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柔情是让人无法抗拒的。
夏小青盯着手里的卡片，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实意？她已经分不清楚了。
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师傅，到底和他的关系有多深？这么好的男人，怎么会和那种恶棍扯上关系？
说起这个，她也想到严伟。
即便是个十足的伪君子，他对那个女人也始终未曾忘情，以至于那个女人宁可自爆，带着儿子一起死去，也不愿意
泄露严伟的踪迹，如果不是感念严伟，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好人，坏人，从来都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分清楚的。
她将卡片放下，低声笑问：“觉得我怎么样？”
他颦眉。
“我的意思是说，我这个人你觉得怎么样？”她看着他。
猜不透她现在在想什么，所以他一时之间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盯着她看了又看。
“是不是糟糕头顶，既不聪明通透，又不知道体谅别人，还只会拖人后腿？”她低头轻叹，“现在还人品有问题。”
他深吸了一口气，握住她的手：“不是这样的。”
他只怕她再多说一句，就是要和他说分手，他知道眼前她的状态很糟糕，可没想到居然那么严重，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已经到了毁灭性的地步。
“我，只是说说而已。”她抬头看着他笑。
两个人的谈话几乎进行不下去，之前的恩爱成了最大的讽刺。
电话铃声。
她接了起来。
“请问是林锦瑟吗？”对方声音很严肃，令人一阵心惊。
“我是。”她回答，“有事吗？”
“你到xx刑警队里来一趟。”对方说。
这种感觉，大抵是个诈骗电话，不过对方并没有让他提供什么，只是要求她尽快过去。
玄逸开着车子一路往前走，途中给那个刑警队的队长打电话，听到消息，也愣了一秒钟，然后回头看她。
夏小青心惊肉跳，这种眼神，大有识破了她真面目的感觉，她莫名紧张，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他没有说话，伸手抓住了她的手，低声回答：“我陪你一起过去。”
一路上，他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像是怕她会飞走一样。
进了刑警队的大门，她就看到了站在楼梯口等着的人，把她带到一个单独的房间里谈话，另外的人跟玄逸走了。
她感觉有些害怕，有点儿任人鱼肉的感觉，或许，他们已经开始动手了，要么冤枉她做了些什么，要么就干脆说她也是制度贩毒一分子，反正他们有这样的本事。
如果真是这样，他又何苦娶了她？
正胡思乱想，两个警官进来，对她问了又问，不但关心她最近的行程，更关心她有没有见过自己的家人。
她如实回答，对方脸上表情格外严肃，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发生什么事了吗？”她主动询问，对方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的女警官抬起头来看着她，“你有多久没和家里人联络了？”
家里人？她有一瞬间的恍惚，很快意识到他们口中的家里人，指的是林锦瑟的家人。
“大概一个月了。”她一直都固定去庇护工场看珠珠，但最近这一个月遇到了那么多的事，她没有去。
“他们的近况，你知道吗？”女警官又问。
“姐夫江左正在做生意，姐姐徐琳琳整天忙着和贵妇人应酬，而侄女珠珠多数时候都待在庇护工场里。”她这样的回答已是她知道的所有，但她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出了鄙夷。
她住在高档社区，做着体面的工作，却对家人不闻不问。
“你姐姐和姐夫一个礼拜之前失踪了。”女警官说，“我们联络不到他们。”
“那珠珠呢？”她大吃一惊。
“她昨天不见的，庇护工厂的人报了警。”女警官说，“我们从监视器看到她在街上逛了两个多小时，然后就不见了。”
“那的大的人，怎么会说不见了就不见了？”她有些激动。
“这是我们的问题，还是你们家属的问题？”女警官毫不客气地说，“明知道她是个身体不健全的孩子，就得看好了，你姐姐和姐夫扔下她走的那一个礼拜，她吃的都是家里发霉的食物！作为孩子的小姨，你有没有关心她？要不是庇护工场的人发现了报警，这个世界只怕没有人会知道她在哪儿。”
夏小青不吭声，咬着牙坐着。
“之前漠不关心，现在大喊大叫，有意思吗？”女警官冷冷地说，“我知道你是玄队的太太，可谁的太太都一样，没有基本的人性，做什么都是不会成功！”
这话难听，但不假。
比起反驳这位女警官，她更担心珠珠的下落。
江左不敢说，徐琳琳怎么会连自己的女儿也不要就走了呢？
起身跑出询问室，她远远看到玄逸站在走廊上和人讲话，忙上前抓住他的胳膊，小声说：“他们说珠珠不见了。”
他轻轻地拍拍她的手，沉下脸。
“那么你们聊吧，我就先走了。”对方见她过来了，便直接离开了。
“怎么回事？”她问。
“是这样的。”他扶住她的双臂，小声说，“你要冷静下来听我说。”
她郑重其事地点头，所谓冷静，只是表面平静而已。
“他们好像已经找到珠珠了。”他用力握紧她的肩膀。
她长舒了一口气。
“他们不能确认。”他又说。
“带我去看看。”她拉住他的手往前走。
“不。”他摇头，“你不要去。”
“为什么？”她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他们。”他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小声说，“需要你的dna。”
她像是被当头一棒彻底打蒙了，到底是什么情况才需要dna去确定一个人的身份？虽然没有和刑警打过多少交道，但她也能猜出个大概，各种难以想象的惨烈让她止不住颤抖，近乎疯狂地挣脱他的手。
“不。”她摇头，“我为什么要提供我的dna？他们找到的根本就不是珠珠！”
她恍惚地往外走，只觉得眼前一黑，便一头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