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平地惊雷起风暴(3)
作者:??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523

见他脸上神情震惊,孟千均忙问道:「你知道洛天笈吗?」

听到此,上官出云约略知悉一二,他不答反问道:「我师娘……是二叔的师妹吧?」

孟千均望了他一眼,点头道:「没错,我一开始说时,你就已经猜到了,对吧?其实,我师妹年纪稍长于我,本该是我师姐,不过,她就是不愿我喊她师姐,硬要我喊她师妹,我只能依她……」

上官出云闻言暗道:「师娘的思维,的确与常人不同……」

他瞄了眼海云客,看他满是岁月风霜之痕的脸上,有着愤慨有着悲,悲的是泰山派无端遭到横祸,愤慨的是,竟是雷鸿之子勾结外人所为,如不能让雷琰以血相祭泰山一派的门人,岂对得起他们?

然而,雷鸿单生一子,杀了雷琰,雷家自此绝后,上官出云与雷琰并未深交,只知他与义兄左寒星交情颇深,而雷琰又曾相助左寒星将自己从刑场救出,不管如何,自己总是欠他一份情,但他陷害过自己,又助史独雁为恶,灭了泰山派,自己能置师门之仇于脑后,放过他吗?他自问自己非圣人,无法原谅雷琰。

上官出云吸了口长气,整理思绪后,方道:「其实,我学的内功,正是洛天笈的下册,北冥真诀……」

孟千均与海云客闻言,莫不感到震惊,孟千均急道:「是……是你师娘……」

上官出云将自己当年身中石嵩的搜魂掌,前往瑶池山求医的经过娓娓道出。

孟千均听完之后,叹道:「看来真是天意,当初晏师兄打开九宫盒后,取出北冥真诀交给先师,但是那夜九宫盒竟失了踪,北冥真诀也下落不明,先师与我一口咬定是师兄见宝起贪念,将九宫盒盗走,我们在没有证据,就认定是师兄所为,师兄自认人格受到污蔑,因此愤而离开千机门,投入泰山派出家当道士……」

上官出云想起放置青玉?的九宫盒,虽然他不愿相信其师真是盗取九宫盒之人,然而,他们在华阳洞找到的九宫盒,又该做何解释?

他双拳紧握,颤声问道:「九宫盒,真是……我师父盗走的吗?」

未吭声的海云客,一直注意着上官出云的神情变化,他觉得这个徒孙,有事隐瞒,但他相信他必会说,他也不逼他。

孟千均起身拍拍他的肩膀,摇头说道:「不是,是我师妹……」

「什么?是师娘?」

想到自己再次怀疑过世的恩师,上官出云暗骂自己:「该死,师父品格清高,怎可能会做这种事?但是,为何九宫盒会在师父手上?北冥真诀却在师娘手底?九宫盒是师娘给师父的吗?」

只听孟千均续道:「师妹个性好强,除了医术外,她对武学也有极大的兴致,百药门门主洛玉光的医术冠绝武林,师妹的学医天资,强过他的儿子洛旭东与二徒赵弟屏生,可说尽得他的真传,后来,师妹却不知何故叛出百药门,我也一直没机会问,事实上,洛门主的武学造诣也不差,可惜,瞧不进师妹的眼底……」

上官出云忍不住插口道:「但我见识过洛谷主的武功,也属武林翘楚,武学造诣不见得会输给师娘啊!我真是愈听愈胡涂……」

他口中这般问,心里却有了疑问:「蝶妹的爷爷既然深暗医术,为何蝶妹不懂医术?也没听蝶妹提起百药门,这又是何因?师娘又怎会离开百药门?」

久未开口的海云客道:「云儿,你有所不知,那是后来洛玉光得到天山老祖的指导,武功才会日进千里,不过,那时你师娘已经离开百药门了……」

「天山老祖?」

见上官出云一脸迷惑,海云客沈声道:「他便是鬼叟翁至苍与十字钓翁戴舆的师父……」

「翁至苍的师父?」

上官出云听来震撼不已,双眼投向孟千均,似乎想得到更迫切的答案,孟千均接道:「翁至苍为夺天罗箴?师,在江湖上早已不是秘密,只是戴舆之死,迄今成谜,他的一子一女也跟着消失无踪……」

他见上官出云没说话,便又说道:「天蝎刀本是东方世家之物,二十二年前戴舆向东方武信借得天蝎刀就是要诛除翁至苍,想不到戴舆被杀,天蝎刀也失踪……」

上官出云忍不住说道:「天蝎刀在我大哥手上……」

孟千均惊问:「你大哥?左寒星?」

上官出云点头道:「是鸠衣帮葛帮主的徒儿送给我大哥的……」

孟千均皱眉道:「葛帮主之徒?木依蕊?她怎会有天蝎刀?」

「这我就不清楚了,这事,他日见到木姑娘,我再问个明白吧!」上官出云急切的问道:「二叔……后来呢!你怎么知道九宫盒是我师娘拿走的?」

孟千均望着他的双眼,见那双眼睛清澈如寒潭,黑白分明如朗朗星辰,脸庞清雅似白莲,他发现自己是愈来愈喜欢上官出云这个侄女婿了,遂脸色一整,说道:「前年,我在整理师父的遗物时,才发现师妹留给师父的字条,她说百药门的武功满足不了她,她想练练洛天笈上的武功,唉!遗憾的是,当时我们都没发现,这一误会,就是二十年,师父过世,如今连师兄也死了,让我想跟师兄道歉的机会都没有,我很懊悔,后悔为何不相信师兄?」

说起这桩往事,孟千均不觉心头一阵酸楚,红了眼眶,一对师徒因误会而不再联络,待厘清真相后,竟是双双辞世,直到他们过世,这个误会都没能解开,让双方将遗憾带进尘土,怎不令孟千均神伤?听他提及青鹤真人,上官出云思念满腔,已是热泪满腮了。

想起泰山派之难,海云客一阵激动,说道:「孟老弟,这是命,一切都是注定的,如果不是你前来泰山找青鹤,恐怕,我这老头真的只能等死了,也不会再有机会见到云儿,让他知道公孙虹的真面目……」

孟千均帮海云客镇住伤势后,因找不到青鹤的行踪,心想可能他脱身了,想着日后找到他,再跟他道歉,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青鹤真人竟死在天雷引的剧毒下,这也是日后,从江湖上传出的消息,他方知,今生今世,再也没有机会跟他师兄叙旧谈心了。

当日他背着海云客下泰山,又担心着海云客的伤势有变化,遂找了地方将他藏起,见他伤势反反复覆,想起朝阳村的至交好友张明勋有一身高深的医术,或许能救海云客,他便将他带到朝阳村。

未免受人打扰,张明勋将他安排在松林中的石屋,还派两名家中武师照顾,除了药物之外,一直依靠孟千均为他运气化瘀,然而,依靠孟千均一人之力,根本只能拖延,无法治愈海云客。直到孟潇潇带着上官出云来到朝阳村寻医,他的出现,如同燃起黑暗中的一盏明灯。

不过,碍于他的身体状况甚差,只得待他身子调养痊可,方能与他合作,帮海云客打通受损的经脉,海云客经脉受创已久,能不死,全赖孟千均,如今上官出云身体痊愈,功力恢复,自能助他打通任督二脉,待到孟潇潇生产时,海云客已能柱着拐杖行走,令他喜不自胜。

孟千均住在朝阳村已数年,沈浸于此处的幽然景致,终日吟诗作画,日子过的好不惬意,然而,上官出云看得出,他对丁禅月依旧有情,既早知她在瑶池山,怎地不去找她?他心中有疑,却未敢多问,他毕竟是长辈,长辈的感情事,岂是他这个晚辈能多言?或许孟千均知道,丁禅月心中,始终只有晏推一人,何况他们还有个女儿晏紫霞牵系,他要如何敲开丁禅月的心房,让她接受自己呢?

轻抚着一双儿女娇嫩的小脸,上官出云脑海中浮现了许多人的影像,有义结金兰的左寒星与水云岫,有生死相许的文雪烟,也有视如亲妹的师妹晏紫霞,以及爱己如弟的文绿凤,甚至是清灵可人的洛玉蝶,他极端想念他们,却又不知他们身在何方,他只能祈求上苍,保佑他们一切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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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朝阳与上官沐风这对姊弟的出生,的确带给上官出云甚至是张家不少的欢乐,孟潇潇奶水充足,两个婴儿长得极好,男婴的五官轮廓愈来愈鲜明,也愈来愈像上官出云,女婴也有几分像父亲,却多了份娇美,诚如孟千均所言,这对龙凤胎的姊弟,七分像父亲,三分像母亲,沈浸在为人父的喜悦里,上官出云几乎将江湖上的恩怨都抛诸脑后了。

孟潇潇虽非至爱,他却不得不承认,相处愈久,孟潇潇也有其可爱,吸引他之处,浸淫在天伦之乐中,他多么喜爱目前的生活,然而,当他与孟潇潇在朝阳村的市集遇见张重山与独孤风及刘寅璧,他才知,江湖上的恩怨一直像影子一样跟随着,从来就没离开过,这时,已是深秋时分,他们的孩子方两个月大。

「潇潇,原来?真的跟上官出云在一起,你们可真会躲啊!这么一躲就是一年多,怎地不跟义父联络呢??不知义父担心?吗?」刘寅璧见孟潇潇身材略显丰臾,更做少妇打扮,与上官出云态度亲昵,十指紧扣,心中早有数,他嘴上说的客气,然而,一股浓浓的妒意升起,恨不得当下将上官出云一掌劈死,将孟潇潇抢过来。

上官出云本能将孟潇潇护在身后,孟潇潇心中甜蜜无比,因为孩子之故,两人感情迅速加温,孟潇潇也愈来愈依赖上官出云,她知道,她已经一点一滴渗进他的心底了。

初为人父的上官出云,一身蓝色儒衫,做书生打扮,发髻上插着一支绿玉簪,由此可见,他偏爱玉石。

他清雅依旧,气质沈稳,面色红润的他,别于一年前在丹阳镇弱不禁风之态,此刻的他,一股成熟的男子魅力散发,愈发吸引人,看在张重山眼底,占有他的念头,也愈来愈强烈了。

见张重山盯着自己,上官出云双眸精光暴射,张重山只觉这双眼睛锐利如鹰,竟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暗惊:「想不到这小子内功如此精湛,我只怕是看走了眼……」

想到自己是堂堂血莲教的水行护法,怎能畏惧一名后生晚辈?他冷哼一声,怒道:「臭小子,你不想活了吗?敢在我们教主面前如此嚣张,当今武林,你是第一人……」

面对刘寅璧这位武功深不可测的血莲教主,以及血莲教两大护法,强敌环伺于侧,上官出云未见半点惊慌,反而气定神闲,淡淡道:「是吗?」

刘寅璧只觉年余未见,上官出云与昔日有了些不同,不只愈来愈沈稳,似乎连内功都精进不少,他不打没把握的仗,只是看着孟潇潇,软言道:「潇潇,跟义父回去吧!?别忘了,二十八星宿剑,可不能少了?……」

乍见刘寅璧与两名护法出现在此,孟潇潇暗叫:「是老天嫉妒我太幸福了吗?」

痴恋上官出云半年多,让她几乎要发疯,所幸最后修成正果,随着孩子的出生,上官出云对她的爱怜,一天一天增多,她有时半夜醒来,只要不见上官出云躺在身侧,就会感到极度的不安,害怕这一切都是梦,只有窝在他的怀里,她的心才会踏实,才能一觉到天亮。

若非这几天是朝阳村一年一度的赶集,孟潇潇不会磨着上官出云陪她到市集,她想找些上等的棉花与布匹,想给他们父子三人做些御寒外衣与靴子,不料竟遇见刘寅璧等人。

两人被他们三人拦在街道中央,刘寅璧看似温和,实则暗藏杀机的表情,孟潇潇不由心惊肉颤,她强自镇静道:「义父,我想跟出云好好在此生活,不想再理江湖上的恩怨了,二十八星宿剑,不会少了我不行,教里人才济济,会有比我强的人适任,您就成全我吧!」

刘寅璧脸上一寒,沈声道:「当初我不惜损耗功力,打通?的任督二脉,就是要?助我查出姜凤五与韦蛮的生死之谜,以及夺得青玉?,?却受上官出云所惑,忘记?答应我的事,?知道背叛我的后果吗?」

孟潇潇听得心头一颤,娇躯微微颤抖,上官出云只觉她掌心冰凉,不由手儿一紧,将她的玉手握紧,低声道:「放心,有我!」

简单有力的四个字,有如定心丸,让孟潇潇不安的心,渐渐缓和,她嫣然笑道:「对啊!有你,我还担什么心?」

两人一副旁若无人的神态,惹恼了刘寅璧,刘寅璧怒喝道:「可恶!竟无视我的存在!」

话声未落,一股凌厉的掌风,挟带雪魂冰魄的寒气,朝上官出云兜头袭来,上官出云带着孟潇潇霍然旋身,竟将这股力道引向张重山,张重山大惊后跃,却也来不及避开,但听砰一声,他颀长的身躯遭这掌击中左肩,一股寒气从肩头直窜而入,只觉浑身血液似乎随之凝结,他知道自己中了刘寅璧的雪魂冰魄,他刚想开口求助,但见眼前一花,刘寅璧五指屈伸,一股柔劲罩身,僵硬的躯体,瞬间缓和。

上官出云本欲趁机带着孟潇潇离去,想不到去路让独孤风堵住,目睹刘寅璧快如鬼魅的身法,收发自如的内功,上官出云心头不由一栗:「这魔头的武功,恐怕在我之上,我能对付得了吗?」

思及方出生的一对儿女,以及功力未复的海云客,上官出云清楚,不能将他们引进这场漩涡中,否则他们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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