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何处楼台无月明(5)
作者:??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736

他讶异潇湘楼的花魁孟潇潇,出现在此地,孟潇潇听他道出自己的姓名,以为他曾去过潇湘楼,不禁跨出门来,仔细打量着他,见他容颜不俗,口中问道:「公子见过奴家?」但心头却想着:「以这位公子的人品,如去过潇湘楼,我一定会有印象,但我怎地觉得十分陌生?」

上官出云忙道:「方才在大街上,姑娘坐于画舫马车上,是以方得目睹芳容……」

「原来如此……」孟潇潇看他谈吐不俗,相信必是世家子弟,对他少了戒心,多了份好感,轻哦一声,说道:「两位请进。#手打吧随风手打 #」她脸带微笑,一摆手,侧身让于一旁,上官出云微一欠身,便携着洛玉蝶大方往里走。

老妇人与孟潇潇尾随于后,走了进去,进入前厅,即见一名青衣丫环迎了上来,孟潇潇道:「青儿,去沏茶。」

「是,小姐。」

「两位请坐。」青儿出去后,孟潇潇请他们坐下,老妇人也跟着坐下,孟潇潇方问道:「刚才听公子在问东大街怎么走,是吗?」

「是,因为我们是外地来的,对这里的路况不熟,我又一时没注意,竟忘了如何走回东大街了……」

孟潇潇瞄了洛玉蝶一眼,见她容貌如沈鱼落雁,气质清雅,可惜却是个断臂姑娘,她突然想起一人:「难道……这位姑娘是百劫谷的洛玉蝶?那么,那位公子不就是上官出云?」

洛玉蝶被上官出云劫走,江湖上传言甚多,有人说是洛玉蝶自甘堕落,有人说上官出云是淫贼,洛玉蝶早已**于他,不得不跟着他离开百劫谷,还有人骂她是妖女,迷惑上官出云,总之,江湖上散布着各种传言,真相为何,也没人知道。

传言沸沸扬扬,以孟潇潇这等青楼女子,见过的江湖人物不少,多少对江湖事不陌生,如今乍见他们俩,很容易就从江湖上的传言联想到他们身上。

看她一直盯着自己,洛玉蝶略显不安,启唇问道:「不知姊姊在看什么?」

孟潇潇轻笑道:「我是在瞧,天底下竟有如此美貌的姑娘,连我都看呆了,何况是男子……」

她一语双关,弄得上官出云十分尴尬,洛玉蝶却是娇羞满面,偷眼看了上官出云一眼,心想:「这位潇潇姑娘是不是说对了呢?」

上官出云清了一下喉咙,忙岔开话题道:「潇潇姑娘,因我们尚有几位同伴在客栈,我们不便久留,可否烦请姑娘相告……」

孟潇潇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有数,淡淡道:「这里离东大街虽有一段路程,不过,你们这时可能也进不去……」

「为什么?」

「因为今个有位大人物会来,可能路都给封了……」

「什么大人物?」

「东厂总管石嵩,据说他是代替皇上来此祈求万物兴隆,国泰民安,会在东狱大帝圣殿设坛祭天,为防止被干扰,因此掌灯后就会封锁各个街道,要明早才会撤销封锁。」

听到石嵩之名,上官出云忍不住一股怒火涌上,想不到冤家路窄,竟会双双来到泰安城,只不过今日的他,已非同往昔,他强自将怒火压下,神色如常的看着孟潇潇。

「怎么办?云哥……」

孟潇潇一直注意他脸上的神情变化,却没发现到任何异样,遂道:「如果两位不介意,不妨先暂住寒舍一宿,明早我也会回东大街,两位届时可随我回东大街……」

上官出云道:「但这样麻烦,只恐不便……」

「出门在外,总有不方便之处,公子就别客气了……」

孟潇潇殷勤挽留,上官出云也不便在拒绝,当下一拱手道:「如此,就叨扰潇潇姑娘了……」

当晚,孟潇潇的外婆煮了一桌好菜宴请他们,也从这顿饭中,上官出云才知孟潇潇是个苦命女子,父母双亡,又欠下大笔债务,她被卖入潇湘楼,只为养活唯一的亲人,就是她的外婆。

她如今是名满泰安城的花魁,也因此,才会有拥有绝对的自由,在马车游街绕一圈后,她便回家探望她外婆,她琴棋书画样样通,想帮她赎身的男子不知凡几,然而,她是潇湘楼的摇钱树,老鸨宝娘岂会如此轻易放她走?

如不是她的手段高明,只怕早已是残花败柳之身了,焉能有如此高的身价?她厉害处,就是能适当搔到男人痒处,想侵犯却又不敢侵犯的矛盾心态,让男人心头痒酥酥,更为她痴狂,况且,她只卖艺不卖身,迄今依旧是清倌,此点,令上官出云颇为敬佩。

几人相谈甚欢,孟潇潇对上官出云的好感加深,便道:「此地虽是较为僻静,不过少了尘嚣喧哗,却另有一番宁谥。」她始终不问上官出云与洛玉蝶的姓名,上官出云也乐得不说,他可不知眼前这位聪慧的女子,早已猜出他们两人的身份。

见她一整个晚上,就是拉着上官出云说话,洛玉蝶有些不高兴,扯着上官出云的袖子,说道:「云哥,我好闷,我们出去走一走,好不好?」

禁不住她的哀求,上官出云像哄小孩似的说道:「好好,陪?出去走走。」

孟潇潇道:「四处走走,可别走远,迷了路……」

被她取笑,上官出云俊脸一热,向她微一欠身,携着洛玉蝶的玉手,走了出去,但见月光明亮,耳畔尽是虫鸣蛙啼,一阵夜风迎面拂来,当真有股说不出的舒适,洛玉蝶让他紧握在手里,挨着他,一股幸福感洋溢在胸怀,她很怕这是梦,梦醒了,上官出云就不再对自己这般温情款款,就会回到文雪烟身边。

她从来就不曾想要强人所难,夺人所爱,只是,这是一切都是宿命的安排,安排他闯入了自己的生命里。

两人携手漫步在月光下,洛玉蝶心情一阵激荡,突然冲口道:「云哥,希望你今生不要负我……」

此言一出,上官出云顿感一阵错愕,忽然松开她的手,睁大眼睛望着她,不知她此时说这些话的用意何在?一颗心怦怦乱跳,总觉有股不安,笼罩在心头。

看他不语,脸有难色,洛玉蝶想起这一路上,他始终回避这个问题,但她觉得今日不说,日后未必还有如此好的时机,遂鼓起勇气,道:「我们……在破庙里,你见过我的清白女儿身,还有……你还帮我换衣服,你想,今生除了你……我焉能再嫁旁人?」

「但是……这只是一时从权啊!」

洛玉蝶一听,玉脸发白,惨然道:「既然如此,我不如死的好……」

瞥见身旁有一棵大树,她突然朝大树冲去,想撞树自尽,上官出云大惊,一晃身,拦在她面前,双手按住她的肩膀,痛苦的说道:「蝶妹,?不要这样,?的情、?的意,我都懂,但不要逼我,好吗?」

「我不想逼你的,我从来就不想……」洛玉蝶抬眼看着他,晶莹的珠泪顺腮而下,跌落衣襟上,幽幽道:「我知道你有雪烟姊姊,可是我不奢求正室之位,只要能时时陪在你身旁,能时时看到你,为妾为婢,我都甘愿……」

文雪烟的痴,洛玉蝶的情,两女情丝缠绕,上官出云其实一点也不轻松,他一直回避,洛玉蝶却是步步进逼,要他一个承诺,让上官出云十分为难。

洛玉蝶心下明白,虽然文雪烟只是他的丫环,他对她的感情却是半点不假,更清楚他们朝夕相对,近水楼台,两人的感情定甚笃,否则文雪烟也不会千山万水,陪他一路涉险,纵使上官出云之母,一直挑剔文雪烟,对她百般苛刻,却依旧阻拦不了两人之间的感情进展。

若上官出云因她而抛弃文雪烟,又怎值得洛玉蝶倾心相爱呢?

见他久久不语,洛玉蝶无法得到他的承诺,心头一凉,不经意的望了自己的空袖,美眸中浮现出深沈的忧伤,她泪满香腮,缓缓后退,悲声道:「我明白我只是痴人说梦话,我是个残废,我根本配不上你,所以连当个妾,当个婢女都是奢想,既然这样,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还有什么意义?」

她突然转身往后跑,上官出云思绪混乱,却担心她做出胡涂事,一个晃身追上她,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激动道:「蝶妹,不要看不起自己,?是个好姑娘,真是个好姑娘,但是……还是那句话,别逼我,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让他紧拥在怀里,又听到他这一番话,洛玉蝶清楚,他的心中有她,只要有她,她就满足了,她也同样回搂着他,低低叫道:「云哥,云哥……」

洛玉蝶突破了上官出云的心房,终于一点一滴的渗了进去。

两人相拥这一幕,尽落入悄悄跟在他们身后的孟潇潇眼底,她心中有着无限的感慨,原本她只想确定他到底是不是上官出云,不料竟让她看到这一切,她相信江湖传言有误,洛玉蝶其实是为爱走天涯。

「真是个痴情女。」

她羡慕洛玉蝶,能够有她思念、想跟随的人,而自己沦落欢场,何时才能觅得良人珍惜?她倚在树旁,看着相拥的两人,感叹自己的遭遇,不由一阵心酸,泪流满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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