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8)鸡窝里请出了金凤凰!
作者:森林之木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214

老赵将门堵死,勾下头吸旱烟,心里倒是踏实了,老五心里锥子戳一样扎扎哇哇,谢秃子是后天的事儿,新梅请不出来,谢秃子一准不高兴,这个“大活”丢了,自己辛辛苦苦经营起的戏班子算是咂了。

老赵一别马腿,老五的犟劲儿上来了,你老赵使力巴劲的堵得杠死,你未必当得住新梅的家儿,等着新梅回来,她要是一口回绝了,自己也就死心了,想到这儿,老五倒轻松了,嘿嘿笑:“哥,来咱哥俩先干一杯,有酒没菜不算慢待!”两人各怀心腹事,端起酒杯谁不让谁,咕噜噜一口气各自喝了三大杯。

三杯酒下肚,老赵的脸成了紫棠色,说话就有点轴,用手指点着酒杯,一字一板儿:“新梅以前唱戏那是在她家,我管不了,如今是俺儿媳妇了,我说句话当句话,往后这戏,她是唱不成了,她要再唱戏,就拿我这脑袋当酒杯子使,你信不老五?”

又呲着眼问:“谢秃子还请了那个?”

老五嗫嚅半响:“有回龙寨的田忠林,点着名字要哩!”

老赵“呸”一口吐沫,刚好吐在一只公*冠上,大白公鸡叽嘎嘎叫着往楼门外头跑,却又扑棱着翅膀往院里飞,新梅寒着脸,不亢不卑的走进来,冲着老赵:“爹,后天谢秃子这个事儿,对赵叔的戏班子来说是件大事儿,人家既然点了名,咱就得去,不去不讲信用哩!我注意一定,你老同意,我也得去,不同意,我还得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老赵。( 落叶手打)

一句话把老赵噎的直缩脖子,缩缩抻抻,像有一根儿麦芒子卡在嗓子眼儿里,不上不下,吐不出咽不下,老赵的脸“腾”地一下成了猪肝子色,声音有点抖颤:“新梅,你的身子骨要紧,别和爹治气!”

新梅的声音低低的,但听的清清楚楚:“俺没和谁治气,这不光是唱戏的事儿,人得说话算话,一偌千金!”

老赵恼了:“这戏,我不同意,你唱不成!你想风风扎扎,丢人现眼事儿小,你怀的孩子有个好歹咋办?我可不想让人捣脊梁骨说三道四!”

老赵磕灭烟袋,呼哧呼哧大口喘气,新梅的脸红一阵儿白一阵儿,老五怕是自己点的火,闹大了,不但事儿咂了,新梅再有个闪失,更说不清了,劝:“哥,新梅,你们都消消气,慢慢商量,成不成的倒在其次,别伤了和气。”

新梅抢在老赵头里:“今儿五叔也在这儿,咱索性喊几个明事理的人好好说道说道,俺风风扎扎丢你人了,可你老赵家做的事儿就地道,当着众人面儿,说出来让人评评理,横竖是个丢人,管恁多干啥!”

老赵的一张猪肝子脸白了又青了,紫了又黄了,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子扑扑沓沓往下滚,呜呜啦啦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一滩烂泥一样“扑通”瘫坐在椅子上,话音儿也软成了一条井绳:“这戏你爱唱不唱,打今儿起,我不管了。”慢吞吞的站起身,步履沉重的朝院门外头走去。

李小花在旁边儿一字一句听的真真切切,气归气,也软塌了,喊住老赵怕挨骂,不喊又着急上火,话在嘴里打几个转转儿又咽回肚里,叹口气,见老母猪哼唧哼唧叫,喂猪去了。

新梅抿着嘴:“五叔,后天咱们南山洼见!”一拧身进屋收拾东西去了。老五干支叉两手:“新梅,喊你爹回来,要不咱们再商量商量。”见没人理使他,蔫蔫的走了。

老五心里暗自佩服新梅的胆气壮,南北湾几十年,没见哪个敢这样和老赵说话,看着老赵一摇三晃的走出去,老吴才觉得福昌哥真的老了,满头白发,身子也佝偻了许多,人都是个精气神儿撑着,精气神儿没了,啥都没了,老五的脚步越走越轻省,请出新梅,老五的胆气壮了,走路就有点飘,走路飘,心里却踏实了。

谢秃子家唱三天戏回来,新梅眼睛亮亮的,面色红润,神采奕奕的,她的心情像是一只关在笼子里的小鸟,放飞后,终于可以在蓝天白云下自由自在的飞翔一样舒展,又仿佛久旱缺水的花草遇着甘霖一般滋润,她压根儿不想再回到那个让她心神不安的“家里”(要还像个家的话!)。

她怀孕了,老赵俩口子倒是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起来,赵振中仍像个没事人一样,大大咧咧,东游西逛,对她不管不问,要不是有一把明晃晃的剪刀在床头放着,不定他又会做啥出格事来!

她甚至一转念想过就此离家出走,可肚子里的孩子咋办?孩子毕竟没错,爹娘见不着女儿咋办?老赵家逼着问爹娘要人咋办?自己“烂破鞋”的名声可算“落实”了,新梅赶紧打消了这个可怕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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