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天伦梦绝丹霞谷(2)
作者:??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586

春天,是绿意盎然,百鸟齐鸣,花儿争艳的季节。青山迭翠连绵,和煦的春风微微吹拂,令得人们的心儿也随之跃动起来,眼望潺潺流水,掬水一饮清澈沁凉,所有的烦忧,在那瞬间得到解放。

按理说来,应该如此,然而,对上官出云而言,春天是令他最伤心的时令,辛丑年的春天,泰山派遭到灭绝,情同父子的师父,死在他的眼前,而众人争夺的青玉?,却只能解开于谦的诗中之谜,才能寻得,究竟青玉?有什么魔力,让于谦不愿交出,也让青鹤真人拼着泰山一派被灭,也不愿吐其下落,风波接踵而至,所有的事情,似乎变得愈来愈扑朔迷离了。

蓝衫客与青鹤真人究竟是何关系?他的真实身份又是谁?雷琰既是夜闯百劫谷的黑衣人,青鹤真人又为何向人道说,黑衣人是他上官出云,原因何在?

看来要解开蓝衫客的身分,也唯有找到海云客了,一连串的事故,让上官出云更加落落寡欢了,与以往相比,他静默了许多,话也少了,脸上亦少见笑容,处理完青鹤真人的身后事,他一句话都没说,整个人像座雕像一样,倚着石柱,坐在吟风观的回廊,直到黄昏,他这姿势都没有改变,众人十分担心他的身体。

丁紫霞方与父亲相认,竟是见最后一面,所幸有丁禅月的安慰,才稍稍缓和她悲痛的情绪。

而上官出云却将悲伤压抑在心头,文雪烟受重伤,虽已无恙,还需要调养,丁禅月硬是让可儿押她进房休息,洛玉蝶却让赵屏生拉住,问常问短,就怕她吃了亏。他们一行人的吃喝,全由可儿与墨香打理。

文绿凤要照顾水云岫,更无暇理会上官出云,秦奎不知从何安慰起,便自告奋勇四处巡视。

一身白衣素服的上官出云,脸色憔悴,一双悲伤又空洞的双眼望向远方山峦,令人见之心酸,左寒星坐在他身侧,竟不知如何开口安慰他。此刻的他,有股冲动,想将他打昏,在喂他吃上几颗安神丸,让他好好睡上一整天,只是,突然又想起昨夜,昏睡的他,衣衫险些被孟潇潇褪尽一事,忖道:「泰山山区辽阔,孟潇潇很容易藏身,如果再让她逮到机会,她一定不会放过机会与二弟燕好交合,如她用上*,恐怕于二弟身子有损……」

生平第一次,让他有束手无策之感。[ 小月手打]

赵屏生看着坐在石柱旁的左寒星,似是欲言又止,洛玉蝶问道:「师叔有话跟大哥说吗?」

「大哥?」

赵屏生楞了一楞,洛玉蝶凝视着左寒星,轻声回道:「对啊!左大哥虽不是我亲大哥,可是我却觉得他像我的哥哥一样爱护我、宠我呢!」左寒星闻言,回眸朝她微微一笑。

赵屏生一听,心头暗叹:「当真是冥冥中自有天定,如蝶儿知道,左寒星是她亲哥哥洛剑鸣,恐怕她会更开心吧!」他望了左寒星一眼,想着:「想不到世事当真如此巧妙,若不是嫂子意气用事开武林大会,师兄又怎会与他失散二十多年的儿子重逢呢?只是……寒星似乎对师兄与嫂子有芥蒂,他能接受他们吗?」

他目注着上官出云,忖道:「解铃还需系铃人,恐怕要请他当说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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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初晓,初升的朝阳,缓缓拨开云雾,跳了出来,黑暗在瞬间为光明驱离,温柔的金黄色光芒轻轻洒向大地,大地蕴满了无比的生机,也充满了无穷的希望。

但是丁禅月的心,却随着青鹤真人的死,愈发沉寂了,她内心有着难以言喻的悔恨,两人明明相爱,竟不能长久,只因两人性子皆倔,意气之争,导致阴阳相隔,究竟是谁的错?是她?或是晏推?

丁禅月站在峰顶,眺望远处,只见脚下的一切,显得那么的渺小与虚无,青山翠绿连绵,她幽幽叹着气,喃喃自道:「人死一了百了,当真就没有任何牵挂了吗?晏推,你负了我,又伤我的心……到头来,我们还是不能相守到老,是上苍在惩罚我们?还是认为我们本不该相识?更不该有骨肉?」

与晏推睽别近二十年,那道重逢竟成诀别,思忆往事,不由洒下两行清泪,谁说她是无情之人?只是情到浓时情转薄,相思成空聚也难,终至也只能感叹上苍的作弄。

「师娘――」上官出云的低唤声,自丁禅月的身后传来,丁禅月急忙拭去眼角泪痕,她缓缓回过身,看着他,表情平静的问道:「云儿,你们要下山了吗?」

上官出云徐步走近,轻摇着头道:「因为三弟的伤势需要调养,雪烟暂时也不宜赶路,所以我们会留在泰山几天……」

「你不要只担心云岫跟雪烟,要多保重你自己才是……」见他神色愁苦,气色不佳,一脸的抑郁,丁禅月伸手搭起他的脉搏,又翻看他的眼睛,忧心道:「从昨天到现在,你都没好好休息,又一整夜没阖眼,怎不睡一下呢?我多怕你会撑不住,说真的,师娘很担心你的身体会垮……」她说着,便拿出衣袋里,掏出一瓶丹药,倒出三粒药丸递给他。

「这是什么?」

「这是培元丹,你先吞下……」

上官出云依言吞下,丁禅月又道:「培元丹是我采集多种珍贵药材炼制,现在的你正适合,一次吃三颗,够你吃一个月,相信一个月的调养,定能将你的身体状况,调适到最佳状态……」感受到她对自己的慈爱,上官出云忍不住热泪盈眶。

想起一年多前上瑶池山求医,一年多后,丁禅月变成自己的师娘,而她对自己的态度丕变,温和如慈母,令他感慨良多。

「傻孩子,都二十三岁了,还这么爱哭?」丁禅月轻抚着他的头顶,将他拥进怀里,满满的慈爱罩住了他,上官出云眼中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他抱紧丁禅月哭出声来。

「哭吧!好好的把胸中苦闷都发泄出来,才不会憋出病……」

她这一说,上官出云的情绪溃决,泪水再也不可收拾的滴落。

「师娘,师娘――我回泰山不是要见师父最后一面,不是这样的……师娘――」

「傻孩子,真是傻孩子――」丁禅月见他泣不成声,轻拍他的背,柔声安抚着,想起青鹤真人,心头一酸,却也跟着坠泪。

良久,上官出云哭声方歇,丁禅月见他抑郁的神情渐渐舒展,心头略安,遂拭去自己脸上泪痕,又伸手帮他擦干泪水,神情凝重的问道:「那位蓝衫客之言,你信或不信?」

上官出云深深吸口气,双眼凝望远处青山,缓缓回道:「我不知道,但我清楚师父定有隐衷,师父不会骗我,而这名蓝衫客的身分,或许只有师公知晓,循线追查,应能找出真相与师父跟他的恩怨,我总觉得他歼灭泰山派,不单只是为了青玉?,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二弟――」

「少爷――」

「云哥――」

一早没见到上官出云,左寒星揪起一颗心,若非可儿说上官出云跟着丁禅月上峰顶,他揪起的心,也无法放下,他就怕上官出云落进孟潇潇手里,他的心情,只有文雪烟懂。

碰巧文家姊妹与洛玉蝶,也正在找他,一行四人便同来寻他,他们自山?边走了过来,文雪烟脸色甚佳,想来她的身体已逐渐在复原。

倘若不是丁禅月与赵屏生及时赶到,情况未必能扭转,甚或伤亡更多,因丁禅月在江湖早已享有盛名,赵屏生是洛旭东的师弟,武功非等闲,但他们还是同门师兄妹,却更叫人惊奇。而他们的到来,或多或少已给了蓝衫客一些压力,他们才会离去,同时亦解了上官出云等人之危。

上官出云迎向他们,左寒星临近一看,见他眼眶泛红,脸上泪痕未干,显然刚哭过,心想:「他能用泪水来发泄情绪,总比闷在心里强,希望二弟能熬过这关……」

文雪烟快步趋近,一把扑进他怀里,紧紧的将他抱住,说道:「少爷,我好担心你,一大早就不见你的人影。」

「雪烟……」

上官出云回搂着她,不知是绷紧的精神,终于放松,还是真的已撑不住,居然倒在文雪烟怀里,文雪烟见状大惊,焦急的喊道:「少爷――少爷――」

文绿凤也急忙奔近,她为自己这几天没能注意到他而愧疚。

文雪烟扶着他坐下,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见他无故昏倒,他们心头大骇,洛玉蝶更是一脸惶急之色,慌张的坐在文雪烟身旁,望着上官出云那张睡脸,神思飘渺,忆起与孟潇潇相逢的那夜,上官出云拥着她,对她说的话,她思忖:「为何,我总觉得云哥,似乎有意无意的在拉开我跟他的距离?难道他忘记对我说过的话吗?忘记……我今生除了他,谁都不嫁吗?」

丁禅月近身察看,须臾,方说道:「他没事,是培元丹的药力行开之故……」

「培元丹?」左寒星一见上官出云陷入沈睡,不由急道:「既是培元丹,那他为何会陷入沈睡?与安神丸有何不同?」

对于前夜之事,他始终无法忘怀,虽说上官出云是个男人,就算与孟潇潇有了**上的关系,他也不吃亏,他的顾忌,真正说来,其实是巴丹,心思细腻的他,隐约感觉出巴丹对孟潇潇有不寻常的情谊,是孟潇潇不知而已,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孟潇潇迷恋上官出云,巴丹看在眼里,心里定不好受,若巴丹因孟潇潇之故,与他们为敌,却不是他所愿见。

「培元丹与安神丸相近,都有固本培元的功效,同样吃了会让人入睡,只不过,培元丹我多放了灵芝、芙苓与人?这几味养生药材,本来是要给紫霞的,但是,现在的云儿却比较需要……」

丁禅月望着倒在文雪烟怀里的上官出云一眼,目光落在左寒星身上,续道:「看样子,他会睡上几天才会醒,这阵子,你们也要好好照顾他,我很担心他会撑不了而病倒,如他真的病倒,恐怕会是一场排山倒海的大病,届时可就麻烦了……」

她将手中的磁瓶递给左寒星,接着嘱咐道:「这瓶培元丹有一个月的量,一定要记得每天让他吃三颗,相信只要好好调养一阵子,他的身体状况就能调适到正常状态,不然,前途凶险,他若拖着这身子,如在途中病倒,那又如何去查出蓝衫客的身份,以及完成他师父与于大人的遗愿?」

「晚辈懂。」

丁禅月见他面目清俊,与爱女的确十分相配,遂正色道:「我知道紫霞想为她父亲报仇,她不可能会跟我回瑶池山,因此,你要多看着她,别让她鲁莽行事,怎说,她都是晏家唯一的骨血,如她有事,我将来到了黄泉,无法对晏家列祖列宗交代……」

「会的,请丁药师放心。」

丁禅月忽又道:「千巧书生孟千均是个线索,你们不妨去拜访他,或许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有助于查出蓝衫客的身份,以及他真正的目的……」

「千巧书生?」左寒星愕然道:「晚辈可没听过江湖上有这号人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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