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进行得很顺利。
大夫说只需要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休养就能出院，利佳是高兴了，但辛文沐却怒不可遏，私立医院vip病房、手术费是一笔不菲的费用，阿修已经付清了。
要说利佳大方，其实也还是有些小心结，这次阿修出现之后，感觉全好了。
众人走了之后，辛文沐把她叫进病房，刚刚挣脱了麻醉的束缚，他还显得有些笨拙，靠在摇起来的床头上瞪着她。
“开飞机来接我的人是谁？”
“阿修。”
“谁联络的专家？”
“阿修。”
“谁付的钱？”
“阿修。”
“这个阿修是我的什么人吗？”辛文沐气不打一处来。
“不是。”她摇头，始终保持谦卑的姿态，知道他心脏不太好，生怕他再晕倒。
“那我的事为什么要他来操心？”辛文沐的语调一点儿不比那天缓和。
夏小青忧心忡忡地看了利佳一眼，这谈话再继续下去，只怕又是一场骇人的抢救。
利佳立刻懂了她的意思，便走过去开口劝道：“行了，这才刚做完手术，要骂人等出院了再骂吧！她奔波了一整天，也该让她回去休息了。”
“我还没骂你呢！”辛文沐吼道，“多大点儿事！你不打给救护中心，不打给警察，给她打什么电话！给她打电话有什么用！她连个驾照都没有，她能有什么办法？”
夏小青也愣住了。
利佳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你就是安的这个心！别以为我不知道！”辛文沐咳嗽了两声，又冲利佳继续吼道，“别总以为自己聪明，你心里的那点儿小九九，瞒得了谁？我问你，那么大的人情，你拿什么还？”
利佳两只大眼睛水汪汪的，满脸涨得通红。
“算了算了。”夏小青慌了手脚，忙上前劝道，“还是骂我好了，我脸皮厚。”
“待一边儿去！”辛文沐白了她一眼，“有骂你的时候！”
利佳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辛文沐却没有怜香惜玉，厉声骂道：“你没办法还，不如拿锦瑟去还！”
夏小青打了个嗝，怯怯地往前走了两步，小声说：“消消气，主任，哪有那么严重。”
“你和她姐姐姐夫有什么区别！”辛文沐把最严重的一句话说出来了。
利佳一下就捂住脸跑出去了。
“哎呀。”夏小青想追上去，辛文沐便吼道，“随她去！你给我站住！”
“我知道你很生气，主任。”夏小青忙说，“可是能不能不要这么骂利姐？她也是担心你才这样的，只要你没事，人情的事，我们以后再说。”
“你想什么呢！”辛文沐喝道，“男人对你有求必应，你就当他真是救世主吗？他想什么，我最清楚不过。真让人担心！你难道不知道吗？走错一步，一辈子都回不了头！”
夏小青瘪着嘴站在一边，不敢吭声。
“你看着也算是个聪明人了，怎么在这件事上那么蠢？放着那么好的男人不喜欢，非要去迷恋那些华而不实的花花公子！”辛文沐骂完，拼命喘气。
夏小青咧嘴。
好男人？这是在说玄逸吗？
怎么都到了这时候，他还抱着这种想法。
想想都觉得好笑，这郎无情妹无意的游戏，他一个旁观者，干嘛那么较真？
“开飞机了不起吗？”
“有钱了不起吗？”
“会说几句好听的话了不起吗？”
······
辛文沐越来越生气，夏小青左说右说都不起作用，正发愁，玄逸推门进来。
辛文沐好像真的看到女婿一样，立马收住了脾气。
“好些了吗？辛主任。”玄逸像没事人一样坐在他床边。
“没事。”辛文沐白了她一眼，转头却对玄逸笑面如花。
简单寒暄了几句，辛文沐渐渐心平气和。
“队里有事，我是来接专家的。”他头也不回。
“好好好！那快去！”辛文沐对她又换了一副怒脸，却已不再像先前那么暴怒，叮嘱道，“锦瑟！跟玄逸一起去，打起精神来。”
这就是他最乐见的场面，她和玄逸在一起。看那样子，病都全好了，只是和玄逸并排站着，辛文沐就恨不得立刻宣读结婚誓词的样子。
真拿他没办法。
从病房里出来，她慌忙往前跑，却被人像扯住线头的风筝一样拉住。
他挑眉问：“干嘛？”
“利姐被骂了，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如果没记错的话，窗户虽然都有防护措施，可顶楼就只有栏杆而已，要是利佳真想不通纵身一跃，这不要命吗？
“你就不是能解决事的人。”他扯住她的胳膊往电梯口走，“有人会解决的，你就不要添乱了。”
“你这人，工作真有那么重要吗？”夏小青急了，“就算有人解决，我们去看一眼不好吗？”
“不好。”他摇头，利落地将她推进电梯，按下一楼。
费心劳力，最后挨了一顿骂，撇除那些委屈，夏小青倒不是那么沮丧，至少他可以那么大声骂人，身体应该是没有大碍了。
想来利佳委屈也情有可原，明明是为了让他保住命，没有一句感谢，却被他说得禽兽不如，换谁能受得了。
几分钟之后，玄逸接到刘安国打来的电话，说利佳已经被明洁劝住了，夏小青在一旁听到，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看着车子径直往学校开，她有些奇怪：“不是要工作吗？”
“你是真傻。”他煞有介事地叹气。
这才反应过来，他那是找借口带她走，从这个角度上看，他也并非那么不近人情。
往椅背上一靠，打了个哈欠。
“什么情况都能睡得着，你是猪吗？”他转进学校，保安都没拦他，停好了车子，拉开车门。
“去后面吃点儿东西吧。”她打着哈欠说，“我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热气腾腾的拉面，加上几个烤串，夏小青舔了舔嘴，有些贪婪地看着冰柜里的啤酒。
今天晚上，那东西看起来怎么就那么好喝？
“你喝酒吗？”她问。
“开车。”他简单地回答。
“那我就自己喝吧。”她笑，自己跑过去拿出一瓶凉冰冰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