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本为帝
作者:云水禅心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739

灵韵宫,冰晶玉室中,红烛摇曳,满室芬芳。

唐尧自从明悟了自身所中的毒素已被‘噬魂摧心散’完全解去之后,心情大好,笑望潇湘仙子,举杯相敬。

“公子,我有几件事不甚明了,还望公子能够据实以答。”潇湘仙子淡然笑问道。

唐尧点头道,“仙子敬请相问,小子我知无不答。”

潇湘仙子眸光闪掠,略微一顿,这才缓缓道,“公子为何与那凶狂的洞庭老祖结上仇怨的?”

唐尧听闻此言,心中当即愤懑难当,思虑纷扰,但仍是微笑道,“承禀仙子,其实我与这洞庭老妖并无过节,那日我在大荒帝都‘凌云阁’与少帝把酒言欢,却遭到那老妖的袭击,将我妹子叶汐秋灵掳走,我便一路追踪至江渊之畔,与那老妖大战。”

潇湘仙子妙目凝注,嘴唇微动,却是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点头,示意唐尧继续讲述下去。

“在江渊之畔,我遇到一些老妖的喽啰,我正与之交涉之时,那老妖突然出现,幻化成为一条玄色巨龙,对我进行狂怒攻击,此时,少帝的大荒禁军也已来到,层层叠叠的朝那巨龙攻击。”唐尧徐徐说道,脸色从容淡定。

潇湘仙子点点头,淡然道,“洞庭老祖既能幻化龙身,那么他的道行估计已臻至境,自然不可小觑。”略微一顿之后,又冷哼一声道,“那些自大狂妄的大荒禁军又岂是他的对手,还不是徒增伤亡罢了。”

“仙子所言极是,那些少帝派来的禁军在一瞬间便被打得四下零落。”唐尧略微一顿,继续道,“后来,我眼见这巨龙凶焰大炽,血腥吞噬这些大荒将士,心中悲怒交集,于是全力与之一战,战斗正酣之际,却没想到背后遭袭,一时间全身上下提不起一丝一毫的真气,所以跌落江渊之中,幸得仙子相救,这才让我捡回一条命来。”

“哦。”潇湘仙子轻声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半晌之后才缓缓问道,“你与那大荒少帝是何关系,他为何要遣大荒禁军来相救于你?”

“仅有数次之缘,倒是不大熟稔。”唐尧当即答道,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掩饰之状。

“是么?”潇湘仙子冷笑一声,眸光似电,紧紧盯着唐尧,仿佛要将他的心都要掏出来翻看一般,让他浑身寒透。

“嗯。”唐尧眼见潇湘仙子脸色乍变,情知不妙,心中咯噔一响,当即凝神聚意,不敢有丝毫大意,但脸上却是满面灿烂笑意,肯定答道。

“当真?”潇湘仙子衣袂飘舞,人已如流云瞬移,刹那便到了唐尧面前,与他咫尺相对。

香气扑卷,杀气凛冽。

唐尧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怔然而立,一脸尴尬的笑意凝望着咫尺相对的潇湘仙子。

“哼,你以为笑而不语便能瞒得过我么?”潇湘仙子此刻又笑颜绽破,如雪皓腕疾电闪过,五指弹舞间,道道如丝真气破空疾绕,霎时间,唐尧的全身经络便已被封住。

一时间,唐尧全身僵立难动,鼻息间满是清雅淡香,颇为受用,当即微笑不语,心头却在暗自揣测,这潇湘仙子难道与少帝有何旧怨么,为何一提到少帝她便神色大变?

正值思虑,却听潇湘仙子突然间冷声斥道,“只要是与那少帝有渊源之人,尽皆该死。”

语声森然,劲风锐疾,潇湘仙子五指刹那尖锐如钩,瞬间一把卷抓在唐尧胸前。

唐尧豁然一惊,本能的调动体内灵力护住全身,潇湘仙子纤细五指疾电袭抓,劲气激舞,青衫刹那粉碎崩扬,宛若纷飞飘絮。

“啊!”潇湘仙子指尖刚要触及唐尧前胸之时,突然失声惊呼,闪电倒掠,退开数丈之外,飘然贴身于玉室冰壁上,一脸讶然。

唐尧眼见潇湘仙子莫名疾退,心中极为不解,但仍是微笑道,“多谢仙子手下留情。”

潇湘仙子衣袂卷舞,一脸愕然,飘身冰壁,俏脸之上时而欣喜,时而疑惑,诸般表情都在脸上刹那间一一闪过。

半晌,潇湘仙子突然格格大笑起来,飘身飞掠,落在唐尧面前,嫣然笑道,“孩子,你受苦了。”说话间,纤细玉手挥舞弹指,唐尧身上被封经络瞬间便被解开。

唐尧全身经络一解开之后,极为舒畅,当即微笑道,“多谢仙子。”

潇湘仙子嫣然道,“孩子,你怎么还叫我仙子,我可是你的娘亲啊。”眸光灿烂,欣喜难言。

此语一出,唐尧当即怔住,这比他此前遇到的任何危难艰险都要来的突兀,让他一时讶然莫名。

“孩子,你看你的胸前。”潇湘仙子一指唐尧胸前。

唐尧低头看时,却见两朵灿然怒放的兰花正栩栩如生的浮动在胸前,不由得喃喃自语道,“奇怪,这两朵兰花以前怎么没有见过呢?”

潇湘仙子微微一笑道,“孩子,这自然是你父亲帝喾给你留下的一个印记,以便日后相见,但你身为大荒少帝,身份自然极为神秘,不可被邪恶之人所知晓,因此,他便施展独门法术将这兰花印记封印入你的体内,只有身处险境之时方能显现。”

唐尧轻轻‘哦’了一声,随即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成了大荒帝喾之子,又如何是仙子的儿子呢?”

思绪寸绕,烦乱莫名。

“孩子,先莫心急,且待我给你讲述一个故事。”潇湘仙子笑靥如花,温柔无比的让唐尧坐下,开始讲述了一个帝王之子的故事。

远古洪荒,妖孽横行,太古大神女娲仙子昼夜伏魔,偶有一次,与一条欲孽狂龙战于五行山巅,历经三日三夜,女娲大神拼尽全力击杀了欲孽狂龙,但也因此元神损耗,当空喷出一口鲜血,刹那间染红了整个五行山。

当是时,漫山遍野都是一片殷艳的血红之色,天空也满布祥云瑞气,一时间,整个五行山宛若仙境一般。

当地居民见之,欣为神仙降临,大为欣喜,俱都顶礼膜拜,虔诚无比,后将此山称之为‘女娲山’,将那最高山峰称之为‘丹岭’,后又因此地居住之人多姓‘伊祁’,亦被称之为‘伊祈山’。

后来在数十年间,那些血红之色汇聚成一滴鲜血,逐渐凝聚成一个婴孩,婴孩的第一声啼哭,恰逢被前来采药的陈锋氏发现,将其抱回家中抚养,取名庆都。

时光荏苒,陈锋氏由于貌美若仙,经常出去采药,给乡里人们治病而不收医药费,深得美名,一日偶然传入帝喾耳中,不久,陈锋氏便被纳为帝喾之妻。

当时,庆都才五岁左右,山下居民伊祁长孺怜惜庆都幼小无辜,于是收为义女,庆都感其恩德,顺从其姓,改为伊祁庆都。

后来,陈锋氏知道了庆都消息,遂建议帝喾纳庆都为妃。于是,帝喾大摆宴席,浓重宴请文武百官,祭祀天地神灵,纳伊祈庆都为妃,并封赐其义父伊祁长孺为伊祁候。

翌年,陈锋氏生下帝挚。数年之后,伊祈庆都诞下帝尧。帝喾感恩两位夫人尽皆诞下龙子,欣喜不已,但考虑到两个孩子皆为男儿之身,日后必有争权夺位之举,于是在帝挚与帝尧周岁之际,实施抓周,以预示其后人生发展之旅。

帝挚周岁之际,面对琳琅满目的之金银珠宝与琴棋书画之类的东西不屑一顾,伸手便抓起一柄细长宝剑。帝喾见之,感慨莫名,心道此子日后必定血戮疆场,慑政天下,心头欣慰莫名,但却仍有丝丝忧虑,他首选杀人利器,恐有忘却仁政之举,日后定有难料劫数。

几年之后,当值帝尧周岁之际,照例抓周,但他那稚嫩双手在众多物件之上一扫而过,到最后什么也没有抓起,只是对着满朝文武群臣灿烂一笑,便已作罢。当时,帝喾心头极为震撼,心中暗自思虑,此子初入人生,便已如此虚怀若谷,看淡一切,当真有着飘然出尘的仙人气息。

自那次抓周之后,帝喾已对日后大荒继承人有所定夺。

岁月荏苒,两个小孩都逐渐成长起来,帝挚自幼喜好道法武功,对于舞刀弄剑颇有独到之处,时不时还能散发出一种独特的贵族气质,隐隐一派王者气息。而帝尧则是闲情逸志,小小年纪便已懂得仁义道德,谦虚好学,博览群书,知识广博,颇受人喜欢,朝中群臣都对这小小少年极为关照。

身居庙堂而不理庙堂之事本是人生一大快事,奈何世事总不是那么诚心如意,一场意外,既让帝尧由天子之尊贬为庶民。

一日,帝喾召集文武群臣,当众宣布了一件极为让人不可接受之事,即为帝尧乃是妖孽之子,不可留与朝中执政。

原来,帝喾得到群臣密奏,得知一件极为荒唐之事。

某日,风和日丽,伊祈庆都颇觉旧居宫廷深院已久,极为憋闷,于是带领一群侍女外出泛舟游玩。

一行人泛舟游玩,自得其乐,颇觉开心,正午时分,原本朗朗晴空突然间卷来漫天的红瑞祥云,风声呼啸,刹那间在小舟上形成一股剧烈的龙卷风,扶摇直上,宛若一条疾旋冲天的赤龙飞舞一般,耀眼的光芒顷刻间弥漫在整个河面。

众人惊惧莫名,纷纷扶住船檐,失声求救,但是伊祈庆都则是一脸喜色,浑然无惧,宛若在和一个老朋友见面一般,众人俱是大惑不解。

傍晚时分,风停云散,赤龙消失不见,天空复归清明,众人这才稍安,但心头仍是惶惶。次日,众人换了一个地方泛舟游玩,却又奇迹般遇到了那条赤色长龙,但它只是盘旋飞绕了一阵便已消失无痕,并未伤及人畜,后来,又屡屡出现多次,众人也逐渐的变得不再畏惧惶恐。

后来,伊祈庆都回到帝都,她的脑海中满是那赤龙的模样,每每沉睡都面带微笑,偶有一夜,朦胧中阴风扑卷,那赤龙猛的扑上她的身子,她一时间陷入了一种温柔的迷糊之中,醒来之时,却发现身上满布涎水沫子,身旁留有一张水墨画,上面绘有一个少年男子,丰神玉朗,潇洒帅气,眉宇间闪动着一股天神般的威慑之气,墨画右下方留有四字——亦受天佑。

伊祈庆都当时心头一动,恍惚间便将这幅水墨画给藏了起来,之后好长一段时间,心中都是砰然剧跳,但他虑及帝喾知情之后必会着恼,因此也未将此事告之于他。

此后,伊祈庆都便怀孕了,帝喾怜惜她娇柔身体,遂将之安顿于帝都贵妃别院‘伊祈宫’中调养待育,十四个月之后,伊祈庆都顺利诞下一子,取名为尧,后来长相极似那画中之人,这使得庆都心中一直惶惶不安。

帝尧周岁之后,帝喾之母恰逢仙逝,为尽儿女之孝,帝喾守灵三年,朝政尽由正妃陈锋氏摄政。

三年之际,帝尧聪慧伶俐,深得众人喜欢,风头远远盖过其子帝挚,于是她的心头开始不安,于是有意无意的找寻帝尧的麻烦,使得他小小年纪便缕遭险境,但他聪慧过人,又有众多文臣武将暗中相助,是以每次遇到危难都能从容解决。

这使得陈锋氏心头更加不安,利用手中职权,暗中调查伊祈庆都,得知帝尧乃是赤龙之子,于是在帝喾守灵尽孝归来之时,便将此事告之,并于枕边鼓吹,诛杀伊祈庆都母子。

帝喾心中对聪明伶俐的帝尧颇为欢喜,有些迟疑不决,尔后,陈锋氏又屡次设计陷害,诬陷伊祈庆都包藏祸心,想要辅助其子帝尧登临帝位云云。

随着陈锋氏不断地煽风点火,外加一些莫须有的罪名不断的扣上伊祈庆都的头上,母子俩的日子愈加过的艰难。

偶有一日,大荒帝都突然间电闪雷鸣,房屋坍塌,数十里之外的泰泽之水也汹汹翻卷,直朝帝都冲淹而去,一时间,众人都觉得这是妖女庆都之过,在陈锋氏的暗箱操纵之下,群臣激愤,并齐发誓言,说要保卫帝都安宁,必定要诛杀妖女母子。

自那日之后,帝尧母子备受折磨,苦不堪言。

后来,一个道法精深的黑衣人夜闯帝都,将帝尧救出,并欲将伊祈庆都一并带离苦海,却在如潮的大荒禁军中未能救走伊祈庆都。

帝喾原本心头还存有一丝侥幸,但见赤龙作乱,神秘人夜袭帝都,掳走帝尧,心头已是大乱,外加陈锋氏这红粉佳人的枕边柔语,帝喾当即下定决心,终生囚禁伊祈庆都。

念及夫妻一场,帝喾遂将伊祈庆都流放洞庭之地,囚于潇湘渊底,由昔日水族悍将于儿神镇管。

几十年,伊祈庆都被囚于水底‘灵韵宫’中,虽能自由出入于潇湘之渊,却永远无法脱离洞庭之地。

…………

潇湘仙子徐徐说道,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般,淡然如初。

唐尧凝神细听,心潮澎湃,脱口问道,“仙子,小子自幼居于蓬莱,跟师父学习琴棋书画,从未离开蓬莱半步,又怎会是仙子之子,大荒少帝呢?是不是仙子你弄错了。”

潇湘仙子微笑道,“你本为帝,大荒少帝本来就是你,又如何会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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