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泰山之颠战鬼叟(3)
作者:??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496

「啊――」洛玉蝶突然尖叫出声,众人不约而同望去,只见洛玉蝶紧紧抱着方从鬼门关逃回的文雪烟,瑟瑟发抖着,她的脚旁,竟有一人匍匐爬行而来,此人披头散发,衣衫撕裂处处,浑身血污,伤势瞧来不轻。

众人急忙奔近观看,倏地,风中衣袂飘动,猎猎作响,上官出云等人心头一紧,慌张回头,眼前凭空出现了五六道人影,他们定睛望去,心中惊疑不定,因这批人皆是戴着鬼面具,遮住了半边脸。

这六人,除了服色有异之外,身材几乎一般高大,十分诡异,他们戴着面具自是不愿让人瞧见真面目,他们来的突兀,来的让人心惊胆颤,瞧这批人奔行极速,在在表示他们的武功不弱,一个翁至苍已经不好应付,如今再现敌踪,怎不令上官出云等人震惊呢?

怪异的是翁至苍竟对当中一名蓝衫客欠身,态度恭敬的禀道:「主上,葛天镖办事不力,已经身亡。」这番言语听在左寒星等人耳中,着实悚动,连翁至苍这个功力深厚的大魔头,也对那名蓝衫客必恭必敬,可见此人非常人。

这陡现的六道人影,让人感到他们的目标是匍匐在洛玉蝶脚边之人,而他们定与泰山派的灭门之祸有关,说不定就是行凶者。

上官出云在意那名趴伏于地之人,急忙扳正那名披头散发,满身血污之人,入眼那张清朗无血色的脸庞,风采飘然,那张脸庞,上官出云是在熟悉也不过了,正是上官出云的授艺恩师――青鹤真人,甚有可能是泰山派唯一的活口。

他抱住青鹤真人,泪水已夺眶而出,激动的叫道:「师父――」

「云儿,云儿,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青鹤真人拥着他,同样是泪水潸潸,师徒二人久别重逢,真情流露其中,看在左寒星眼底,感动无比,他忖道:「依此情况,青鹤真人绝不可能污蔑二弟,这当中的谜底究竟在何处?」

青鹤真人尚存人间,莫不使上官出云等人惊喜交加,丁紫霞心头宽慰,急忙趋前为他察看伤势,又递出几颗药丸给上官出云,上官出云忙喂他服下。

青鹤真人还不及询问她的来历时,他们面前已出现六名戴着面具的人,其浑身透出的诡异,不自禁的让人联想到夜叉门,左寒星望着眼前这六人,冷冷道:「偷鸡摸狗,宵小行径,实在可鄙!」蓝衫客并未理会左寒星,只是冷冷的瞧着青鹤真人。

青鹤真人看着他,厉声叫道:「泰山派都已毁在你们手中,你们还想怎样?咳……咳……」青鹤真人伤势不轻,勉力说完这些话,已是连连剧咳。

上官出云闻言大怒,双眼圆睁,身躯一震,情绪异常激动,大吼一声,正待出手,却为左寒星所拦,左寒星低喝道:「冷静点!」

上官出云接触到左寒星关怀的眼神,心中甚明左寒星之意,方才他为文雪烟疗伤已耗损不少内力,再与翁至苍对了一掌,导致牵动内息而呕血,须得利用时间调匀气息,已增加己方战力,如今敌强我弱,己方有两名伤兵,还有一名不会武功的洛玉蝶,若他再有损伤,可能泰山将会成为他们的葬身之地,他岂可不三思而行?

好不容易隐藏幕后之人,终于现身,他们正有机会扭转劣势,怎可因自己意气用事,而误大事?他心思一转,已明左寒星之意,当下点头收手,扶住青鹤真人颤巍巍的身躯,趁机调息。

内伤初愈的文雪烟,早将银鞭提在手上,以便相助,文绿凤相随一旁照料,妹子方从鬼门关返回,身子未愈,根本无力战斗,她自得提气戒备,双方人马对峙着。

凝重的气氛笼罩,恶战一触即发,耳听青鹤真人之言,蓝衫客森冷说道:「泰山派是应有此报,谁要你们不识抬举?」青鹤真人仰天悲吼道:「青玉?,青玉?,将近两年,为了青玉?,已经死了不少人了,你情何以堪?」

「哼!晏推,你心里在想什么,你当我不清楚吗?青玉?明明在你身上,你却放假消息,言道青玉?在你徒儿身上,转移旁人的目光,你好占有青玉?,你怎地忘了?青玉?是于谦的救命符?你却因私心作祟,趁机霸占了青玉?,以致于谦被斩,你有何资格跟我说这些大道理?严格而论,江湖上的风波全是因你而起,你才是罪魁祸首……」

「你胡说!我身上焉有青玉??如有,你们会搜不到吗?」

「你定是藏在一处隐密的处所,就算是灭了整个泰山派,你也不吐实,这就是你的作风啊!宁可你负人,不可人负你……」

蓝衫客截断了青鹤真人的话,由他口中道出的一切,无一不令上官出云等人惊慑,人人面面相觑,入眼上官出云脸上怪异的神色,他不屑的续道:「上官出云,你听到了吗?你向来敬爱的师父,居然是害你义父的元凶,又害你亡命江湖有家归不得,哈哈――这就是你们正派中人的师徒之情,哈哈――」蓝衫客滔滔不绝的口吻十分的轻蔑,想必面具下的神情,亦也如此。

「不!不会的,你谝人,你无凭无据,怎能指责家师?你是谁?你到底是何人?有种,就拿下你的面具……」

上官出云暴喝出声,双拳紧握,脸上青筋浮凸,牙齿咬着咯咯响,眼神中的怒火,神情中的迟疑,似乎蓝衫客的言语已憾动了他,也唯有这个解释,才能说明,青鹤真人为何出现在百劫谷,适时指出夜闯百劫谷伤人的黑衣人是他上官出云,所有的一切,是他敬爱有加的师父所为。

他不愿相信,但是潜伏在内心的点点疑惑,一一剖析之后,可信度亦随之增加了,他颤然,亦陷于矛盾之中,于迹可循,于理却难信,怎不令他两难?只是……那名黑衣人又是谁?

「云儿,你莫听此人造谣,捏造莫须有之事挑拨我们师徒的感情,」蓝衫客一番言语,着实深具杀伤力,已令上官出云对青鹤真人有了不信任感,徒儿眼中的迷惑,尽入青鹤真人眼底,他浑身一震,看着上官出云,痛苦的说道:「云儿,云儿,你要相信为师啊!别听这人胡说!」

见到青鹤真人无恙,丁紫霞揪上的心,终于落下,她看着青鹤真人,神情激动道:「就算所有人都不相信你,我却相信你,你不会陷害上官大哥的,因为你疼他、爱他,把他当成儿子看待,你又怎会伤害他?」

青鹤真人一脸茫然,不知这位美貌的少女是何人,但却有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涌起。

丁紫霞初见青鹤真人,就有一种亲切感,彷佛认识他许久一般,她相信他定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绝不会错,她真的很想开口喊他一声:「爹――」又怕自己的突兀,造成他的困扰,她按捺住满腔激动的情绪,忖道:「只要能解今日之危,定能解开谜底。」

上官出云看着蓝衫客又望望青鹤真人,只觉烦躁已极,根本不知如何是好,蓝衫客若真只是危言耸听,岂会知道其师的俗名?青鹤真人的俗名晏推,知者当真是少之又少,就算是泰山门下,也不见的有人知晓,因为他在未上泰山之前,已是个道士,俗名已抛去,知其俗名者,也唯有他的授艺恩师―海云客以及几位师伯叔跟自己而已。

青鹤真人是带艺投师,亦是海云客最钟爱的弟子之一,只是海云客生性澹泊,喜爱云游四方,行踪漂泊,神龙见首不见尾,根本无从探知下落,更遑说要追问原因了,探探究竟了。

蓝衫客能叫出其师俗名,证明他与其师是相识的,上官出云心头之矛盾,是可想而知,蓝衫客望着青鹤真人,向前跨了一步,青鹤真人不自觉得的后退一步,他的双眼精光有如两道无情的兵刃,犀利无比,逼视着青鹤真人一眼,蓦地仰天大笑,冷冷道:「伪君子!此时此地还要装腔作势,你扪着良心,问自己吧!你会听不出我的声音吗?晏推,你当真听不出我的声音吗?」

青鹤真人突然神色一变,大喝一声,挣开上官出云的扶持,势如疾风,挥掌劈向蓝衫客,口中大喝:「我不管你是谁,我只清楚我要为泰山派上下报仇,杀了你这个魔头!」蓝衫客冷讥道:「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说不过我,就发怒,真是难看啊――」

他口中回着话,脚下不停,他的身法极快,挥掌迎去,蓬!两股真气乍然接实,迸出强劲的气流,两人进身搏斗,登时展开血战,蓝衫客身侧五人,并未上前相助,不知是深知这位主上的脾气,或是另有他因,只在一旁观战。

然而,翁至苍却趁上官出云等人恍神之际,欺身快攻,他来如风,攻势如雷电,目标仍是锁定水云岫,显见得,他是非取水云岫之命不可。

水云岫一时不察,失去了先机,避开要害,依旧避不开翁志苍这掌,砰!让翁至苍击中左肩未愈的伤处,肩骨碎裂,痛澈心扉,手抚左肩,仰身翻倒,变卦肘生,令左寒星与上官出云援救不及,扼腕?胸,齐声大叫:「三弟――」

上官出云更已顾不得其师与蓝衫客之间有何纠葛了,见水云岫危急,当即趋近相助。

眼见翁至苍攻势再到,上官出云及左寒星两人急忙飞身拦截,连手攻击翁志苍,翁至苍厉喝道:「来的好!」一招「五更摧魂」击出,砰!砰!上官出云与左寒星各出一掌抵御。

三人身形迅速接近,一场血斗立时展开,但见掌影翻飞,激撞的真气,带起尘沙飞扬满天,两人连手围攻,早已无暇注意四周,秦奎知他们心中之顾忌,遂高呼:「一切有我,两位老弟要当心!」秦奎这一番话,有如定心丸,让他们精神大振,攻势更见凌厉。

一个是二十年前享誉江湖的魔头,另两人是当今武林后起之秀,武功一点也不含糊,与翁至苍之斗,其激烈之程度,或许比之当年骷髅山之战,有过之而无不及。

青鹤真人浑身伤痕累累,但此际,却是其猛如虎,招式凌厉,仇恨,似乎让他忘去了自身的伤势,生死置之度外,亦同时提升了战力,对蓝衫客展开狠厉的猛攻。

丁紫霞担心他的伤势,想帮忙,却又无从插手,只能在一旁空着急。文绿凤见她双眼注视着与蓝衫客剧斗的青鹤真人,清楚她心中之急,但水云岫的伤势也不能不处理,秦奎眼尖,忙趋近她身侧,说道:「丁姑娘,云岫老弟受了伤,?快去看看他的伤势……」

丁紫霞这才回神,迅速走向水云岫,替他处理肩头伤处。蓝衫客见她手法熟练,有点惊讶她小小年纪,医术竟也如此高明,青鹤真人的凌厉攻势,却让他不得收回目光,专心应付。

一场生死血斗,激战于泰山之颠,他们身处之地,是一处偌大的山麓,山麓的另一端,便是悬崖峭壁,参天大树,受到凛冽的掌风所击,株株倾倒,却也同时加深了危机,无树木阻拦,稍有闪失,极易跌落山谷,可说是凶险无比。

水云岫左肩受创严重,根本已是无力再战,经过丁紫霞的处理,多少减轻了他的疼痛,文绿凤担心万分,见他汗如雨下,显然伤势不轻,她忧心问道:「三爷,伤处还痛吗?」

虽仍是唤他三爷,但是入眼她脸上的忧色,水云岫清楚,文绿凤心中有他,只是碍于心结未除,她才会迟迟不愿接纳他,他深信终有一天,文绿凤会接纳他的,只因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水云岫强忍痛楚,忙开口道:「有紫霞在,我不会有事,凤姐别担心……」他说话的语音颤抖,说他没事,谁会相信?文绿凤看着一旁虎伺耽耽的蓝衫客手下,再微扫一旁的妹子与洛玉蝶,战局吃紧,她心头忐忑难安,敌众我寡,双方人马实力悬殊,如今水云岫又受伤,环伺的敌人,不知何时会进攻,就让她惊惶无比,心焦似焚。

见着佳人如此心慌,水云岫懊恼自己过于自负,才会为翁至苍所伤,结义的两位兄长力战鬼叟翁志苍,而自己居然也只能一旁观战,什么忙也帮不上,怎不令他气恼呢?

水云岫脸色苍白,剑眉轻敛,双目露出的愧疚,尽入文绿凤眼底,文绿凤似乎明白他懊悔何来?低声嘱咐道:「小心戒备四周!」得她提醒,水云岫心头一敛,颔首回道:「我理会得。」

水云岫虽无力相助左寒星与上官出云两人共同御敌,但是自保仍是有余,听得文绿凤之言,随即专注战况,以防突发状况。

倏地,「啊――」一声惨叫传自青鹤真人口中,上官出云闻声心头一沉,回头侧望,只见青鹤真人的身躯往山崖方向直飞而去,上官出云惊惶大叫:「师父――」

纵使他被蓝衫客之言所动,但是几年来的师徒之情,浓逾父子,岂是如此容易忘却?

他怒劈一掌,欲待抢救,那知翁至苍一退之后,旋又欺近,致使上官出云难以出手救助,左寒星一阵猛攻,为的就是让上官出云挪手相救青鹤真人,因为当中太多疑点尚待揭晓,怎料翁至苍早已料准他们的想法,阎王掌一一施展,令他们二人无暇他顾,果真是老奸巨猾的老江湖,只是三人缠斗数十招,而不分上下,让翁至苍心头凛然:「这两个小子,果然不差,哼!还有水毅之子……嘿嘿!今日若不设法除去这三人,他日将成大患。」内劲灌注全身,欲毕其全身功力,将二人劈于掌下,战况丕变。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见一道紫影,仿似疾箭,在青鹤真人的身躯往山崖下坠之时,紫影适时抛出一条绸带卷住青鹤真人的腰身,将他拉上崖边,解了青鹤真人坠崖之危。

目睹来者面容,上官出云惊喜叫道:「药师前辈――」

谁都想不到,适时救了青鹤真人之人,竟会是丁禅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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