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张江慵懒的趴在被告人席上，他打着哈欠听着辨控双方在那里鬼扯，现在正在进行庭审。

“被告，请你尊重法庭秩序！”法官对张江那懒散不庄重很是不满，他再次警告张江站直了严肃点。

“法官请你尊重病人！”辩方律师一脸悲痛的说，“我的委托人，是个有着严重精神疾病的病人……”

“你才是精神病，你全家都是精神病，老子预谋故意杀人，板上钉钉的事情，你他么在这里当什么有职业操守律师？老子请你来了吗？你是谁找来？”张江对那个辩护律师，“你他么是谁啊？”

律师无奈的摇着头，“法官您看我的委托人都成了这样了，他还是个具有民事行为能力的人吗？”

“但是我们根据被告的口供得知，他早在案发三天前就在谋划杀害被害人了，但是苦于没有接近他的机会，而没有实施！”

控方律师说道，“可以肯定的是被告在作案过程中思维意识是清楚的，根据事后现场目击者的描述，被告作案后，相当淡定并拿走他的烟，让他报警……”

“这不正说明我的委托人精神上已经出了状况了吗？”被告律师继续辩解，“一般正常人作案后是会逃逸……”

“老子怎么逃？”张江继续怼那个律师，“门口有人守着，旁边就是警察局，你要老子去跳楼啊？”

“咳嗯……那正常人也会有慌乱之举……”律师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慌什么？不就杀了一个人吗？况且还是我早就想杀的了……”张江笑道，“对了，你是谁找来的？我怎么不认识你啊？”

接着张江转头看着法官，“唉——这个菜鸟是谁找来的？是法庭指派的吗？我怎么不认识他？你们指派他的时候征求过我的意见没有？这种人当律师不觉得丢人现眼吗？”

那个律师无奈的坐下了，法官无奈的摇摇头落下木槌，：“休庭，把被告带下去。”

那个死肥宅的父母现在正在电视台做节目，他们声泪俱下，“我们的孩子明明是个好孩子，一流大学毕业，他本该有个好的前程，谁知道被那些黑心的小贷公司欺骗，欠下不合理的巨额债务……那些人甚至逼迫他偷我们的房产证去做抵押……呜呜呜……”

“没错，是那些可恶的小贷公司，高利贷毁了我们儿子……”父亲义正言辞，“如果不是他们，我们的孩子怎么会落得如此田地？是他们逼疯了他……”

张江被单独关在了一个囚室，每天都有心理医生上门辅导。

“我们知道你是被逼的……一定是巨大的债务让你产生了巨大精神压力，放心你要诚实的面对自己，不要再逃避了……”

张江低头折着纸飞机，对对面那位和蔼的心理医生的谆谆教诲，他权当耳旁风，用一双死鱼眼对着他，“我就是在面对自己了……怎么了，我杀了人，而且是有预谋的杀了人，证据确凿法律该怎判就怎么判，我不会有半点怨言，至于我疯了……呵呵，我他么才没疯呢！只是你们不知道眼前人是谁罢了，我不是他，他早就死了，一瓶安眠药下去能有活路吗？”

“你这是典型的分裂型人格……你一定是把那个善良的自己给隐藏了……”

“善良？哼——”张江把纸飞机丢到那个医生头上，“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堕落成一个只知道撸管打飞机的肥宅吗？”

医生护住头，“你想告诉我什么？”

“人生啊，并不是想象的那么美好，眼前苟且过一天算一天，但是当苟且都不下去的时候，人就会……”

“堕落？”

“不——反抗！”张江认真的说，“他确实是在抗争与现实的落差，跟理想的破灭抗争，为什么一个名牌一流大学毕业学生会堕落至此？最后不得不靠自杀解脱？”

“解脱？”

“是啊，他解脱了……他在临死前借了一大笔钱好好爽了一把？这是那些没有希望看不到上升出路的年轻人，在一种自我麻醉式的生活过后的最终结果……”张江嗔道，“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毁灭，想要爆发不存在的！”

“但是他还是堕落了不是吗？如果他真的是个坚强的有理想的人，他应该去奋斗，去拼搏，去争取一个美好明天……”

医生握紧了拳头，“而不应该这样堕落，腐烂下去啊！”

“但是美好明天在哪里呢？”张江继续低头折起纸飞机，“未来，他唯一可以看到的未来，就是他毕业了，进入一家跟他兴趣不相符的大企业，闷头当一辈子社畜，然后娶妻生子为家庭的琐事操劳，为一点微薄的工资努力工作……哼——美好的明天，只有站在顶端的人才会去谈论，而默默无闻的大众……”

“那为什么你不去站在顶端呢？”医生反问，“那些站在顶点的人，难道一开始就站在顶端吗？他们不也是一步步的通过努力奋斗才站到了顶端么？”

“那么你就是努力奋斗才站在这个顶端的吗？”张江质问那个医生，“你是吗？看你的介绍资料，你最引以为傲的爷爷正在看着你呢！你是你们家族的第三代传承人不是吗？他是精神卫生学界的泰斗，不出意外你将会在你的院长父亲退休后，接替他的职位，成为那所全国排名前十的医院的新院长……”

桌上放着那位医生的介绍材料，他是第三位来这里分析鉴定张江病情专家医生。

张江的手指正指着那位医生去世的爷爷画像上，“他现在应该很为你骄傲，你真的已经站在了你所从事的行业的顶端，但是你想过没有，这些都是你努力奋斗得来的吗？或者说完全是你的能力挣来的吗？”

医生默默的低下了头。

“呵——我也不多说了，这个肥宅最后命运就是拖着一身疲病的身体退休，然后享受他的天伦之乐！”张江翘起二郎腿，歪坐在椅子上，“更或许他会有一个和睦温馨的家庭，这样生活也是让人无比的羡慕，但是这毕竟都是美好愿望，现在他死了这一切也就与他无缘了，我们好好想一下，是什么促成了他最终选择用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为什么他就不能积极向上的去迎接，去面对生活的挑战呢？”

医生缓缓抬起头，“你想说的就是这些吗？你真的确定自己没病吗？”

“我当然没病……”张江嗔道，“但是这里很多人都有病，他们都想证明我有病，然后表明他们都是正常的。”

“为什么？”

“因为这个社会就是病态的，只有病人才能生活的更好……”张江嗔道，“就拿那个给我辩护的律师，还有那个死肥宅的父母来说吧，他们才是病人，真正的病人！”

“他们是病人？”

“客户就是上帝……因为客户能带给他们利益……”张江把纸飞机丢出，“你到底觉得我有病没病？”

“有病……”

“那么你会放跑一个十恶不赦的冷下杀手，成就了一个专门为恶徒脱罪的律师，让一对从小对孩子极端控制的禽兽，变成世上最好的父母……”张江微微一笑，“你可要慎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