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个，那个是什么？”
“是树。”
“再看看，是什么？”
“是棵大树。”
“我说，你再仔细看看……”
“……噢噢！”
“怎么样？看出来什么了？”
“树干上还有只小虫子。”
“唉……”
坐在旁边树桩上的巅遥看着我，合上手里刚刚摊开的一本不知名的书，苦着脸重重地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啊，怎么这么没有悟性呢……本来是看我们这次能够歪打正着地相遇，还算挺有缘的，才想指导你一二，不曾想……”
“那到底是想指导些什么啊，”我一边揉着瞪得酸疼的眼睛，一边抱怨道，“从一大清早开始，先是不由分说地就把我拉到森林里，然后就一个劲儿让我地盯着这棵树瞅，要是眼神能发出动感光波的话，这树早就倒N次了。”
“这种事情要自己悟出来才有趣啊。”巅遥强调道。
“不用那么有趣我也可以接受的，”我说着，然后向四周看了看，“话说其他人都去哪儿了？”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那个叫音成的年轻人，我准许他去我的书房翻医书了，兴奋得很呢。戴面具的那小子，我安排他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休息了——大病初愈又加上重伤——这种状况下，你居然还带着他到处跑啊……”
我一怔，登时沉默下来。
“好啦好啦，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呀，别摆出这么一副忧郁的表情来嘛。”巅遥见状，连忙站起身，走过来大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肯定是有各种各样的原因的，这个我懂的，我懂的……”
“啊，对了，让呢？”被他这么狠命一拍，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重要问题，连忙问道，“他去哪儿了？不会又闹起来了？我昨晚可是花了好大气力才勉强说服他留在这儿的，要知道你那不靠谱的说辞……”
“都说了不用你担心的，现在的年轻人啊……关于那个红毛小子，已经拜托阿赤去锻炼他了，他们的毛色很像，绝配啊，哈哈~~你的那只猫也跟去围观了哟，哈哈~~”
“……”此人脱线的思维实在让我头疼，不过有一事还是颇令人好奇，“锻炼？锻炼什么？让居然会同意，这还真是不可思议啊。”
“这你就不懂了，那种血气旺盛的小子，虽然看着傲气得很，但其实内心之中都是急切地渴望着变强的，好好地抓住这一点就行了，再说阿赤也是很有一套的。”
“是啊，又冷静又懂礼貌，还会倒茶……简直是完全颠覆了我构建在小又身上的忍兽观啊。”
“怎么样，羡慕嫉妒恨了”巅遥退后几步，一屁股又坐回了树桩上，再次翻开了手里的书，“但是，最初的阿赤并不是这样的——要听我讲个历史悠久的故事么？”
“又是故事啊，”我当即表示兴趣索然，“昨晚你还说要讲讲二十几年前的那个少年的故事，结果拖到现在也没讲出来。”
“那个故事不急，现在就先听下阿赤的事情~~”与我相反，对方倒是相当积极，“我不知道你的猫是什么状况，但阿赤在初结契约的新鲜劲儿过去之后，就开始变得越来越消沉。”
“为什么？”听到了预想之外的内容，我不由得问道。
“阿赤他们几个，究竟是何时诞生，如何诞生，以及为什么要诞生于世，到现在也找不出答案。漫长的寿命在漫长的时间内漫无目的地度过，本来就很无趣了，而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契约者身上的阿赤发现，即便在结下契约之后还是找不到——自己存在于世的意义。所以每一天每一天都很不安，每一天每一天都很迷茫。”
“小又的话，会是怎么想的呢……”我沉思了片刻，又问道，“那么，你后来做了什么吗？”
“我嘛，我也拼命地帮阿赤思考了下这个问题，不过当然没得出什么答案啦~~”巅遥拿起书扇了扇风，“不过，我可是时空忍术的使用者，所以那个时候便决定了，一直到阿赤找到答案或放弃为止，我都全程奉陪。一起经历各种各样的时代，见识到各种各样的事情，这样阿赤就不会感到那么无趣了，也不用再那么急着去寻找什么意义了，慢慢来就好……”
“这么说，你一直都生活在类似的结界里了……多少年了？”
“嘛，多少年了呢？我也记不太清楚了，记忆力就是比不上年轻人了呀~”巅遥笑嘻嘻地说道，“虽然不是全部，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得呆在结界里呢，毕竟只有这里的时间才能由我来控制啊~~”
我微微地露出了笑容：“听起来像傻蛋一样的做法呢。”
“说对了，会结下这种契约的本来就是傻蛋嘛，”他偏过头看着我，“如果你的猫也这样的话，你会怎么做呢？”
“生存意义什么的过于深奥，一时半刻也思考不出结果的，而且我没有你那种能力，没有办法奢侈到可以全程奉陪。”我微笑着说道，“但是，目前是我，我死了之后还会遇到其他的契约者。不同的人，不同的故事，不同的感受，这种相遇一直延续下去，总有一天，一定能够找到的……而现在的话，就这样就好。”
“嚯嚯，讲得不错嘛，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啊，果然我们是很有缘分的，话说你再看看那棵树如何……”
“我拒绝。”
中午的时候，音成送来了午饭，是几个饭团加上一壶茶水，然后他稍稍打了个招呼就又跑回去翻那堆医书了，不知那些书究竟是何方神圣，有如此高的吸引力。
我找了块石头坐下准备吃饭，看到对面的巅遥一边啃着饭团一边继续翻他那本书，不由得好奇起来：“对了，从刚才起你就在一直看什么书呢？”
“《西游记》。”巅遥头也不抬地答道。
“挺奇怪的书名嘛，讲的什么？好看么？”
“内容可是天机，读了之后往前推三百年，往后推三百年，各种事情就都能知道了，所以不可说不可说。”巅遥神秘兮兮道，“不过很精彩哟，尤其是金角大王银角大王篇。”
“啥？什么角？”看对面那副故弄玄虚的模样，我叹了口气，决定放弃这个话题继续吃饭，顺便还掏出二代火影那个卷轴准备研究一下。
“喂喂，你在看什么呢？”这次，是对面抛来了问题。
“忍术的卷轴，是二代火影留下的。”我超级实话实说。
“噢哦，有两下子嘛，偷偷潜入木叶村搞来的？”
“为什么自己的村子还要偷偷潜入啊！”我几乎要朝他翻白眼了。
“这么说，你是木叶村的？”巅遥听了，倒是稍稍吃了一惊。
“我们几个都是啊，这不是很明显……哦，对了，”正打算指自己的护额的时候，突然意识到我们所有人的护额都已经换成忍者联合军的“忍”字护额了，这种状况下能认出来才怪了呢，“护额不是村子的，而是联合军的，前两天才刚刚换上，一时给忘了。”
“我就说嘛，没听说木叶有换护额的计划呀。”巅遥两口吞下手里的饭团，“关于忍者联合军啊忍界大战啊什么我也听说了些，其实我也是为了避风头才搬到这森林来的。你们这些年轻人，就知道瞎折腾，打来打去又能得到什么呢。”
“是啊，的确是得不到什么，但是不打的话，就会失去很多重要的东西了。”我看着手里的卷轴，“二代大人是相信我们，才把这份力量交到我们手里……为了打败宇智波斑，然而到现在，却没有得到预想之中的进展……”
“好了，让我看看让我看看。”不知什么时候，巅遥已经离开他坐着的树桩，走到了我身前，用两个手指捏起卷轴，提至眼前瞧了瞧，“空间忍术啊，怪不得要找二代火影，记得那个宇智波斑也是会用很奇怪的空间忍术。”
“正是如此，而且跟四代火影的飞雷神之术不同，斑的移动并不需要术式作为坐标。本以为从二代大人那里能收获更多的东西的，但还是不行，还是接不上六道卷轴中记载的术，总觉得缺少最关键的部分。”
巅遥轻轻地松开指头，卷轴“啪”地一声又掉回我的手中：“二代火影的套路比较特别，而皆人是离开的太早了，不然那个术应该还会有进一步的开发，真是很可惜啊……”
此时此刻，如果有人拿鸡蛋走过，那他应该会惊奇地发现，某个正坐在石头上而且手里拿着卷轴的人，其嘴张开的大小恰好能放下完整的两个。
“皆人……皆人老师？”我惊讶地几乎要蹦起来，“你认识他？”
“老师？嚯嚯，果然是有其师必有其徒啊。”巅遥拿书一掩嘴，意味不明的笑容半遮半露，“现在吃饱了喝足了，正好来讲讲，关于二十几年前的那个少年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