

就在那一刻，来自卡林身上那强大的似是而非的杀气，压得零喘不过气来。平时那温柔贤淑，带着一点天然呆的卡林瞬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即使表情如常一般的轻松，如常一般挂着同样的微笑，看似没有什么改变，但气氛却已经完全变了。这种变化，或许是来自嘴角那一丝微笑所带来的诡异的感觉。

已经将对手视为失败者，而正在考虑如何虐待对手，****对手，亦或是考虑以怎么样的方式取得胜利的自信。

自己完全没有了立场。零的心理一阵虚，她完全没有像过战斗场之中的卡林是一个那么恐怖的人。

“零，我还是平常那个卡林。”她微笑着对零说，“只是如果战斗之间对手的气势就将你压倒的话，那么后边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没有多大的意义了。打起精神来。”

零微微怔了一下。

卡林还是卡林，只是那种怪异的感觉…

她使劲晃了晃脑袋，试图把那种不舒服的感觉甩出去。

“卡林，这种相当不舒服的压力是怎么回事？”最终零还是试探性地问。

“人在某一方面的特点，要在特定的环境之中才能显示出来，当然这只是一种特别的情况。”卡林还是愣了一下，她完全没有想过零会问这样的问题，“就好像零你一样，在黄金时代谈起自己要占领联盟多少条产业的时候那种自信，是我完全不可能拥有的。”

“哈…”也不是不能明白，只是卡林的解释向来都很抽象，和索拉一样。零迷迷糊糊地敷衍着点点头。

也就是说本来就存在，只是平时没有感觉到而已。

“那么，零开始吧。”卡林拉紧了手上那只只有一边的手套。

她并没有刻意给零什么奇怪的感觉，仅仅就是站在那里——有的时候，也是站在那里就有了足够的杀伤力。

“木月。”零唤上脚边畏畏缩缩的草伊布上前去。

她磨蹭了半天，才从零的身后钻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学会了用毛茸茸的耳朵耸动着来表达自己的情感，相当相当的，不愉快。

美丽花直接聚集起身边的光线，嘭的一声太阳光线向木月冲过来。和木月的不禁相同，美丽花的娇小个体所对应的技能同样相当娇小，在能量的把握上却是丝毫的不含糊。

咻的一声，两太阳光线交错在一起，相互抵消散出来的光线照亮了大厅少许。太阳升起没有多久，却因为只有顶端开着窗户的关系，本身这个战斗场所在的大堂，就是相当地阴暗。

刚才那一下只是在试探木月的实力。若真的和卡林说的那样，尽量在一个公平的条件上去分出胜负的话…

但若果真如此，看起来却应该是木月占优势了，同等条件下草精灵的战斗能力自然比美丽花强很多。似乎是一种经验，说不清道不明的经验，也不知道谁曾经蛋疼到将这种经验总结出来，总之，它是这样的，并且，大家都这样认为，也很少有人提出异议，并且去切实证明过。

零无意识地捏紧了背在手后边的拳头。注定是要输，却被人将所有的条件都拉了下来，这样的输法有点难以接受。

“木月，亿万冲击。”

疯了。下出这个决定的时候，零也是这样的感觉，但那可恶的直觉却终究没有给另任何机会，连嘴巴都那么漂亮地背叛了自己。

美丽花轻轻一旋身，飞跃而起，单手按住木月的脑袋，这看起来充满爆力的亿万冲击就这样被简单地绕过去。随后，空出来的后背露出一个相当大的破绽，毫无防御。

又是嘭的一声爆响，却不是太阳光线的轰炸声，而是漫天的飞叶…风暴一般。

能量聚集起来的锋利的叶刃让那强烈的龙卷风席卷起来，木月身上的草叶被割了个稀稀拉拉，看起来惨不忍睹。

“什么事让你这样心不在焉的？”卡林扯掉那只手套，停了下来，“一般情况下若是亿万冲击没有命中对手，只要一个相当简单的前翻就可以将身体倒转过来补上一远程攻击。而似乎你和木月都显得相当心不在焉呢。”

眼神中那种若有若无的压力慢慢消失，卡林是认为，战斗应该结束了。

“若刚才的飞叶风暴是全力的一击，那么后果完全没有办法想象。这种相当消耗自身体力的技能一旦决定下来，一般情况下训练师是绝对不可能考虑给双方留下在战的打算了。”

看零沉默着没有说话，卡林补上了一句。

“恩…”

如果体型上的优势已经完全不能成为优势，那么继续战斗下去的结果已经是相当明显了。

唯有心中那种奇妙的感觉，零没有办法解释。

“没有关系。”卡林将身边那只小小的美丽花抱在怀中，微笑着向零走过来，“如果你一开始认为自己是倒霉的，那么倒霉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生完以后，剩下的就是幸运，或者说奇迹了。”

“卡林…”零咬了咬牙，“我…有一天会打败你的…”

木月一身零零落落的样子，终究是相当不忍。想也很明白输在了什么地方，是训练师的问题…心理有问题，从而影响了自己的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