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刚上班,恩鸿就跑过来敲他的房门,他正准备收拾装备跟着大部队出发。
“昨天怎么样?”恩鸿笑问。
“都解决了。”他自顾自傻笑起来。
“你说你小子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好事儿,这辈子那么好的福气?”恩鸿坐在他对面,好奇地问他,“你这是要去哪儿?”
“出去转转。”他拍了拍椅子,笑道,“家里就留下你了。”
恩鸿习惯了内务,不常出外围。
“忙什么呢!”恩鸿一把拉住他,“支队长让我跟你说,不要在队里晃悠,快回家去!”
他不屑地哼了一声。
“不信你自己给他打电话!”恩鸿把话筒拿了起来,递给他补充道,“支队长说,让你回家守着你的宝贝老婆,我们就算再紧张,也不需要带伤坚持工作。”
“行,那我回去了。”他实在不愿意和恩鸿磨叽,不得不说,恩鸿是个不错的人,就是太娘娘腔,嘴巴也太碎了,一点儿小事,能说半天,与其在这里和他一较高下,不如直接下去,自己开车偷偷跟上去。
“对了。”恩鸿自然不知道他的小算盘,只当他今天心情好容易商量,便上前交待道,“如果你媳妇儿还没消气,千万不要硬顶着,只要装作很不舒服,很痛就可以了,保管有用。”
“嗯。”他已经迫不及待赶着要出门,但恩鸿还在絮絮叨叨,一路往下走,一边啰嗦,不知道的,还以为要跟着他回家呢!他无比头疼,无奈之下只能假装接到了夏小青的电话,一本正经地对着电话讲话,恩鸿挺好骗的,转身就走了。
这头刚出门,就碰到了支队长,提这个公文包,一脸行色匆匆,一看到他就板着脸:“你回来做什么?”
“马上就走。”恩鸿虽然啰嗦,但假传圣旨这种事还做不出来,玄逸加快脚步,却是往大楼里走,出门回家就是左拐,去做事就右拐,他的谎话,骗得了恩鸿,怎么可能骗得过一个老侦查员的眼睛。
“不是说走吗?上哪儿去!”支队长站在院子里就喊。
“上个厕所,马上就走。”他应了声,匆匆跑开。
等他再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支队长已经走了,工作的队员们也人去楼空,大院里只有屈指可数的几辆车,他飞快地跨上车,昨天凌晨给线人打过电话,约好的见面时间快到了,他不能迟到。
出了大院,径直向左,开了一段,居然发现支队长的车子就在正前方不远处。
该死!
他只能放满车速,一边焦灼地看着自己的手表。要说这位支队长以前也是个火爆脾气,怎么做了官儿之后就变得那么慢条斯理,连开车都像只有三十码划过,也不知道这位警队精英看着旁边骁勇的大妈骑着电动车风驰电掣地超过自己,心里作何感想?
支队长大人开会可以耽误,他可绝对不能迟到。
心里正嘀咕,眼见支队长的车子平稳地通过宽敞的十字路口,偷偷转了车道,正打算绕行几个街口,避免一直跟着那辆汉兰达龟行的好。
刚开出来不到五十米,猛地听到后面两声枪响。
他一个动作将车子踩住,停在路口正中央,只看到一个骑黑色重型机车的疾驰而来。
他瞅准时机,将车门猛地推开。
对方没有防备,一下子就重重地撞翻在地,他的车门整个掉了下来。
车手几乎立刻站了起来,上来对着他就出手,纠缠中玄逸随手从车上拽下灭火器,狠狠地往对方身上头上一通乱砸。
遭到重创的车手捂住胸口,躺在地上不停打滚,他掏出随身的枪,对准对方的头。
几分钟之后,大部队赶到现场,救护人员把受了重伤的支队长浑身是血地抬了下来,奄奄一息的他一直死死地抓住玄逸的手,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这些该死的畜生!
玄逸没有时间多做停留,看着支队长被送上救护车,立刻将外套拉链拉上,挡住了里面染血的白色t恤衫,伸手拦下一辆出租,飞快赶往自己和线人约好的地方。
比约定时间晚了十分钟。
但这里已经空无一人。
空旷的屋舍里,只有隔壁的一直狗汪汪叫,带出重重地回声。
他下意识掏出手枪,小心翼翼地查看每一个房间。
没有人,也没有给他留下任何线索。
拨他的电话,一直通着,但没有人听。
玄逸彻底慌了。
这个线人是他从师傅手里接过来的,已经将近十年的时间,为人小心谨慎又聪明,这些年也算经历过些险情,但也都平安无事,这样既不接电话,又不出现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一阵不详的预感袭来,他立刻给队里打电话,要求把线人的照片发给每一个巡警,一定要在第一时间找到他。
现在的情况已经够糟糕了,他不能再失去任何人。
往他平日里上班的地方和喜欢出现的地方都跑了一圈儿,还是一无所获。这家伙的家人都在外地,唯一相处得好的朋友也失去了联系。
事情愈发焦灼,他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
当了那么长时间的警察,见到各式各样的罪犯,也见过各种各样的死亡,但今天他无法淡然。
一个支队长,一个线人,同时遭到不测,这可能是巧合吗?
对方也许就是想利用支队长的事拖住他,然后达到一箭双雕的目的。
是的,他又一次让对方成功了。
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枪击同事的车手大摇大摆地走开。
对方到底是谁?他怎么会那么清楚自己的行事方法,甚至是个性?
总队长说的那些,就像魔咒一样一一应验,是的,他一败涂地,败给了一成不变的个性,败给了引以为傲的经验。
他沮丧地来到医院,支队长的手术还没有结束,家里的老人没敢通知,支队长的妻子一次次晕厥过去。
靠在楼梯间的墙壁上,他用力地喘息着。
胸口疼。
夏小青猛地推门进来。
昨天口口声声说不会再以身犯险的男人,今天把车子撞坏了,在大街上和人打架,现在鼻青脸肿、浑身是血。
她的腿都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