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铺满楼梯，云层若有若无地在空中游荡，树枝摇曳，叶影晃动，空气中徒生一份忧伤。

月色并不算美，但仍有人坐在阶梯上望月。

少年怀中搂着的少女并不再像前几日那么抗拒，而是在一点点地尝试接受他，开始学会习惯他的温度，依恋他唇畔温柔的笑容。

“璃茉，真的很难像一只温顺的小猫。”风吹起少年的紫发，他温柔地看着怀中女孩，没有让冰冷夜风去侵扰她。

“那她是一个怎样的人。”璃茉的话仍不多，但这个问题是她这几日问得最多的，带着一丝迫切更带着一丝忧郁。

凪彦不急，缓缓道：“喜欢逞强，把自己伪装得生人勿近，内心仿佛有打不开的结一般。嘴上说人是笨蛋其实比谁都在乎身边朋友，心地善良，梦想成为受人欢迎逗人欢乐的可爱小丑。是一个很美的女孩。”

幽深的蓝眸对上去，一流一转都牵动着少年的心。

“她真的是这样吗，那为什么有人会害她呢。”她至今都无法相信木藜婆婆竟然是一直想要害她的人，要不是亲历过令人后怕的感觉，她怎么也想象不到竟有如此恐怖之事。

“因为你太好了，有人嫉妒你。你是这样，亚梦也是。”凪彦看向月亮的眼神，有着深深的哀愁，十分无预兆无理由的哀愁。

亚梦……这个名字，很熟悉。

“璃茉。”凪彦呼唤着女孩的名字，“你肯定忘了，在我们随亚梦回到仙境，收到记忆的同时，就从人界的亲人的记忆中消失了，我们失去了一份曾有的温馨。”

“曾有的温馨？”璃茉眨眨眼，重复又思考凪彦的话。

“嗯，对我来说，可能一切都是虚假的。”凪彦揉了揉璃茉的头，轻轻吻了她的眉心，“但你肯定是唯一真实的。”

虽然仍不太懂少年的话语和动作，也实在忆不起这个人，但璃茉还是本能地红了红脸颊。

凪彦抿出一个笑容，自言自语般：“记不得没关系，重新认识才是最好的。”

——

昏暗的房间，一盏灯悬挂在上空，周围浮游着尘埃，充斥一股刺鼻的味道。

透明高脚杯里鲜红的液体在温柔晃动，如果细看，里面并不是纯粹的红酒，还混杂着一点新鲜的血液。

葬心凌乱着发丝，双手被紧紧捆绑住，衣衫也凌乱着，被人随意丢弃在潮湿的角落。

但她那双冰蓝的眸却在黑暗之中异常明亮，冷凛的幽光令人颤栗，视线所及之处都犹如结冰一般。

她左臂的衣袖割开，嫩白手臂上刺目的伤痕浸着血珠，殷红在无声地疼痛。

“一点表情都没有，真是无趣啊。”品尝她血液的人有着极其妖娆的声线，染肆勾魂夺魄的红眸在向人发出致命的邀请。

可没有人回应她。

“你很喜欢用这小刀在别人身上划来划去，当然，你的任务也就仅限能做到这个份上了。”语气是彻骨轻蔑，染肆蹲下身子，用刀尖戳着手臂上的伤口，“怎么，心爱之人死了，连做这个的力气都没了。”

葬心仍冷冷地盯着她，身子一动腾空而起，双腿发力朝染肆狠狠一踢，染肆嘴角勾起美艳的弧度，迅速地躲开。

她啧了一声：“瞧瞧，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以前还能看你在我面前戏耍几分，我也认真陪你玩，现在真是连条狗都不如。”

这几次交手，葬心确实是无比大意了。

也许真是因为心中的寄托不再存在的原因。

“我警告你，别再生什么不忠的念头。”染肆的目光也变得格外冰冷，“你要敢动一下她，我就把你撕碎，直到灵魂破裂，直到生不如死。”

妖娆的眉皱得极紧，这是染肆少有的神情。

一只暗器突然划破空气直直朝人袭来，染肆如一只猫般在黑暗中移动，即使身手敏捷如她，也被这暗器削掉了一缕头发。

“染肆大人最近清闲，不如陪我练练身手。”

前来的是另一位少女，她毫不诧异于葬心的狼狈，像看戏般看着眼前场景。

染肆抬起头，目光变得更加冰冷，敌意充斥满目，眼里燃烧的火焰快迸出火花：“什么都不会做的人，徒有一张脸和见不得人的暗器。”

“这张脸比不上你艳丽，但却比空会发怒的嗔颜有用得多。”少女会以淡淡的微笑，“说不定哪天，大人的头发就被暗器给削光了呢。”

“你……”染肆的怒火快要燃遍全身。

“而且，还喜欢什么呢，嗯……这喜欢也不算什么坏事吧……”少女还没说完，一把尖锐的匕首已然近身，不过她早有防备地用一只飞镖抵挡回去，“你敢杀我吗？杀了我，你就会被她亲手杀死。”

“滚。”努力使得自己冷静下来，染肆后退了两步，眼里燃烧的竟是本不该存在的妒火。

少女笑出来声，以明媚的声音回答：“我只是来提醒你，别因你自己那点丑陋不堪的心思毁了满盘计划，大事临近，内讧的行为可是会丧命的。”

说完便不见了踪影。

染肆却浑身充满凉意，从头冰冷到脚。

是丑陋、不堪的吗？

葬心只以更加嘲讽的眼光，冷看这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