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世界的梦(三) - 最後的幸福…
作者:千年之夏之AIR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8034

OP:深海の孤独

===OP中===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长得让人迷失了时间……彷似一刹又似是无限久远,我带着睡醒後不应有的倦态睁开双眼,那是心灵上的累。圆拱的天顶告诉着我,我回到了现实。现实吗…在这样的一个城市中,根本就没有甚麽现实…现实也只是安慰自己的说话吧,所谓的现实其实只是自欺欺人的虚假吗…

「客人,你醒来了吗?」又是那把悦耳的声音。虽然呆呆的,但是声音却是顶级的好听…要不是屑屋的恶习让我放不下对其他人的警戒的话,我大概会自然的和她打招呼吧?真是想不明白,以前的人为甚麽要把机械人做得这样精细?明明只要会工作就可以了,偏偏还要把他们造得和真人没分别?难道以前的这些机械人最大的用途是……一想到这样,我睡得蒙糊的眼看向那少女的眼神就变得有点厌恶。

「客人…?」或许她根本不知道我在心里是怎样想她的吧?她露出好奇的眼神,似乎是不明白我眼神中的含义……我说,你以前没见过对你露出这种眼神的人吗?

「真的很感谢你!客人!」啊啊,要是真感谢我的话,就去帮我找点食物回来吧。不过这不论对你还是对我来说都是个不可能的任务呢。这个地方真的还有有价值的资源吗?一股难以形状的不安感开始蔓延在我的全身,彷佛要把我吞噬掉。

「要身为客人的你做这种事,真是很对不起。」那少女深深的对我鞠了一个躬,虽然知道她是个机械人,但是我还是感受到那当中的真心真意……从甚麽时候变得这样的?在进入这个城市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变得愈来愈不像自己,是出了甚麽精神的毛病吗?难道是被这灰色的天空压抑得太久的精神终於产生了解离性身分疾患?惴惴的把那不防水的防水盒握紧,我晦气的为自己的异状感到懊恼。

「对了,关於前几天客人你问我的问题。」看到梦美的样子,我努力的思索着,问题……我有问过她这个机械人任何的问题吗?我有傻到问这个只会根据程式的运行,不会有任何思想的机械人任何的问题吗?

如果我和你要死一个的话…你希望是谁呢……

记忆清晰起来,我的确是问了这样的一个白痴的问题…但是……是前几天吗?为甚麽我觉得是上一刻才问的问题?不对,我的记忆……这感觉……真糟透的感觉!这是甚麽病毒?不但改变我的感情,连我的记忆都要变得虚伪起来了吗?这种记忆向自己撒谎的感觉可一点也不好受…

「如果客人说的情况发生的话,根据机械人的守则中,我一定会选择让客人你生存…下…客人?」在梦美说到生存的时候,我发出了大叫声阻止她说下去。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想的,作为一个屑屋,我居然会这样和一个机械人在这里,而且还和她像好朋友一样,这根本就有问题的吧!

「够了!我不想听!」不想听是因为甚麽?我不知道,只是,心中想着的,大概只要没有听完全就可以假装不知道吧?这样的自我欺骗,连骗自己一下的能力都没有……我是在害怕吗?害怕……吗?真是让人久违的感觉。但是…为甚麽会害怕……或许其实根本就不是害怕……或许,只是难以接受吧?难以接受即将听到的答案…难以接受早就该猜到的答案…

就在梦美还不明白她为甚麽会被我截停说话的时候,我终於露出了一个连自己都不相信的笑容。是的,一个连我都以为终生都不会再出现在自己脸上的表情--笑容。这个笑容出现的刹那,我明显的看到就是梦美都呆了一呆。笨蛋,就不许我笑吗?

「我不要听这样答案!我才不要管甚麽守则,我只要听你的答案,你真正的想法。」没想到吧!该死的病毒,既然不能消灭你那我就接受你!害怕,我很害怕自己会变得不再是自己,但是,只要还保持着自我的话,这种变化……感觉也不差!

「但是梦美是机械人,所以我的决定都是依照机械……」「所以我不要听这样的答案!我想要知道的是你的想法!」再次打断了梦美的说话,我现在的感觉可是前所未有的良好。没想到原来抛下了心中的恐惧,接受自己的改变会变得这样好!

「客人…?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机械人的守则就是梦美的守则,所以…」那少女的脸庞上始终出现着不解的脸色,看来是真的不明白我说的话的意思。我明白的…只能用零和一运算的她又怎会明白我说的话…在她的「心」--程式中,大概对我的说话产生了逻辑错误吧…

「所以我就跟你说了,不要管甚麽机械人的守则,那才不是你的想法。」我是怎麽了?这种话放在以前还真的是怎样都不会从我的口中说出来呢。管他了,反正我已经决定要接受这种改变。但是我还是不禁对这个希望一个机械人能摆脱零和一,能像个人思考的自己感到荒谬。不论怎样看,这也只是徒劳无功的举动…

「客人?」从她的表情就可以肯定,她似乎、一定、绝对是不了解我的话。

「算了,刚才当我没有说过吧。」我放弃了,和一个机械人谈这些事本来就是傻得可以的事。

「是!客人!」看到我的放弃她似乎是很高兴的样子,真不知道这有甚麽好高兴的。「回答刚才客人的问题,要时一定要选择的话,我一定会保护客人的生命的!」都跟你说了不要这样的回答…

说完这些後,在我吃过了那难吃得想吐又不得不吃下肚子里的食物,她好像等到了甚麽的说:「那麽客人,要看看我们为第二百五十万位客人准备的特别投影吗?」那是甚麽?我可是还要搜集这里有用的资源呢,可没有空管你那些奇怪的投影。

「客人,可以吗?」看到我走到大门,她急急的追上来,只是脚步有点不利索,没走几步就倒下了。听到背後倒地的声音,本应全不理会的我还是叹了一口气,果然不论做本来的自己还是做被病毒感染的自己都是一件难事。我回过头,看着那个自身的平衡系统已经有毛病,连走路都成问题的机械人因为跑起来而跌倒的模样。那条蓝白相间的东西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那少女几欲起身都做不到。我再看了那东西一眼,然後踏出了这个大厅。

上次的虫子的残骇已经找不到,大概是炸个稀巴烂的,所以现在这个大厦中暂时是安全了。我站在正门口处看着外面终年都在下的雨水洗涤着大地。好像是在为这座城市曾经的主人忏悔,又像为这座死城伤心。按下被雨水弄得糟糕的心情,我把目光放在大厦之内。想到可能得到的宝物,我的心情多少有了点好转。迈步向楼梯,我开始了今天的工作。

「妈啊!我对这城市绝望了!」明明早已经有所觉悟,但是当回到那机械人所在的大厅,我还是发出了悲痛的哀号。

「客人,是发生了甚麽事吗?」如期而至的关怀的声音,那守在我的背包旁的少女看了过来。

要是你走了一整个上午,浪费了全部的体力都找不到一丁点有价值的东西时,你的心情大概也会和我一样吧?拿起了背包,直坐在那少女的旁边,我拿出乾粮进食,这真是一个不好的预兆。都说风险与机会并存,怎麽这个号称有进没出的城市连一丁点拿得出手的货物都不存在?

我看向那少女,莫非,这就是这城市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真是让人觉得讨厌,连性能都不完整的机械人谁会想要?听她说她说廉价版吧?或许她连让人高兴一下的功能都没有呢!

「客人!?」为了确认我的想法,我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伸出自己的手去进行验证。

「啧,果然。」收回了手,我无趣的把手上的乾粮咬进口中。

「客人?」少女似乎不明白我刚才做的事情究竟有多失礼呢。

「你的资料库中没有遇到这情况下应该要采取的行动吗?」我可不相信对着机械人做这种事後她还会以这样纯真的面孔说客人这两个字。

「对不起…我的资料库有些遗失了,所以对於刚才客人的行为,我没有得到任何的应对措施。」她的眼神好像有点失落的样子,但是她明明只是一个机械人啊!

按了按和刚才相比起来算是软的乾粮,我将这乾巴巴又硬又不好吃的食物丢到口中,这真的不能算是食物了。「啧,又是遗失吗?」想到这里,我硬是将突然的冲动压了下来。再看了一眼那纯真的少女,我心想:[或许一样是……那唯有算了。]要是刚才测试的结果是相反的话,恐怕我已经在为我现在的猜想的事情做出行动吧?

「真是座让人讨厌的城市。」吃饱了後,我又回到了刚刚的状态。这真是有够糟的,或许我该离开了吧?

「客人,要看为我们第二百五十万客人准备的投影吗?」那少女的声音再次传来。也只有你这样笨才会把我当客人…要是换个普通的女生,恐怕在我刚才的行动後就……也不对,如果她是个普通女生的话,只怕我早就把她……也不对,如果是个普通女生的话,只怕根本不会和我坐在这里闲聊……这个世界还有那种像这个机械人一样纯真得过份的女生吗?

不过…「那耶拿小姐不是坏了吗?」敷衍的话还是要说,总之就让少女自己知难而退就最好了。

!?耶拿小姐?那是甚麽?又是那种让人心烦的违和感吗?够了!要玩弄我的记忆到甚麽地步?

「??客人你怎麽知道耶拿小姐的名字?」不要问我,我连这个耶拿是甚麽都不知道。机械人吗?连我都没有答案。

「难道客人你三十年前就来过?」这是梦美的问题。

这怎麽可能,三十年前我还没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呢!原来我看起来有这样老吗?一股莫名的苍桑感油然而生。

「不要管这个问题了,那机器能动吗?」没心机在自己为甚麽会知道那台机器的名字上纠缠,我现在只能找个位置去睡觉。

「应该能动的,因为这是客人你昨天告诉我的。」梦美说出了一件令我震惊的事。我?「你在昨天告诉我耶拿小姐的维修已经完成了的。」说到这里,梦美向我又鞠了一个躬,说:「真的很感谢客人你帮忙维修耶拿小姐,要身为客人的你做这样的事,我再一次代表天文馆向你致以感谢。」

是吗,原来今天一起来的那声感谢是这样的原因吗?但是为甚麽我没有印象?真是让人气愤的现象,现在想来又好像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只是为甚麽我会不记得呢?明明只是昨天的事。

昨天…吗?她对我说的话就好像是我在梦游中的时候做的一样,好像有点印象,又好像完全没有…但是有一点肯定的是,我绝对没有梦游。这不是出於对自己的认识,而是…理性的结果。那机械人告诉我,我是在几天前问她那个问题……好吧,先不要追究为甚麽会用几天这个如此不肯定的词语,重点是不只一天对不?

我可不认为一个人能梦游多於一天,而且醒来的时候居然一点头痛的感觉都没有。这情况就似是,我打开了一个叫做昨天的柜子,确认了里面的东西後,有人告诉我里面装着的是其他东西,接着我再打开的时候却真的已经变成了他说的东西,而自己刚才才确认过在这个柜子里的东西却已经搬到了一个叫做过去的大箱子中。强大的反差让我接受不来,我越发的对自己的记忆不信任了。或许下一次睡觉後再醒来时就会被告之已经过了十年吧?

算了,想这些也没有用。既然记忆乱了,就不要管他了。

「离下次的投影还有十分钟,在这之前就请客人您静心的等待一会儿。」她的声音如同绕梁的自我的耳边传来。对於这样的一个十五六岁样子的机械人,我不知道我算不算一个变态。要是她不是一个机械人,而是一个女孩的话……我在她的眼中大概就不会是一个客人,而是一个沾污了她的大叔吧,虽然我只有二十四岁……真是可惜呢,她只是个机械人。因为她只是个机械人,所以我肆无忌惮的想着这些有的没有,大概是就算被她知道也没有所谓吧。真是差劣的人性…男人果然是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吗?

投影开始了。在我还没有准备的时候,这里原本就不算光亮的灯光完全的熄灭了。其实对於这些灯来说,到了现在都还能亮着已经是一个奇?了。

「欢迎来到花菱商场顶层天象馆。我是本馆的解说员星野梦美。」我记得这里应该是地下的那一层,怎麽会到了顶层?不…刚才外出搜寻时…这里的确是顶层…但是当初进来的时候……算了,不管了,真实和虚假对我来说都已经没所谓了。

「在投影开始之前,先向大家介绍一些简单的注意事项。因为馆内的回音会打扰其他观众,所以在投影中请尽量保持安静。」这里只有我一个客人,应该没所谓了吧?

「请您关闭手机、手表闹钟等设备。另外,在投影中请不要饮食或吸烟。」真是的,这些东西我有的话倒是想拿出来炫耀一下。不过对於这个带点死板又让人觉得有点温暖的机械人,我最後都没有出声说甚麽,我静静的听着她说话,虽然我知道我现在一定是很白痴,作为一个屑屋居然坐在这里等着连自己都不知道是甚麽但是一定没有甚麽价值的投影。只是,我人生的第一次觉得,我,不後悔。

终於,花了我差不多十分钟的时间,她终於也说完了所有的有关事项了。要是让她知道这里唯一的客人已经把她刚才所说的全部忘了的话,她会有甚麽反应呢?大概会欢快的毫不介意再说一次吧?

「最後,为大家介绍一下带领各位来宾进入星空世界的拍档。请大家鼓掌欢迎!我们的耶拿小姐!」

终於到戏肉了。那双球式投影仪从各个在它身上的小镜孔中投出不同大小的灯光,直射上天花的圆拱屋顶上……看到这里,我只有一个想法…究竟我没有记忆的几天,是怎样修理这部机器的……对於这台机器能被我修好,连我都觉得惊讶…

特别的投影,是在说着我们这个被摧残的母亲的历史。她孕育着各种生命,作为浩瀚的宇宙中的一点,她是那麽的特别,也是那麽的伟大。但是这样伟大的存在却没有特权,她被人类背叛了。作为她其中的一名子女,人类残忍自私的破坏着她……

背叛她的人类已经得到了灭绝性的惩罚,但是却没能因此而拯救到她。她或许会在哪一天死去吧?但是在这之前,人类必定比她先走一步。

看着在那个凹陷,或者说是凸出的圆拱形天花中出现的各种生物,恐龙这种传说中流传,连这些都只是以前的人臆测的样貌,我有一种身为人而存在的悲伤。本应快乐的人间,到了现在已经变成了接近炼狱的存在。人类,还有未来吗……

眼角有点湿润,一定是这里终年下雨太过潮湿的关系。相信我,我说的全都是真话。

「客人,感谢你观看为第二百五十万名客人准备的投影。但是耶拿小姐似乎出了点故障,所以通常的投影不能进行,请你见谅。我已经通知了维修部的员工,一但维修完成我一定会尽快通知客人你的。」投影不知道在甚麽时候结束,听到梦美的声音,我才回过神来。刚才的投影我几乎都没有看,自己一个人进入了出神的状态。听她的话,似乎这台被我维修好的机器在进行了一次的投影後就又再次故障了。

我走到那机器的前面,因为屑屋也要维修自己的器具,所以多少是懂得看的。我发现,机器是正常的,只是能源用尽了,所以才会动不了。也是,这座都市都已经封绝了三十年,後备电甚麽的还有很多就奇怪了,剩余的後备电能支撑起一次投影已经是一个奇?了。一看就知到这个耶拿小姐是个大食的家伙啊。

想起能源,我有点好奇的问向那位同样属於奇?的少女:「对了,你的能源是哪来的?」作为一台机械人,她可不像我只要进食就能得到能量,没错的话她也是有一个充电的途径的吧?不然的话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经倒下了吧?

「我的能源是从後备发电机处取得的。因为不知名的原因,主电源被切断了。我已经发送了错误信息到中心,距离下一次的错误发送还有十三小时二十七分。在此之前,本馆的一切运作都会从後备发电机中得到。」少女像是在说一些微不足道的事。

是这样吗……「那麽这次的投影…」

「也是依靠後备发电机的能源进行。因为不想让客人等待的原因,所以这是优先的处理顺序。」

「距离你下次充电还有多久的时间…」我不知道为甚麽要这样问…这种问了也没用的问题。

「距离下次能源耗尽的时间还有七十八小时三十二分二十秒。」是吗…你只有三天多点的生命了吗……因为一个投影抹杀掉你之後的生命吗?

「客人…你哭了吗…」

「不,我没哭,我真的没哭!」雨水从渗漏的天花滴到我的脸庞,真是差透了的感觉。

「客人…哭的感觉是怎样的…」从她小心翼翼的表情来看,似乎也是觉得现在不是问这种事的时候吧?「因为我只是廉价的版本,所以没有哭这个功能。客人你能告诉我哭是怎样的感受吗?」

「感觉一点都不好。」我没有承认我正在哭,我只是告诉她事实。「反正不是甚麽好事。」雨点滴落在地上,把那三十年没清洁过的地毡沾湿了。

「那…客人为甚麽你要哭?」

「我没有在哭。」

「是吗……因为我只是一台廉价版本的机械人,所以我不能理解客人你的心情。」梦美心情好像也有点低落,明明只是机械人,为甚麽要做得和真人没两样的感觉!

在那之後,她为了要迎接她口中「随时都会到来的客人」而到了大厦的前门去,我在这个偌大的大厅中孤伶伶的看着那台双球式投影仪。

「我…是动情了吗?」想了想,我没法否决这个想法。自从进来这个城市後,我就好像再不是以前的自己。而现在,居然还对一个连感情都没有,只是行为和外表都很像人的机械人产生了感情……我居然为了这个非生物动了恻隐之心吗……

真是糟透了。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有这个想法。

在她晚上回来前,我又到了各层去搜索。依旧没有值得拿的货物,我怀着比出去更差劲的心情回到那里去。那少女看到我回来後,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虽然我明知道她只是台机械,但是心中确是为她看到我回来这样高兴而产生出一丝的感情。

忍住了和她说话的冲动,我拿出我的食物。数了数,只有两天的份。这意味着我必需在两天後离开,不然的话……

但是……我看了眼那个纯真的少女……在她生命的最後一程,我不能陪伴她渡过吗…若是省点吃的话……不行,这样的话会影响自己的状态…

心烦啊……乾脆把这些都别管了!明天的事明天再算吧!我靠在软绵绵的座椅上,再次进入了梦乡…

===

「真羽他怎样了?」第一节小息的钟声才刚响起,杏就打开了保健室的门口,朝里面的SABER说道。刚才愈想愈不对劲,特别是看到SABER迟迟都没有回来就更是不安了,杏在焦急的上完了两堂课後,连小山都没有说下课就出了课室的门口。

SABER摇摇头,看着那熟睡中的真羽。泪水擦乾了又再涌现,心灵的连结还是中断着,SABER没有向杏说甚麽,她不想别人和她一起分担这份担忧。

「相信他吧。一定会没事的。」SABER对着急急来到真羽的床位前的杏说。此时,朋也他们也紧随杏的脚步来到了这里。在保健室的那个女老师说病人需要安静後,SABER说:「不要把这事说出去。」看到SABER认真的表情,大家都知道,她不想让更多的人担忧,特别是观铃,还有智代。

「??,有办法知道主人发生了甚麽事吗?」待大家都走後,SABER偷偷的留下??问道。此刻的??虽然心情有点低落,但是担忧真羽的她还是说道:「我回去看看有甚麽发明能用得上。」说完就离开了。

只剩下SABER一人看守着真羽,她看着真羽的泪痕,自个的说:「主人…」

「不要…离开……我…」

===

这是最後的一天了…

在今天的日落之前,我就要决定怎样做……其实也没有选择,我还没有去到留下来陪这台机械人死的觉悟。我也只是个人,只要是人都会珍惜自己的生命。

「听着,我今天就会走了。」我是这样对那少女说的。特意的摆出了这样强硬的态度,是怕对方会挽留自己而心软吗?

「啊?客人要走了吗?」少女应该也没有想到我会在这个时候对她说我要离开的消息吧?

在最後,我难得的对她这样说:「难道我要以这里为家才是正常的吗?客人不就是观赏完店内的东西就会离去的人吗?」

「但是现在外面还在下雨…」这算是一种间接的挽留吗?一想起她的生命还有不到两天,我……真的能走吗……不行,她死亡是必然的,但是我却还能活下去!

「下雨甚麽的对我来说没甚麽所谓,所以……嗯,就这了。」拿起我自己的东西,我走到大门的位置。不过,正当我想踏出去的时候,後面又传来这样的说话:「可以的话,我想送客人你到乘搭巴士的地方,始终现在也是下雨的日子,要是客人有甚麽意外的话…」这里哪有甚麽巴士啊……不过…我的嘴角不自然的向上扬,好像听到甚麽值得高兴的事情……

好吧,我在这里向自己立下一个誓言吧。若果在离开之前听到这个一点用都没有的机械人对我说想跟我离开的话,哪怕她是多吃电我都会把她养起来。真是的……明知道她是不会离开自己的工作岗位,我在期望着甚麽……

等待她穿好了防水的雨衣,我们踏出了这座大厦。这真是一个蚀本的生意,不但没有任何的收获,还要和虫子生死搏斗。「你能离开这座大厦吗?」这是我无聊的前进时发问的。虽然担心虫子会发现我们,但是这个笨笨的机械人居然还走不快,我都有点後悔让她跟出来。果然还是不管她让她在大厦渡过最後的两天就算了。

「是的,因为平时有外勤的任务,所以我被容许离开大厦半径五公里的距离。」又是该死的机械守则吗?不和谐的脚步在碰上一块突出的石块时失去了平衡,整个人都向前倾了。因为穿了雨衣的关系,那蓝白相间的东西没有出现。「还能走得动吗?」这句说话绝不是担心她,我只是在想,要是她站不起来的话就把她丢在这里算了。

「因为平衡系统出现了故障,所以。」努力的站起来,花了足足一分钟都成功的站好。虽然她的平衡系统已经不是一天半天的毛病了,但是作为机械的她根本就不会学习,所以直到现在走路都歪歪斜斜的…

「可以走的话就继续吧。」连自己都不清楚我自己的想法,我带着这个可以说是累赘的机械人继续走吧。细心的观察着四周,要是让那些虫子发现了自己的话就真是有冤无路诉了。

走走停停,一路上看着四周的颓圮败瓦,真是一点好心情都没有。只是那少女好像永远不知道不开心的感觉,连看着这样灰色的天空都能笑出来。

其实我究竟在期盼着甚麽…她已经说明了,只是送我到巴士站。她压根就不会产生任何别的想法,为甚麽,为甚麽我还在期待着?带着这个不会有任何转机的机械人,连走步路都要比平常的老人慢,你看,又倒下了。我是不是应该抛下她一个人走掉?

「最近城市中的人少了很多。」是没有吧?她努力的想要站起来。「客人,你乘搭的巴士是在哪一个站的?」

「还在前方。」

「是吗?已经过了五公里,按照守则我是要在这里停下的。」少女站了起来,拿着那束属於我的花。她说:「但是客人你要到的站还没有到达,我已经将要求送到中心,但是没有得到回应。所以按照守则,接下来的判断是依照我的决定。而按照机械守则,我要保障客人你的安全,所以我会把客人你送到站去的。」这一刻,我有点感谢那该死的守则了。

「站还有得走呢。」继续带着她前进,我的心想不停的起伏着……如果我要到达的那个站一直都在前方,她会不会……我这是怎麽了,真的很想这个连感情都没有的机械人跟着我吗?我不一定养得起她啊…

路上拣起一个散落的残破盒子,检查了里面还有一点能用的东西。清理好後直接放进自己的背包就再度前进。虽然一直下雨,但是从云层的深浅还是能判断太阳落山了没有。现在大概是六时多吧,一段一小时的路硬是走了四小时。

不过近了,前面就是这座城市的边境线了。我催促着少女,就怕她慢吞吞的会招来虫子。

只是…我停了下来,看着天空。这片天空之下,真的有地方能容下她吗?虽然是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我真的能带着她吗?真是的,屑屋的身边拖着一个行动缓慢的机械人?还是在自己工作时丢下她?这样的话只怕回来後连人影都没了吧?百分百会被人拐掉!真是的,最近的思考都出现问题了,这情况下我怎麽可能照顾得了她?

「客人?是到了吗?」梦美看到我停了下来,在走到我的身後是疑惑的问道,大概是因为没有看到巴士站的牌子所以才会疑惑吧?

「不,还没有。」想叫她回去,但是我终究是没有说出口……只剩下二十多小时的生命……我…把她带出去了後,陪她到她生命的最後就把她丢掉吗…?

「客人?是发生了甚麽事吗?」

「没有…继续走吧…」脚带起的水溅起来,落到地上弄起一个个水花。混浊掉的水再映不出我们的倒影,我坚决的前进着,不再等待後面那个慢慢走着的机械人。

「我应该怎样做……」要是以前的我才没有这样的苦恼。果然,即使不把这个少女带出去我也不能再当屑屋了吗?那麽的话,把她带出去又有甚麽所谓?我停了下来,那麽的话……

「你愿意跟我出去吗?」在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後,我不想再欺骗她。我不想把她骗出去城市。我不想她只是为了那个永远都在前方的巴士站而跟着我…

「??客人?我把你送到巴士站就要…」没有想到我会突然这样对她说,即使是机械人也缓慢了下来呢。

「回到那个不会有人的地方吗?你还不明白吗?已经没有人会再到那个死城中去了!」我…我为甚麽……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客人?」也许是太久没看到我这种表情吧?即使是机械人,也一时间没能接下话来。

「不要再回去了!後备能源已经没有了!你在这次能源用尽之後就会长眠!」我已经……这次…泪水真的落下了……「所以…不要回去了……求求你……」

「客人……是这样吗……」梦美的声音还是那样的开朗,开朗得快要把我杀掉。「但是没有命令的话,我是不能擅自离开岗位的…」

「我的命令不行吗?」决然的声线,我认真的和她对望着。那样的眼睛中,究竟我是怎样的一个存在呢?

「但是中心的回应,还有馆长…」看得出来,她对我的话有着一定的困惑。

「已经不在了,都已经不在了!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经不在了!」拜托你学会自己思考……拜托了!!

「这样的话……」梦美思考了一会,开朗的说:「明白了!客人。因为中心和馆长都不在,所以客人你现在拥有最高的指令权限。」

「不!我不要甚麽权限!我要的是你自己的决定!」

「根据守则,机械人需要在不危害其他人命下遵从人类的命令,所以我的决定」

「我不要你根据甚麽守则!」我疯狂的大吼着,丝毫不理会究竟会不会引来虫子。「难道你的神没有给予你思考的心吗!用你的心回答我的请求啊!」

…………

沈默了片刻,我发觉自己真的太傻了…「行了,到这里就可以了…回去吧。」自己转身,往外面走。

「客人……我愿意。」少女的声音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直击我的心脏。

徒然止下脚步,我转过身,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个答应了我的少女。

「客人,我和你走。这是从我的运算过後得到的答案。」我没有能力去思考这究竟和她说这是根据守则出来的结果有甚麽不同,我只知道,她自己,愿意跟我走!

重重的把她抱着,我第一次发现,自己,其实也是一个普通人…也许之前的不正常都只是回复成普通人的前奏吧?

「走吧。」离出口还有一点点的路,即使是以她的脚程,也能够在今天走出这个死城。

走在前方,我听到她的问题:「对了,客人,可以冒昧的问个问题吗?……我的神…属於我的神,是甚麽样的一个神?」

神……就算你忽然这样说我也……我的脑海中也只有那些长着很多翅膀的家伙…而且我也是个无神论者,除了偶尔会想想怎样把幸运女神搞上床外…「那是守护在机械的天堂上的神,好好记着了。」这只是随便乱说的,根本就是临时乱诌出来的。

「嗯,已经作为重要讯息登录了。」你还真信啊?不过我也没时间思考这个问题。我的脚步停下来,伸出手阻止她继续前行。

「有甚麽事,客人?」少女不解我的行为。

我按着她的肩,把她推进旁边的屋子内,说:「叫我夏(Natsu)吧,我是在终年飘雪的地方长大的。待在这里不要出去,直到我的命令为止,可以吗?」

「已经作为重要的讯息登录了,夏样(Natsu.Sama)。作为暂时的最高权限者,在不违反守则下我会遵守你的命令的。」这样就行了。

我掩好那半破的木门,和那双可能是最後一次看到,那无一点杂质的眼神交会,毅然的转过身不再回望…前面等着我的………是招潮蟹!

===

睁开了眼睛,真羽首先看到的是SABER那欢喜的眼神。支起上身,真羽说:「这里是…保健室?」

「真羽你没事就太好了!」感应到那中断的连结再度回来,即使是SABER也是激动的搂着真羽,生怕他再次消失。

「刚才发生了甚麽事?」看到外面的太阳已经到了正中的位置,真羽也知道现在已经到了中午了。

SABER把刚才真羽昏迷的事情说一次後,就见真羽思考的说:「是发生了甚麽……记忆……刚才究竟发生了甚麽……我…记不起来……刚才的昏迷中…应该是发生了很重要的事…我记不起来!」

坐在床上看着外面那高耸的塔,真羽自嘲的说:「真是差劲的感觉……又是这样吗?」随即不语,掀开被子,和保健室的那女老师说了几句後就和SABER离开了。

「真羽你没事了?」正抱着奇怪东西跑过来的??看到SABER和真羽,高兴的说道。

听到??的声音,心情正不佳的真羽看了眼??。当他看到??那双眼睛时,心中的感受总算压着,原本到了嘴边的话换成了:「嗯,没事了。」接着就自个的往课室走去,让SABER和??在後面追赶。

……

「喂,真羽…是发生了甚麽事吗?」午饭也没有吃,真羽趴在桌上,希望那种感觉再来一次的时候,他听到前方有把担忧的声音。知道是谁,他也没有抬头去看那人一眼,只是说:「嗯…发生了点事。」

「不可以……和我说的吗?」那声音忐忑不安的,说不出的感受传递到真羽的心扉中。

「不是不可以……」真羽努力的回想当时的感觉,皱了皱眉,说:「而是我也不清楚是怎样一回事。」身为当事人的他说昏倒就昏倒,连他到现在都没找到成因。此时的真羽想起了有纪宁,心想:[问题……是出自我的心吗…]

「这算是甚麽一回事!我完全听不懂!」那声音已将近抓狂,但是像是顾及真羽刚刚昏倒醒来一样,她拼命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始终找不到当时的感觉,真羽趴在桌上的身子撑了起来,将视线从那白色的高塔拉回到前方的可人儿。到於她的关心,真羽还是知道的,虽然平时有些不擅於表达出来。「谢谢了,杏。你果然是很温柔呢…」露出感谢的笑容,同时眼睛把前面的全部看过来的学生的表情都收入眼底。椋,琴美,明里,春菜,渚,梢这些女生都显然为自己担心。就连平时对自己最差劣的三月都放下了平日的脸孔,只是发现真羽看到他就立刻扭过头来,真是傲娇啊~

「温,温柔!!你,你在说甚麽!我,我…」这已经是第二次被真羽说自己温柔了呢…杏还是不习惯真羽用这张脸孔对着自己呢。

「呵呵~」真羽微微一笑,说:「温柔的杏最可爱了~」

「神尾真羽!」毫无保留的出手,杏已经忘了真羽刚才发生的事,直接一个字典轰过去。

只是。真羽在杏放手前,就先一步把字典按住了。二人各执一边,字典就在空中停住。「用暴力去掩饰自己的温柔,这样傲娇的杏最可爱了~」所以是温柔的杏比较可爱还是傲娇的杏比较可爱…

火在燃烧的眼神和闪电闪过的眼神,两个奇怪的眼神在空气中碰撞。字典消失,火的眼神闭上。杏说:「再也不会管你了。」

……[谁来帮我翻一翻译?]真羽思考着刚才杏所说的话是甚麽意思,只是真的不是太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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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

刚刚应付完SABER的真羽躺在床上。因为害怕真羽会再出甚麽事,SABER这晚特意的要求守在真羽的旁边。只是隐隐觉得短期内不会再发生的真羽拒绝了SABER的建议,还有不想观铃从中发觉到甚麽,硬是把SABER推回观铃的房间。从SABER那担忧的眼神中,真羽的心头暖了一暖。

[只是……为甚麽会忽然间这样……发生了甚麽事情……]星空自个的在旋转,真羽的眼神定在那一颗南天的星星……「我好想你……」

扣扣。正沈没在自己的回忆中,真羽听到窗户被敲打的声音。

打开窗户,外面除了一轮明月就没有其他的景物…「是幻觉吗……我是甚麽时候开始连自己都不相信的…」

正想关掉窗户,真羽看到,有一朵束着纸条的花从天上慢慢降下。伸手把它接着,真羽打量着这朵从天而降的花朵。「花…?」

把纸条解开,真羽看了看里面的字。里面的字不多,只写着:「没事…吧…」

「是小枣吗……」拿着纸条,真羽往外不停的找寻,但是没有找到那道身影。只是,他彷佛看到了某个在月夜下静静看着这里的人,露出了感谢的微笑。

「是担心我所以来看我吗?……只是…」真羽关上窗子,具现出一个普通的花瓶,将花放在里面摆在床边的矮柜上。[她能从主人格中知道外界的事情吗……这有点矛盾呢…要是她可以的话,那她的家怎麽会是高塔呢?]真羽不会明白这个世界有一种东西叫羁绊。

再度躺在床上,真羽侧头看了眼那花瓶一眼,说:「睡安。」就合上眼睛睡了。

自此,真羽房中的花瓶中的那朵花永不枯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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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之梦的剧情算是快完结了,也开始和主线拉上关系了

最後祝各位新年快乐,不过接下来的新年大家都将看不到我的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