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军一把攥住姐姐的手：“姐，当着爹娘的面儿，我说句掏心窝子话，你也别太委屈了自己，过日子俩个人全凭着搁和，遇事商商量量，相互惦记着，就是日子苦些累些，也觉着心里甜，你要觉着不畅快，你别顾及我，想离就离吧，往后的日子长着哪！”

想不到弟弟出去这几年，这么有识见，说话行是行趟是趟！新梅擦着眼泪欣慰的笑了：“小军你的识见超过姐哩，会替姐姐操心了，有你这句话，姐受再大的委屈也愿意，我也说句爹娘不爱听的话，赵振中真要把我往绝路上逼，说不准真敢离婚！”

老梁在石板儿上“邦邦”轻轻磕着烟袋，听她姐妹俩唠嗑唠的挺热乎，咋说着说着不照干了，老赵不耐烦听了，咳嗽一声：“离婚，离婚，这都是在哪儿学的，多不吉利，你们打听打听，南北湾，包括咱这儿十里八乡，谁个离婚了？往后再不要说这话，惹人笑话。--”

新梅娘点着小军的头埋怨：“小军你咋恁不懂事，哪有撺掇姐姐离婚的，女人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再苦穷受气，日月也得过！”

新梅不想和娘争，小军倒挺严肃的捍卫着自己的观点：“娘，你那脑子也太陈旧了，你说的那是啥年月的事儿，我们在部队里，经常看电影，城市人可没你这落后思想，合得来就过，合不来就离，谁也不怯谁，谁也不欠谁！”

没等新梅娘开口，老梁气鼓鼓的说：“小军，明天你就回部队去！在部队先进的不学，净整些不吃拉劲没用的，回来还祸害人！”新梅娘是个有眼色人，叫新梅到灶火帮着做饭，小军挑水去了，老梁生一会子闷气，就使力巴劲破柴火。

部队催得紧，爹娘，新梅都催他，小军眼泪巴巴舍不得走，村头小溪边儿小军拎着包，走走停停，回过头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新梅眼睛模糊了，她小跑着追上弟弟，拉着手叮嘱：“以后是公家人了，凡事儿考虑好了再干，不可莽撞，姐的事儿别操心！”

小军说不出一句话，含泪点头，新梅替弟弟擦眼泪，鼓足勇气总算说出了一直想对弟弟说的话：“小军，要是有一天你回来看不见姐了，你千万别为姐担心，姐只是去了一个姐想去的地方，那里有姐喜欢的人，和他在一块儿，姐就是拉根儿要饭，姐心里甜。姐给你说实话，姐一天也不想和赵振中个混世魔王生活在一起了！生活下去姐迟早会疯！”

小军平平静静的看着姐，没有一丝一毫的吃惊，先是摇摇头，又重重的点点头：“姐，我支持你的选择！只是别叫爹娘太熬煎。有事儿别瞒着他们，他们也够苦的”

新梅的眼泪扑簌簌落下来，挥手和弟弟告别。老梁老俩口也是使劲晃着手，热泪扑扑沓沓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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