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 随流水,落花无能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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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邦、柳绯胭、华清漱三人同时落地,华清漱腰际雪狐刀立闪出点点银光射向李安邦,刀光至处,竟是柳绯胭的身子挡在李安邦身前。华清漱大惊失色,雪狐刀再闪数道刀光,刀光后发先至,将原本的刀光化去。

华清漱赶忙向前一探究竟,但手一触及柳绯胭身子,便觉体内真力不断被柳绯胭吸蚀,心下顿时明了大半。原来李安邦方才以紫方巾挡住柳绯胭,看来是以巧劲卸去柳绯胭的内力,实则是以「收化神功」隔着方巾吸取柳绯胭内力,紫色方巾的作用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而柳绯胭遭收化神功所吸,身子便不由自主地被李安邦带着走,以致于被李安邦以移形换影的身法拿来挡华清漱的刀光。

柳绯胭感到自己和华清漱体内的真力一泄千里,赶忙道:「夫郎,同招相创啊!」华清漱一听,马上运起收化神功,将不断流失的内力拉回体内,柳绯胭亦同时以收化神功收回内力。李安邦对收化神功虽然精熟,可柳绯胭和华清漱也属当世高手之林,二人同心以收化神功回收流失的内力,不但将原本的内力回复,还开始化去李安邦体内真力。

李安邦虽知真力遭蚀,亦想过如对付华翎袖一般将真力贯入二人体内,但华、柳二人武功不差,想以大量真力逼二人收手恐有困难。李安邦转头撇见上官浩抱着华翎袖的身体,心生一计,大声叫道:「上官公子,赶紧杀了你怀里的那名女子,她可是丹道派掌门!」

华清漱及柳绯胭一听,眼光同时射向抱着华翎袖的上官浩,李安邦霎时觉得压力顿消,运劲向华、柳二人扫去,柳绯胭二人一时不查,皆中李安邦一掌,连退数十尺。

李安邦也顺势倒退三步,见嗫思托律、龙武子皆是狼狈不堪,黑刑功、白刑罪一死一逃,总管也不知去向,上官曦也无影无踪。李安邦想来势不可为,旋即几个转身便将一手一个,提着嗫思托律和龙武子二人便要离去。

此时华清漱二人已然再度攻来,柳绯胭一掌『醉卧牡丹』,掌风之中挟带阵阵香风袭向李安邦,华清漱亦挥出一招『横刀异界』,青黑色刀光横劈而出,直扫李安邦等三人腰际。

李安邦见柳绯胭二人直扑而来,想也不想便将手中的嗫思托律向华、柳二人掷去,只见嗫思托律先是被后发先至的刀光拦腰而断,又被柳绯胭双帐掌劈中,击成碎片。华清漱和柳绯胭见李安邦提着龙武子跃上半空之中,正欲赶上,只见李安邦从怀中摸出一样物事往华、柳二人掷去,华清漱冷冷一笑,刀光便劈向那物,想不到那物竟一分为二,散成八面大小不一的碟子,将柳绯胭二人困在碟阵之中。二人左冲右突,但此碟来得奇异,总是挡住二人去路,掌风刀劲无惧,使柳绯胭二人进退两难,无法突破碟阵。

李安邦阴阳怪气地笑道:「好好享受经生派六艺之一的『易宇碟』吧!咱们后会有期!哈!」随着笑声远离,李安邦也失去了踪影。华清漱看着身边围绕着两人的碟子,怒道:「阿绯,我就不信这几面破碟子硬得过我的雪狐刀!」柳绯胭按住华清漱的手道:「老爷,这易宇碟是经生派的六宝之一,你若毁了此物,又要怎么跟媳妇交待呢?」柳绯胭话没说完,易宇碟便匡啷几声全数落地,华清漱疑道:「难不成这六宝真有此等灵性?才道其主人是咱们的媳妇,这宝贝就乖乖束手就擒啦!」

柳绯胭一一捡起散落的易宇碟,道:「物随人而行,看来是李安邦走远,此物无人控制才会如此。」

上官浩看着怀中华翎袖的娇躯,虽然昏迷不醒,但华翎袖的脸庞还是动人依旧,此时大哥上官曦「宁可错杀一百,绝不放过任何仇人」的叮嘱犹言在耳,上官浩凝气贯指便要指向华翎袖眉心,手才举高,便软绵绵地垂了下来。

躺在一旁的上官杏月听李安邦这么一说,也叫道:「四哥,你还在犹豫什么!赶快杀了她!」只听得「嗤」地一声,一枚金针刺入上官杏月体内,上官杏月疼得开口大叫,却发出不了任何声音。

杨雨芬把璧玉刀架在上官杏月颈子上,说道:「上官公子,不如你我来作个交换如何?」上官杏月一听,因为说不出半句话,只得张大了嘴不断地摇头,上官浩叹口气道:「如果我不呢?」杨雨芬见上官浩竟不顾小妹死活,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杨雨芬不敢相信世上竟有此等冷血之人,便骂道:「难道你上官世家草菅人命,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放过吗?」

上官浩冷冷地答道:「上官世家自遭灭门,便誓言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报仇,牺牲一人得报大仇,又有何关系!」上官浩话才说完,便觉身后传来一股杀气,脚下立展穿天踩云步闪过,见玄印仗剑刺来,口中喝道:「快放下我师妹!」上官浩因手抱华翎袖,只得以上官世家三大绝艺中「摧日羿指」应敌,而此招正是方才上官曦废去慧能、明空二人武功的招式。

上官浩左手抱华翎袖身躯,右手食指指尖连连吐出红光指劲,射向玄印,玄印以手中琉璃火连连数挡,摧日羿指的指劲来势急如流星,玄印也被逼得左支右绌。上官浩抱着华翎袖连退数尺,身后忽然飘出一道剑光,划破上官浩右手衣袍,上官浩心底大惊,想此人剑艺竟能伤到自己而自己竟然浑然不觉。上官浩转头一看,只见夜风当中,一个以剑拄地的人影,正站在离自己五尺之遥,但此人散发初的气势,却让上官浩不寒而栗。

李翔风冷言道:「放她,你走。」上官浩听李翔风向自己讨人,他不知李翔风早年便认识华翎袖,还当是李翔风亦喜爱华翎袖。shouda8.com玄印道:「上官公子,你应知双拳难敌四手之理,我等三人若一齐出手,你也难有生机,若你肯放了翎袖,我保证你和你妹妹能安然离去。」

上官浩本不愿杀华翎袖,只想带着华翎袖远走天边,共结连理,当下叹了口气道:「好吧!」便将华翎袖抛向杨雨芬,杨雨芬也解除上官杏月身上禁制,将上官杏月抛给上官浩。

上官杏月虽然受伤,但还是一身傲骨,身子来到上官浩身边时便几个翻身稳稳落地,对玄印笑道:「多谢公子为我求情,小女子今日无以为报,他日再以身相许!」说完,便拉着上官浩要离去,上官浩看着昏迷不醒的华翎袖还是一番依依不舍之情,上官杏月道:「四哥!别再看啦!快走吧!」上官浩也只好无奈地跟着上官杏月离去。

杨雨芬见二人离去之后,李翔风站在一旁,轻声问道:「李少侠,我已是翔玉的妻子,可以叫你一声大哥吗?」李翔风只是点点头,不发一语,杨雨芬再道:「大哥,五神医在无常楼内过得可好?」李翔风冷言道:「很好。」杨雨芬想到李置夫妇,不禁悲从中来,凄声道:「大哥,你可知李家被上官世家所灭了吗?」

听到此处,李翔风原本漠然的双眼忽然瞪着杨雨芬不放,杨雨芬缓缓地点了点头,李翔风长叹道:「二弟烦?照顾,告辞!」说罢,李翔风便消失在身后的密林当中,杨雨芬问道:「玄印道长,你想大哥他会不会去替公公报仇呢?」玄印叹道:「父母之仇不共载天,李大哥看来虽然冷漠,方才他亦出手相救师妹,想来他定会去报仇的。」

杨雨芬皱起眉道:「我实不该告诉大哥,以他一人之力,恐怕难敌上官世家众人。」玄印道:「以他的武功,应该是自保有余,放心吧!」

此时听得柳绯胭唤道:「袖儿!袖儿!」玄印及杨雨芬回头,见华清漱及柳绯胭二人相互搀扶着走来,玄印赶忙上前扶着华清漱二人,道:「有杨姑娘这位神医在,师妹定然无恙,二位前辈就不用担心了!」说归说,玄印还是不安地望着华翎袖的身子。

杨雨芬由袋中取出一几条黑色长须,交给玄印、柳绯胭及华清漱等人道:「这是万年何首乌,几位先服下吧!」华清漱接过,看着何首乌道:「杨姑娘,此物不是用来医治尊夫吗?」杨雨芬笑道:「无妨之事,几位手上所持,不过是万年何首屋的根须,然而此药神妙,仅根须便能医人内伤,就请诸位安心服用吧!」

众人听杨雨芬此番说道,便将何首乌的根须服下,没过多久,便觉体内一股真力扩散而出,当下呕了几口污血,之后即神清气爽,彷佛未受过任何内伤一般。

而杨雨芬将华翎袖放在地上,见华翎袖右手兀自紧握着斩仙剑,想来华翎袖必将此剑视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来得重要。杨雨芬双手扬起,一金一白数道光芒升起,只见几枚金针插在华翎袖身上期门、日月、神庭、百会、风府等诸穴,天蚕丝线亦缠绕在华翎袖左手十指之上,杨雨芬运劲入天蚕丝内,没过多久,几声叮叮当当之响,金针落地,华翎袖也悠悠转醒。

华翎袖正要张嘴说话,杨雨芬便先行说道:「华姊姊先莫多言。」华翎袖一听点了点头,杨雨芬将何首乌的长须一双手磨成细粉,放在华翎袖的嘴边道:「华姊姊,你先将此药服下。」华翎袖服下药后,杨雨芬双掌抵住华翎袖背心,助华翎袖推血过气。

一刻钟过去,华翎袖吐了几口污血后,道:「杨妹妹,多谢。」杨、华二人收气归元,站起身,一见柳绯胭,华翎袖马上飞扑而至,抱着柳绯胭道:「娘!?没事真是太好了!」

华清漱呵呵笑道:「有了娘便忘了爹啦!」华翎袖嘟起嘴道:「爹!」柳绯胭捧起华翎袖的脸道:「让娘好好看看?,袖儿!」看着看着,柳绯胭眼眶中晶莹的泪光闪动,几滴泪水划过柳绯胭的脸庞,滴落在华翎袖的脸上。华翎袖伸手拂了拂柳绯胭的脸颊,道:「娘!三姨还在杭州等着?呢!」

柳绯胭道:「三妹现下不知如何了?」玄印在旁答道:「叔母现下住在兴王行馆。」柳绯胭疑道:「怎么回事?三妹不是应该在卿妍居吗?」玄印便把阿拉特与嗫思托律等人来犯之事一一道出,杨雨芬虽早知李翔玉无事,但还是捏了把冷汗。

众人一番热络,又是拜谢杨雨芬,又是谈及过往,柳绯胭忽然忆起一事,从怀中摸出至尊令道:「女儿,这面至尊令就送给?吧!娘留在身边也无用。」华翎袖却是抽出斩仙剑道:「不了,多少人为了此物争权夺利,倒不如毁了它!」话一说完,斩仙剑青光一扬,将至尊令劈成两断。

当啷几声,断成两截的至尊令落地,却从里面掉出了几片纸片,华翎袖捡起纸片,只见纸片上写着些细小的文字,尚不及细看,耳边便传来火灵儿的叫声:「喂!你们还不快来帮忙!」

众人以为李安邦去而复返,与火灵儿两相为难,便赶紧往火灵儿的方向赶去,走到半途,见火灵儿循石阶而来,从玉皇殿外赶入,杨雨芬忙道:「火教主,发生了何事?」

原来,当时李安邦及上官曦出手攻击群豪,火灵儿深知自己现在的功力已无法与几人抗衡,又见李安邦等人此次势在必得,想来必有一场恶战。火灵儿深知虽然群豪人数众多,但李安邦、上官曦等人皆能以一敌多,群豪想赢此战必然困难;火灵儿便招来凝仪、凝云二人,要二人向天道派派众借取几台马车,尔后,火灵儿便将受伤的见性大师等伤者搬上车内。

众人见凝仪、凝云二人早已将伤者抱上马车,二人一前一后各持一盏灯笼站在马车旁,已然准备妥当。各人不由得心生惭愧,因为方才相见,一时高兴万分,竟忘了还有其余受伤的众人。华翎袖等人也对火灵儿的深谋远虑感到敬佩万分。

火灵儿道:「慈云师太和神秀大师怎未与你们一同前来?」玄印惊道:「哎呀!二位前辈还在密林中凿战上官世家的高手!」华翎袖在旁一把拉起玄印的衣袍道:「那不赶快去帮忙!」华翎袖二人正要离去,柳绯胭及华清漱也要跟上,华翎袖转头道:「爹、娘,?们还是在此地守护,以免中了上官世家的调虎离山之计!」柳绯胭点点头,喊道:「袖儿!?们要小心啊!」只听得华翎袖得声音从远方传来:「知道了!」

火灵儿对杨雨芬道:「杨姑娘,伤者就拜托?了!」杨雨芬早有此意,点头称是后便跃入马车之中。

玄印及华翎袖二人各展轻功,只见华翎袖如登天之势,几个起落便越过百层阶梯;玄印则是左弯右闪,身影奇幻。二人奔向黝黑的树林之中,只听得远远传来几声琴声以及铁器破风之声。

玄印正待向前一观,只觉有人拉了拉自己的衣袖,转身便道:「师妹,为何将我拉住?」华翎袖笑道:「先上树去看个清楚吧!」说罢,便拉了玄跃上树梢,眺望远处打斗。玄印望了几眼,便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华翎袖见他笑得出神,道:「你呀!见慈云师太她遇着了困难,竟然还笑得出来,真是没个正经!」玄印摇了摇头,笑道:「师妹可还记得那日咱们居高临下,观看天罡地煞阵?」华翎袖一听,叹道:「唉!几番风风雨雨,只有师兄犹在我身边。」玄印握住了华翎袖的手道:「那今后不论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一辈子,师兄都会在?身边的!」华翎袖听玄印如此说道,心底一阵阵浓情蜜意油然而升,一张脸涨得红如挂日一般。

此时,二人耳边却传来一个声音道:「真是羡煞旁人?!不过在这是非之地谈情说爱,恐怕不是名满武林的本道、丹道掌门应为之事吧!」

「哼!」华翎袖还没听完早已脸色丕变,手起剑扬,一朵朵花形剑光穿过树丛,直扑声音的来源,但听得几声爆响,一阵烟尘散去,华翎袖二人脚下的树木突然「啪喳」一声断成两截,华翎袖一时站身不住便跌了下去。危急之间,华翎袖只觉一双手臂环抱住自己的腰间,转头一看,只见玄印抱着自己,二人几个旋转,飘然从烟尘之中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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