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将载情仇走天涯(下)
作者:??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475

将近两年未见,黄角发现上官出云的武功,似乎又更上一层,见他手中还抱着婴儿,心头更为惊骇:「这小子练的是什么内功,怎会一阵子不见,竟又功力大增?」

睽别家园将近五年,上官出云本是近乡情怯,却在听见庄内传出打斗声后,急忙施展轻功进入,这才及时解了自己的姑母与母亲之危。

巴丹一见他现身,就想起枉死的孟潇潇,怒火顿生,逼退莫寒松,大吼一声:「上官出云,我要为潇潇讨个公道,纳命来!」

上官出云方落地,还不及与双亲及奶奶、姑父、姑母见礼,巴丹的凌厉攻势已到。

上官出云担心伤到爱子,身躯陡然拔起,一个旋身,人已欺近其母裴若雪,在裴若雪不及开口时,他已将孩子塞在她怀里,望着怀中婴儿那张俊秀可爱的熟睡小脸,姑嫂两人眼中有不少的疑惑。

这时,巴丹已追袭而至,上官出云背后如长眼睛般,迅速挥掌一格,适时化解巴丹的攻击。

巴丹冷哼一声,转身纵走,咻的一声,短刀在手,出刀直削,凌厉的刀气罩向上官出云脸面,上官出云身躯一拧,却是一招空手夺白刃,拍向巴丹右腕,巴丹缩手后退,上官出云一招,瓦解了巴丹的攻势,他趁势欺前,出掌如刀,直切巴丹咽喉,却掌到中途撤招,因他无意与巴丹为敌,更无伤他之心。

巴丹惊诧上官出云这个贵公子,武功竟是如此了得,自己显然小看了他。

他竭尽全力,也占不到半点便宜,心中清楚上官出云有意相让,不然,自己早伤在他掌下,但也因为如此,愈发让巴丹认为上官出云心中有愧。

他出手极快,使的全是杀着,似是不取上官出云之命,势不罢休。

上官出云出手敏捷,身法灵动,巴丹的攻势,让他悉数封住。

黄角突然凌空,一剑刺向上官出云后心,上官出云一个转身腾空,不只避开黄角的偷袭,指尖顺着剑身滑落,屈指一弹,竟将黄角的长剑弹开。

黄角不愧为二十八星宿剑之首,临危不乱,再度出手,力透剑尖,剑光暴长,削向上官出云双足。

上官出云冷笑一声,腾空而上,人如轻风落叶,眨眼近身,一掌拍向黄角,黄角大惊,蓦地翻转手中长剑,企图扰敌,左掌跟着一掌拍出,拍向上官出云后心,上官出云侧身纵落,巴丹却又迫近。

巴丹出手快,上官出云出手更快,黄角趁机提剑反削,直刺上官出云左臂,上官出云身滑如泥鳅,竟从他的剑尖细缝间避开,他哂然一笑,鼓荡的真气灌足双袖,有如双翅,迅速往后滑行,黄角愈斗愈心惊。

在这当口,但见眼前人影闪动,竟是上官出云欺身攻来,他身躯一转,右手袍袖绕着他的长剑转动,竟将他的长剑卷住,左手跟着一拍,砰!竟是拍向他的左臂,黄角惨叫一声,左臂让他一掌拍断,长剑也遭他的袍袖绞落,他右脚一个飞踢,踢中黄角胸口,他受不住上官出云的脚下劲道,整个人往后摔出,重跌雪地上。

巴丹冷哼一声,追击攻上,上官出云右掌一挥,一股浑厚的真气溢出,巴丹只觉胸口一阵滞闷,后跃纵开。

二十八星宿剑之首,走不出上官出云十招,即遭重创,就连巴丹也奈何不了上官出云,令星宿剑的杀手骇然,停手撤攻,退到黄角身侧,上官出云湛然的双目盯着黄角,警告道:「黄角,以你的恶行,我本该取你性命,不过,我要你带话给刘寅璧,你回去告诉他,他杀死潇潇这笔帐,我迟早会跟他算,如他再派人攻击上官家庄,伤害上官家的任何一人,我必血洗血莲教,一个不留。」他说完,一掌击向雪地,激起满天白雪。

他目光中露出的强烈杀气,令人颤惊。他在星宿剑的杀手之列中,认出了张玉荷,他想起了秦奎,不禁问道:「张姑娘,我曾听潇潇说,当日在南京,是秦大哥带?及令兄与令舅离开的,那他人呢?」

「我不知道。」张玉荷用剑尖指着他道:「我只知道孟潇潇杀死我爹,杀死我姨娘,但这笔帐,我要跟你算……」

「张姑娘,?年纪小,很多事情并非?想的那样单纯,我虽不知?何以会投身血莲教,我只能告诉?,潇潇就是例子,如?哪天有背叛刘寅璧之心,他就不可能放过?,回头吧!?还有美好的未来……」

「什么美好的未来?家没有了,爹跟姨娘死了,我跟哥哥还有舅舅走失了,我不知到他们去了哪里?那段时间,我行乞渡日,遭人白眼,如不是刘教主收留,我早死了,你知道吗?」想起那段悲惨的日子,张玉荷不由悲从中来。

上官出云叹道:「张姑娘,真是对不住,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张玉荷激动道:「是你,都是你造成的,我要报仇――」

上官出云用手指轻轻弹开身上的雪花,气定神闲的道:「?这话也对,潇潇虽死,但她是我妻子,?想报仇,那就尽管来,只要?能碰到我一片衣角,我就任?处置。」

张玉荷投入血莲教的时间不长,虽经刘寅璧改造,整个人有种脱胎换骨的味道,可惜,武学一道,除了内功修为外,还需讲求实战经验,她的对敌经验太少,才会败阵。

她回眸看了黄角一眼,黄角是二十八星宿剑之首,都不是上官出云之敌,别说初出茅庐的自己了。

她踌躇着,不知该不该出手时,黄角已下令撤退,她踱跺脚,只得跟着撤走,黄角一行人来时浩浩荡荡,撤离时,却是狼狈不堪,如若刘寅璧得知,黄角之位定然不保,与上官出云两次过招,两次皆为他所伤。

听得上官出云对黄角之言,有如一道雷电,轰的巴丹脑门嗡嗡响,他呆立雪中,望着上官出云,颤抖着声音问道:「你说,潇潇是刘寅璧所杀?这是真的吗?」

「我何须骗你?」上官出云踏上一步,语气沉重道:「潇潇为了救我,死在刘寅璧的掌下,我对天立誓,定要取刘寅璧之命,慰潇潇在天之灵……」

「胡说,胡说,这不是真的,是你在说谎……」巴丹身躯晃动,神情激动不已,如上官出云所言是真,不就表示自己不明真相,为刘寅璧利用?这样的自己,怎对得起,视己如兄的孟潇潇?

「巴大哥,我没必要说谎骗你,如果潇潇是我所杀,我将来如何面对我的两个孩子?」上官出云伸手扶住他的双臂,企图安抚他的情绪。

巴丹看着他清澈的双眼,似是想看出他是说真话,还是说假话,半晌,方喃喃道:「孩子?你两个孩子?」

「对,是我跟潇潇所生,是一男一女的双生子,才四个多月大。」

巴丹语音艰涩的道:「你跟潇潇生了两个孩子?」

每每想起为己而死的孟潇潇,上官出云心头总有一股说不出的酸楚上涌,他眼眶发热道:「巴大哥,潇潇对我情深意切,她爱我,胜过爱她自己,她的情,她的意,我今生难以回报,她的临终遗愿,就是希望能入我上官家之门,我允诺了她,所以,我带她回上官家安葬……」

巴丹脸色惨白,颤声道:「是……」

「是潇潇的骨灰。」上官出云说着,便解下肩上的布包,将布包打开,露出一个琥珀色的骨灰坛还有一个灵牌,巴丹伸手接过灵牌,牌上用篆书刻着几个字,「上官门孟氏潇潇之灵位,夫上官出云谨立」。

巴丹大叫一声,灵牌从他手上滑落,上官出云伸手一抄,接住了灵牌,只见巴丹肩头一晃,几个纵落,已越过围墙,消失无踪了。

「巴大哥,巴大哥――」

如鹅毛般的雪花,缓缓飘着,血迹斑驳的雪地,很快的,就被空中飘落的雪花,层层覆盖,伤者,依序被抬入医治,而空中,只有上官出云的声音回荡,久久不散。

在巴丹心中,其实,还存着些许希望,只要没见到孟潇潇的尸体,他就能幻想,有朝一日,两人还有见面之日。

上官出云带着孟潇潇的骨灰与灵牌,返回上官家庄,无形中,将他这仅存的幻想打破。

孟潇潇真的死了,巴丹明?,今生今世,与孟潇潇再无相见之日,但,来生呢?来生是否能再与她相识?

此时此刻的他,只想找个清静之地,沈淀自己紊乱的思绪,以及厘清自己该走之路,还有该做之事。

「天蝎刀已经现世,是该好好调查天蝎刀之事,以解当年的血案真相,而潇潇,将永远藏在我心底……」

离开上官家庄后,巴丹借着冰冷的雪花,渐渐平缓了混乱的思潮,他心念一动,飞身朝北奔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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