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刀锋(三)
作者:逍遥散人2020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593

黑乎乎加宽加厚的放大版虎牙握在手里,那感觉就像一个生死相伴的兄弟,在对于士兵来说一把好刀就是一个好帮手。

刘达君伸伸胳膊踢踢腿,觉得外面的长袍很碍事,脱下扔给李白,面带微笑的看着对面的大食第一快刀手。

阿斯德眼中尽是不屑,乜了一眼吊儿郎当的对手,印象中大唐的驸马都是习文弄墨的才子,虽说大唐也尚武,但喜欢和职业天差地远,业余和专业选手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这驸马屡次侮辱高贵的阿布王子,自己就是受了伤也无妨,对付这个无礼的少年好比阿訇顺手宰杀一只羊。

不过刘达君的内衣让看客们和阿斯德困惑了一下,刘达君脱去外面的长袍,紧身短袄是塞在绒毛长裤里面的,腰间系着一寸多宽的生牛皮皮带,棉裤前的裤裆部位还开了口子,随着几个踢腿热身动作还能看见内部的白色亵裤。

唐朝的男式棉裤或绒毛裤前面都是没有开口的,这条裤子是玛索在市面上买来厚绒布根据刘达君设计的式样缝制的,因为布纽扣开门太繁琐,索性没按,反正长袍罩着别人也看不见,把玛索当时笑坏了。

皮带则是刘达君自己到商铺定制的,没有后世皮带的精致,但使用起来方便,多了几分粗犷。

白色缎子面上绣暗纹的短袄,灰色贴身的羊毛绒裤子,腰间黄褐色的皮带,脚踩乌皮靴,场下的少年屹立在冬日的寒风之中。那刀削般刚毅的面孔,嬉笑着目空一切的眼神。。。。。。

看台上的女人和宫女们都看得痴了,这不光是造型上的震撼,震撼女人要外表和内在统一结合才行。

这少年身为驸马,才华无匹,面对强大凶悍的的外邦第一刀客,迎难而上,置生死于度外,女人寻夫当如此,广宁侧头看了看妹妹,内心又是羡慕又是祝福,还有些淡淡的失落和伤感,妹妹找到这等少年做驸马应该高兴啊,为什么自己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呢。。。。。

“啪”的一声乍响,刘达君的余光一直瞄着王旭,以弱示敌,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几乎在惊堂木落下的同时身影急掠而上,手中把玩的虎牙由虚变实,手臂一扬,刀光暴长,石破惊天威不可挡的一刀当头劈下。

阿斯德的本意也是让驸马先出手,这样才能借口说交手中误杀,万万没想到少年人刀合一势若奔雷,莫说受伤了,就是不受伤的情况下想要击杀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大惊之下后挪半步,徒地吞胸吸腹抬起手中弯刀,用弯刀凹处向上撩档;此时的刘达君来到大唐快一年了,在解决温饱的同时身体训练几乎未间断过,脱离了朝不保夕的乞丐生活,这具身体也向破土的春笋,身高已经一米七出头了,力量更是远远的超出普通的成年男子。

“铮”的一声,阿斯德手中不及二指宽的大食弯刀本来也是锋利之极的武器,刚才在和连城璧的青锋宝剑对决中已受了些许暗伤,在锋锐沉重以闪电之势劈砍的虎牙军刀下,在刘达君人刀合一的巨大贯力作用下,豁然从两刀相交处断开,成大钝角的虎牙前刃轻松自阿斯德右肋部斩过。

要不是阿斯德经验老道收腹缩胸后退了半步,早就开肠破肚命丧当场了,阿斯德右胸本有内伤,右臂吃力内脏收震一口鲜血喷了老远。

“住手,住手,比武停止”

“住手,快住手,阿斯德受伤了”阿布和会说唐言的大食人都齐声呼喊。

刀锋虽然划开了肋部,但不足以致命,阿斯德借着一口鲜血的喷出,胸腔的剧痛和压力得以缓解,双脚错步仗着奇诡莫测的身法,足尖未落实一个“鹞子翻身”斜飞而去。刘达君那会让他得逞,大食人的呼喊更不理会,今天要的就是这厮的性命,上身微动一个“撩阴脚”像牛皮糖一样正中阿斯德的裆部,斜飞的人影这下飞的更高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横移滑步,嘘准下落的人体,虎牙从左肋骨下切处的通谷穴刺入心脏,阿斯德裆部被重击,疼的几欲晕死,眼睁睁的看着死亡的刀锋没入自己的身体,阿斯德做梦也嬉皮笑脸的少年刀势如此迅猛,锯齿状粗糙的刀竟如此的锋利,杀人者人恒杀之,虽然心里有准备,但没想到是死在这样一个少年人手中,临死前一声凄厉的惨叫:“啊。。。。。。好劲的刀锋”。

一个照面,仅仅一个照面就利断生死,没有华丽的刀法也没有绚丽的轻身功夫,没有一丝比武的味道,只是一道生与死的选择题。

刘达君生怕这人没死透,抽出虎牙削去首级,拎着阿斯德的人头对阿布说道:“嗨,阿布,你***是不是王子啊,当众撒谎都带不拐弯儿的,这鸟人唐言说的可比你好,你***脑子被驴踢了,竟然和我抢女人”。

刚才还自信满满和自己说话的心腹手下,当面被人生杀,看着少年手中血淋淋的人头,阿布心底直冒冷气,少年一改杀神模样又开始侮辱自己了,侮辱是次要的,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就像女人**一样,既然已经**,具体几次就不需要追究了,还是生命紧要。

阿布慌乱的说道:“哦,万能的安拉在上,是桑图,桑图指使的,阿布初来大唐并不知公主的事情”。

少年的话语好比市井吵架般粗俗有失斯文,但大家此时只想到一个字--爽!这个字眼像一股清泉流过众人的心田,驸马爷训斥高傲的大食王子就像责骂自家的孩子一样,就差耳光上脸了。

“桑图,你***不务正业,天天像**一样想着和亲,不如在长安开一家婚介所当媒婆得了,把你家的姐妹都介绍来,东市很多黑人壮劳力都盼着呢”。

“哈哈。。。。。。”

“黑人?驸马说的可是红奴”

“黑人,除了红奴还能是谁个,哈哈。。。。。”

“嗯,昆仑奴身量大,可生猛哩,哈哈。。。。。”

长安当时把人头市上的白人称作“白奴”,黑人称作“红奴”或者“昆仑奴”,正宗的黑人大多是从北非历尽艰辛辗转而来,“红奴”能吃苦耐劳,天生的好劳力。上两场的比武失败没人吱声,一看自己人占上风,周围的看客们又开始活泛了。

少年的话再次引起一片笑声,桑图可不是阿布,长安来过多次了,因为对大唐的风土人情极为熟悉,深得父亲赤得祖墩赞普的赏识,在长安还有不少熟人,这番折辱要是传到吐蕃那还得了。

刘达君猛的一扬手将人头抛向怒瞪两眼长身而起的桑图,“啪”的一声,半空中刮起一团腥风血雨,站立在帷幔边上的吐蕃巨汉扎西德勒铁棍挥出,翻滚的人头霎时像打碎的西瓜四溅开来。

“呕。。。。。。”

“呕”看客中几个幸运儿嘴里飞进了脑浆碎骨,扣着咽喉一阵干哕。

“轰”,地面一阵强烈的震动,扎西德勒健步如飞,大铁棍对着场中的少年就是一记猛砸,被刘达君轻巧的让开,桑图也被身边人的劝阻坐下。

怫然间,战事重开,这场也不需要画押和惊堂木了,明眼人都看出来驸马爷故意挑衅,“轰”,“轰”。。。。。。铁棍敲击地面的巨响不断传来。

众人大跌眼镜,神勇的驸马爷被巨汉追着打呢,铁棍打在土地上还好,偶尔敲击在甬道上石块上,三四寸后的石块顿时四分五裂,碎石子沙砾四面飞舞,临近处的人纷纷抬起衣袖遮掩。

麻了个逼,这吐蕃巨汉太过生猛,这么粗长的铁棍莫说是虎牙,就是陌刀也砍不断啊,铁棍每次挥舞打击都会卷起小小的烟尘,少年驸马爷在烟尘里左右闪避,间或来个懒驴打滚,哪里还有一丝方才神勇无敌的影子,被人家当做妖怪追着打,场面狼狈极了。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还想仗着灵活的脚步拖垮巨汉,伺机而动,几圈下来,扎西德勒不见一点疲倦反而像吃磕了药一样的兴奋,似乎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剧烈的躲闪翻滚,刘达君自己的双腿开始不听使唤了,**上胀痛麻木感越来越重。

心上人隐约痛苦的表情尽在眼中,上面的万春首先坐不住了,起身叫道:“王郎中快叫停止,长根打不过这小山般的吐蕃蛮汉”,看王旭没反应又对玄宗说道:“父皇,长根才被击杖,有伤在身,不能再打了”。

这下连王旭也架不住了,急忙注视玄宗等他下个结论。玄宗可不是对武艺一窍不通的人,宫廷的明争暗斗,大内高手见的多了,从今天短暂的接触来看,长根少年这般有恃无恐定有杀招。

贵为皇帝怎会不顾及大唐的脸面,说爱国没有谁比得上一国之尊,从少年身上看到自己年轻时的影子。杀伐果敢,以弱示敌,戏谑的表象,深沉的心机与手段。一切都说明少年人成竹在胸。

玄宗大手朝几案一拍头也不转,凝视着场中狼奔突兀的少年说:“莫慌,长根并没落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