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张江久久不能睡去，他转头看了一眼窗外，“她是你女朋友……”这句话让张江内心一直处于不断自责的境地中，但是他就是回忆不起来与那个女孩的在一起的情形。

根据医生说的，那个女孩是一名在校高中生，两年前因为同学的带坏，沾染了一些社会关系，然后嘛……emmm，标准坏女孩堕落路线，喝酒抽烟烫头纹身西度……

张江那时候已经是一个药头了，那个女孩经常找他拿货，就那么一来二去认识了，后来以为女孩手头拮据，所以他们有了更深入的交流机会，然后嘛日久生情就在一起了。

本来张江也是以贩养吸，现在又多了一个花钱的主儿，所以便把业务做大了一下，结果挤占了别的药头的业务，于是就被人给打了一顿，被威胁今后不能再干这样买卖。

张江见财路被断，便一怒举报了几个同行，结果牵扯出了一起特大贩毒案，他的小女友也在那次案件中被牵连，送到了强制戒毒中心，而他则当了警方的线人，继续在外面逍遥。

那个小女友，也就被张江给忘了个彻底，按理说像他这样没心没肺的人渣，是应该不会记起她才是，怎么忽然有会在幻觉中再见到那个女孩呢？

就在张江疑惑的时候，一只手摸到了他脸上，他转过头去，那个女孩就在睡在他身旁，用一种诡异的眼神在看着他，“你真的相信了那个医生的鬼话？”

张江的嘴巴长大了。

“嘘——”女孩指了一下墙角的摄像机，“他们在看着你呢？”

张江闭上了嘴巴，听着女孩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相信，你看到的是真实的吗？”

真实？张江现在已经完全不知道什么是真实了，他只相信自己已经疯了，还疯的不轻！

“现实，不是这样的！”女孩笑道，“看起来你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但其实你有，大家都有选择真实的权利！”

张江再次睁开眼，女孩已经从他眼前消失了。

选择？他坐了起来，转头看了一眼墙角的摄像机，然后深深叹了一口气，看来需要再次去找医生谈谈了。

还是在医生办公室，主治大夫对于张江能坦诚来找他表示很欢迎，“你能正视自己病情的恶化，这是一件好事儿……我们也会慎重对待，你最近频繁出现幻觉，以及幻听的症状，并尽快给你制定出新的治疗方案，所以请你一定要保持现在的心态，正视自己有可能病情加重的现实，积极配合我们的治疗。”

张江点了点头：“谢谢您的关心，对了我想换一个房间……”

“这个我们会尽快给你安排，我知道你现在已经对周围熟悉的环境，产生了不信任，这或许是你最近产生幻觉的诱因……”

张江摇头：“不是，我只是想回到大病房，小房间让我觉得很压抑……”

医生低头考虑了一下，“大病房都是重症病人！”

“没关系，我不是不是没在那里住过！”张江笑道，“再说了，我现在的症状有加重的倾向……”

“不……你现在已经是轻度患者了，而且还在逐渐康复……”医生拒绝道，“你若是回到大病房，再受到什么刺激，导致病情加重那么我们的前期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又是难眠的夜晚张江，睁眼看着天花板久久不能入睡，那个女孩又出现在了他的身旁，继续在他耳边呢喃：“你真的相信眼前看到的是真实么？”

“……”张江没有理会，而是直接闭上了眼睛。

“你真的不怀疑这个世界是虚假的？”女孩继续问道，“你还记得高原吗？记得那里的兽人，咕噜兽吗？”

张江依然不说话。

“你难道不想在回到那里，继续做你的至高贤者？继续征服世界的旅程？”

女孩的手在张江脸上摩挲，“睁看眼睛吧，你只是被禁锢了在虚假世界，只要你想，就可以冲破这个世界，尽情施展……”

“呼——”张江鼾声雷动。

“呵呵呵呵……你……这是在害怕吗？”女孩的手顺着张江的脖子向下滑去，“你在害怕呢？害怕自己是个疯子，害怕自己看到的全是幻觉……但是它们就是幻觉，是不真实的，只要你睁看眼，就能看清楚他们虚假……’

张江依然没有反应，继续呼呼大睡，那个女孩在一番聒噪之后，便消失了。

真实？虚假？

张江再次找到了医生，“昨晚我又见到那个女孩了……”

医生冷眼看着他，“是吗？她这次说了什么？”

“我没听清楚，她就那么出现了，然后我就闭上眼睛睡着了，她说了些什么……”

医生调出了那晚上张江病房的监控录像，画面显示张江一直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就没睁开过眼，“昨晚我们给你加大了安眠药的药量，你一直睡到天亮……”

张江挠了挠头，“是我做梦了吗？”

医生点点头：“最近你睡眠很差，所以这些天我们会给你加大安眠药的药量，你尽管放心大胆的睡！”

又是无法入睡的一夜，张江坐在床上死死盯着角落里摄像头，按照医生说的，他们把安眠药的药量加大了，所以现在张江应该是早就睡着了才是，但是很遗憾他感到自己无比清醒。

做梦也是这样清醒吗？

张江盯着摄像头久久不能入睡，这一晚女孩没有来临，等到天亮时分，张江便下床来到门前，等着护士一早过来开门。

但是等到中午也不见护士到来，张江便轻轻推了们一把，这门自动开了。

房间门明明是向里开的，但是现在却向外开了。

张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敞亮的门口外面是空无一人的走廊，张江迈步向外走去，那条印象中很短的走廊，现在变得漫长无比，原本几分钟便能走到的活动室，张江足足走了半个钟头。

活动室的门出现了张江面前，当他推门进去，里面也是空荡荡的，但是很快耳边便响起了众人把酒言欢，以及欢快的音乐声，原本空无一人的房间里，现在变成了一家热闹的小酒馆。

身背大剑的剑士，头戴尖帽的弓箭手，手持法杖的法师，怀抱六弦琴的吟游诗人，在这里面开怀畅饮，放生的欢笑，丝毫没有在意张江这个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

向吧台那里看去，一个熟悉的背影坐在那里，巨大的块头，绿绿的胳膊，还有那身破烂的麻布衣服，以及放在一旁的乌木法杖，还有腰间的旧皮包，当那个老兽人转过头来，张江震惊了——那是亚哈，现在他就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