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雾锁江南茅山行(3)
作者:??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645

武林三大世家中的东方世家,盘据于南京。

南京,不只是座缤纷多姿的文化古城,亦拥有多处山水名胜,如秦淮河、栖霞山、玄武湖,莫愁楼,钟山,雨花台等等,当真是美不胜收,无怪乎令人驻足流连。虽经改朝换代,钟山烟岚不变、秦淮河畔的绿波红影依旧,还有着数不清的辉煌光芒,如今的南京,依旧挺立,依旧人潮喧哗。

东方武信因青玉?之故,对上官锋颇有微词,表面上两家仍视同气连枝,互通声息,然而事实上,两家的心结已生。

南京的东方世家,曾有传说他们是汉朝大官东方朔的后世子孙,从山东迁居至南京,当人问起,东方武信却只一笑置之。

夏末与初秋交接之际,空气中已隐隐透出秋天的气味。栖霞山的枫叶林,悄悄带来秋天的讯息,林中枫叶,开始慢慢转红。

东城的东方家宅院,是典型的江南园林建筑,黄昏时,来了数名贵客,东方武信在门客的通报下,心中有底,命人将他们带至书房会面。

年近六旬的东方武信,身材中等,头发斑白,满布岁月之痕的脸上,却是精神抖擞,腰杆挺得笔直,步履稳健,一点也不输给年轻人。

他双眼睛光爆射,看着眼前的稀客,眼神中透露着疑惑,这几名稀客是公孙山庄的庄主公孙通与其子公孙虹,以及昔日的天罡七煞之一的周栗侯,与一名身材高大,年约二十七八岁,面目阴鸷冷峻的蓝衣男子。

东方武信一直盯着蓝衣男子,他实在很难相信,失踪两年的雷琰,竟会跟公孙山庄的人同行。

任谁也料不到天权剑客雷鸿之子,会出现在南京的东方家宅院,而雷琰也是青鹤真人证实砍断洛玉蝶手臂的凶手。他夜闯百劫谷,盗取无心草的原因,至今不明,但如他真与蚀心针有关,事情就不单纯了。

从青鹤真人口中得知此一真相时,左寒星一开始并不愿去相信相交许久的雷琰,会是如此邪恶之徒,旋又一想,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青鹤真人没理由临死前说谎,当时他心里就想:「日后,一定要他给我一个解释。」

倘若,他知悉雷琰与公孙虹同路,或许他就会重新界定雷琰的人格。

见他一直看着自己,雷琰眉锋一拢,不悦道:「如此无理直视访客,就是东方家的待客之道吗?」

东方武信闻言,也有些怏怏,他大笑两声,已掩饰心头微生的怒气,拱手道:「雷少侠,真是对不住了,老夫在此向你赔不是……」

公孙虹冷眼旁观,虽是一声不吭,却对雷琰的态度有些不满,心道:「你的少爷脾气,比上官出云那个草包还大。」

想到上官出云,不由然的,脑海中竟浮出文雪烟的容颜,他暗恼:「我是怎么搞的?难不成……我当真对那个貌不惊人的丫头动了情?不可能――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那个丫头?她……她只是个上官家庄的丫环,我不会容许这种事发生,爹也不会许的,我们还有要事待办,儿女私情,且搁一边吧!」

他愈这么想,愈是挥不开对文雪烟的思念。自从南阳一别,已近一年未再见到她,虽一再告诫自己,不能对她动情,然而,就是抑止不住心中欲见佳人的渴望。

公孙通年约五旬,身材魁梧,脸庞虽端正,双眼却透出他的阴险,他见气氛僵硬,忙打圆场,陪笑道:「两位,错在我这个老头,没为两位好好介绍,是我的错,我在此向两位赔礼……」语毕,朝两人团团一揖。

东方武信哈哈笑道:「公孙老弟客气了,难得贵客临门,是老朽怠慢了,失礼……失礼……」他一拱手,摆了请的手势,说道:「坐!」他们一一落坐。

不多时,一名绿衣丫环,沏了壶茶及送上一些江南小糕点后,即退出书房。

东方武信心知他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们联袂来访,必是有要事相商,他使眼色驱退下人及两名门客,开门见山的说道:「公孙老弟偕同令郎与雷少侠来此,应不是单纯来拜访老夫的吧?」

听他说的如此直接,公孙通与其子对望一眼,遂道:「东方老哥既然以猜出我们的来意,我们在不言明,也未免太矫情……」他顿了一顿,眼珠转了几转,方低声道:「东方老哥最近有听说,上官出云欲前往杭州祭拜于大人吗?」

「当然听说了……」东方武信颔首道:「不过……与你们前来找老朽有何干系?」

公孙通道:「答案就是上官出云往江南而来,必是事出有因。」

雷琰忽然打岔道:「天蝎刀出现在昊城,除了得知持刀者是个女子外,其它皆不知,天蝎刀不是贵府之物吗?怎会在那个女子手上?」

东方武信看着他们,脸色微变道:「原来,你们认为那个女子与我有关系?所以……想说,是我将天蝎刀交给她的?」口中说着,心头却想:「戴舆之死,一直是个谜,难道……这位神秘女子与戴舆之死有关?」

「东方老哥误会了,雷贤侄非此意……」公孙通斜睨了雷琰一眼,说道:「我们来此之意,只想告知东方老哥,上官锋违背三家合作的意旨,我们也不需跟他客套。」

「你的意思是?」

公孙通道:「上官出云无缘无故南下,必是奉青鹤真人遗命,前来索取青玉?,我们得到消息,他们正往南京而来。」

东方武信隐约已知他之意,并不接腔,只听公孙通续道:「这小子对我们均无防备,相信只要我们演场戏,定可诱他透露青玉?的藏处,以及夺得他手上的龙吟剑,然后再……」他比了个杀的手势,东方武信心头不由一惊:「我虽对上官锋有意见,却从未想过杀他的儿子,这个公孙通真不象话,为了青玉?,竟罔顾几十年来的情谊。」

他脸上不动声色,只是抚着长须静静聆听,公孙通见他不作声,有些不悦道:「东方老哥不愿与我们合作吗?」

东方武信神色镇静,回道:「从百劫谷的武林大会崭露头角,到徐州与黄角一战,上官出云的武功一日千里,他已非昔日吴下阿蒙,加上还有个智谋过人的左寒星在侧,想演戏诱他透露青玉?的下落,老朽认为有待商榷。」

进入书房后,一直闷不吭声的公孙虹,突然道:「东方世伯此言差矣,上官出云武功长进,脑袋瓜却不长进,想用计诱他上当,其实一点也不困难……」

「你怎能如此确定?」

公孙虹站起身来,望着东方武信,唇边漾起得意的笑容,说道:「他很念旧情,去年在北邙山时,我曾助他相救其母,再说……」他斜睨了雷琰一眼,续道:「两个月前在徐州客栈,雷兄黑衣蒙面,用我的紫霜剑与他过招,依他的性格,他定会认为我有了不测……」

「知此知彼,就能百战百胜。」东方武信淡然道:「既然你已摸清他的性格,亦有了计谋可对付,又何必要老朽强插一脚呢?」

公孙虹突然自衣袋中,取出一封书函交给他,东方武信起身接过,问道:「这是什么?」他一面问着,一面打开,脸色倏然一变,颤声道:「这……这是……」

公孙虹淡淡说道:「这就是你当初无条件将天蝎刀交给戴舆的原因,你说,信上所言,正不正确?」

东方武信手上一用劲,将书函揉成粉末,他张口一吹,碎屑满天飞,公孙虹轻笑道:「东方世伯,这信我还有好几封呢!可同时送给各大派。」

「你这是威胁我?」东方武信望着他们,脸上青筋浮凸,双目圆睁,握紧双拳,大有欲将他一掌击毙之意。

「东方世伯之言太过,家父在此,小侄岂敢放肆?」公孙虹说完,朝他一揖为礼,续道:「小侄言尽于此,东方世伯愿不愿意,世伯自己拿捏,小侄等人就此告辞!」他朝其父一使眼色,公孙通等人跟着往外迈步。

东方武信突然道:「等等……」

他们一听,停下脚步,回身看着他,东方武信脸色铁青,说道:「要怎么配合,你们说吧!」

公孙虹唇边勾起阴冷的笑意,说道:「识实务者为俊杰,世伯果然是明理之人啊!」

东方武信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沈声道:「说,你的计策是什么?」

公孙虹凑近身,在他耳畔低低说了几句,听得东方武信心头连颤,倏然变颜,纵使他有千百个不愿意,然而,把柄落于人手,他也只能言听计从,他不能拿东方家的声誉做赌注。

「到底公孙虹交给东方武信的书函是谁所写?怎地又跟戴舆与天蝎刀有关?为何公孙虹什么都没提?而这封信竟能让东方武信俯首听命?他又是怎么拿到这封信的?信上到底写些什么?看来我要找机会查一查……」一连串的疑问,在雷琰心头泛起,他对深沈的公孙虹不由多了几分戒心。

萧瑟的秋风渐起,六朝古都被一股诡异肃杀的气氛笼罩,显得迷茫失色,随着上官出云南下,青玉?即将现世,一场争夺战,正悄悄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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