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手和静音离开后，昏暗的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小又。我慢慢走到床边，看着躺在上面一动不动的鼬，不自觉地叹了口气，多年前的那场悲剧，幕后所隐藏的真实，究竟是不是我们所见到、所听到的那般？

这时，小又不声不响地，从我肩上跳到床上。

“怎么了？”我问。

“没什么，”小又抖抖毛，“只是目前在你身上呆时间长了的话会不大舒服。”

“为什么？”我不解。

“能把我召唤出来，说明作为一个忍者你很强，这当然很好，但是你的查克拉特殊，过于强了，所以让我有些许不安……”

“但是我对查克拉气息的控制是很有自信的。”

“没错，所以才对你周围的人没有影响，可我不同，我对查克拉极其敏感。”

“那就是说查克拉弱的人让你感到更好些是吗？”

“当然不是！你用不用脑子啊！”小又瞪我，“弱感的人我怎么会承认！呆在那种人身上只会让我更不爽！”

我无奈地笑着：“不弱又不强，找不到符合你要求的人还真是对不起啊。”

“其实只要查克拉气息比你弱一点的就好，”小又甩甩尾巴，“不过就算是你，相处一段日子之后我就会习惯的。”

“啊呀，那可真是太好了。”我毫无诚意地说道。

沉默片刻，小又开口了：“你去休息吧，这家伙我来看着。”

“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真受不了你，”小又把自己卷成一团，眼睛半睁不睁地说，“折腾了大半天，让你去休息，你不是放心不下这家伙吗，所以我先替你看一阵儿，有什么动静就通知你。”

说完它就自顾睡了，我不禁微笑起来，伸出手去摸了摸那乌黑光亮的毛。小又没有睁开眼睛，只是甩了甩那分叉的尾巴。

“能够和你缔约，果然是太好了呢。”我心想着，用手指在小又身上画上可以通过结界的印记，然后静静离开。

当晚，卡卡西他们回到了村子，向纲手报告后，卡卡西便敲响了我家的门。

“纲手让我把这次行动的情况告诉你，而且还说什么照你自己的想法之类的，”卡卡西懒懒地坐在我身边的沙上，“出什么事了吗？”

“嗯，”我微微应了一下，“先说说你们那边吧。”

于是卡卡西开始讲起，讲他们两个小队八个人分头进行搜索，讲因为看到附近的大爆炸而聚集，并得到了佐助的线索继续追寻，讲他们半路上遇到一个带螺旋面具的晓，并交了手。

到这里，卡卡西停了一下：“我也不明白他是何方神圣——但是，那个面具男，有写轮眼。”

写轮眼，这还真是个颇震撼的消息。

“不是鼬或佐助吗？”我问。

“不是，”卡卡西又继续讲道，“之后又到了一名晓的成员，他说佐助杀了鼬，随即两人一同撤走。我们也立刻追上去，但是，追到一片树林时，只现将熄的黑火——那是鼬的术吧，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我不语，那两个晓，怕是在我之后到达的，若是晚一步，大概带走鼬的就是他们了。而照那种情况看来，目前佐助跟他们在一起的可能性很高。

“之后我们就只能先回村子来了，”卡卡西结束了他的话，“那，你那边又是怎样一回事？”

我站起身，略微一笑：“多少还是有点儿长的，要来一杯茶吗？”

深绿色的粗瓷茶杯中倒满了褐色的茶水，卡卡西左手握着杯身，右手托着杯底，仅露出的右眼盯着水中还在打旋儿的茶叶。我则双手握着杯子，微微地左右转动它，看着升起的热气模糊了自己的视线。

接下来便换我开始讲了，两天中生了不少的事，但能够让我完全信任，没有顾忌地述说的对象，就只有卡卡西了。

我开始讲被纲手叫去，讲得到六道的卷轴，讲学习里面的忍术。在讲到小又的时候，卡卡西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但没有打断。于是我又讲，讲遇见自来也，讲自己强烈的不安，讲自己带井野和小又出村追查，讲半路由鬼鲛他们得到鼬和佐助的线索，讲最后到达那一片燃着黑火的树林。

“这么说来，你比我们，不，甚至比那两个晓都要先到那片树林吧，”卡卡西把杯子放在桌子上，侧过身子来看着我，“有什么现吗？”

“卡卡西……我，我……”我顿时吞吞吐吐起来。

“不想说的话就不用说了，纲手不是也说让你照你自己的想法办吗，更何况，”卡卡西露出好看的笑容，“无论生了什么事，我都是相信你的……”

我和卡卡西并排走在医院地下那条仅能容纳两人的昏暗的长廊上，在我心情颇为复杂地把鼬的事告诉卡卡西后，我们便决定再来看一下。静静地走了一路，尽头便是那个小治疗室，然而看上去却只是一度厚重的墙。

“死胡同？”卡卡西疑着我。

“不。”我摇摇头，示意卡卡西递一只手给我。卡卡西摘下右手手甲，伸了过来，我用查克拉第四次画了符。

卡卡西看着手上正逐渐消失的痕迹，若有所悟：“现在这件事，有几个人知道？”

“我、你、纲手、静音、井野五个人，但能进到这里的只有四个人。”

卡卡西点点头，以右手扶墙，然后整个人穿了过去。

我随之跟过去，刚进去就吓了一大跳，只见卡卡西的肩膀处，小又三只利爪紧紧地抓在上面，而它的第四只爪子，正抵在卡卡西的喉咙处。它那从肉垫里伸出的指甲，又尖又锋利，简直像一支小苦无。

“不要乱动，否则就不客气了，”小又一反常态，压低了声音，“你是什么人？”

“真是可靠啊。”卡卡西微笑道。

“什么？”小又的爪子又抓紧了些许。

“小又！”眼前的场景看得我心惊肉跳，连忙上前一把将小又从卡卡西肩上扯下来。

“喵的，你干吗！”小又张牙舞爪地对我的粗暴行为进行抗议。

“卡卡西他不是敌人，你可别伤了他！”

“卡卡西？”小又暂停了在我手中的挣扎，“是那个卡卡西吗？”

“那个？”我没理解小又的话。

“就是那个有写轮眼的，有很多传言的……”

“哈……差不多吧……”小又的回答让我们都汗在那里。

“有什么变化吗？”我问小又。

小又摇摇头，看向床上的鼬：“完全没有。”

卡卡西走到床边，仅露出的一只眼睛久久地注视着前段日子还跟我们战斗过的男人，然后开口道：“那，舁加，这次，你是做了件了不起的事啊。”

“别这么说，卡卡西，”我苦笑道，“我可是冒全村之大不韪救回一个杀了自己全族的叛忍——而且，到现在我还是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这么做。”

“但是，你开始改变了不是吗？用自己的力量，”卡卡西把目光转向我，“虽然不确定是对是错，但比起以前单单的悔恨，已经开始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改变未来了不是吗？”

“这……”

“没关系，”卡卡西又微笑起来，“你的感觉比任何人都要敏锐，只要相信自己就足够了。”

“如果相信自己的话，那么鼬与木叶的过去之间，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说到这儿，我又想起自来也出前叮嘱我的关于九尾与团藏的事，忍不住说道，“木叶还有许多的秘密吧，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在一丝光也透不进的黑暗处隐藏着。”

“是的，你说的没错，”卡卡西完全没有否认，“确实还有许多秘密的事情，是你我都不知道的，大家也都不知道的，甚至连火影也不知道——不仅仅是木叶村，其他忍者村也一样吧。”

“是么……”我放松了手，小又跳出来，竟又跑到卡卡西肩上趴着。

“干吗很泄气的样子，”卡卡西用一只手指摸着小又的脑袋，“知道吗，在九尾袭击村子那晚的前几日，老师曾对我说过一番话——‘木叶是忍者村，同其他忍者村类似，是为了国家之间力量的平衡而成立的组织，大概并不能称为什么正义的存在。况且，在木叶中确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和不可告人的事情，从木叶创建伊始便一点点地在村子最高层们手中积攒着，积攒着，并且压抑着，就这样竟过了数十年，以致所有仅窥见它一部分的人都为之震惊。不过，终有一天，所有积压着的矛盾将爆出来，那时的木叶定会遭到浩劫。但是，只要热爱村子的人们执守火的意志，木叶就将从浩劫中重生。那时候新生的火必将更加明亮地照耀着村子，那时候起新的时代就会来临。那是舍弃了过去种种争斗、阴谋、仇恨、不公正、痛苦等一切黑暗的崭新的世代，那时的木叶，才是真正继承了火的意志的木叶忍者村。’——老师的这些话，那时的我不能完全理解它的真正含义，即使到了现在也同样不能，对你说，是因为我想，老师一定也想把它传达给你，只是……”

“我明白，我明白的，果然是老师会说出的话啊。”我微笑起来，“总有一天，我们会真正明白他的意思，在那之前，只要努力去做自己能做的事就好了，对吧？”

“没错。”

后来静音又过来查看鼬的情况，再之后，夜已深，我们便各自回去安睡。

（浓得化也化不开的黑夜过后，便是木叶的微明，有什么在暗处，渐渐接近了村子。那时候谁也不知道，会有怎样的一幕在眼前拉开，而那幕后，又会带给各人怎样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