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做过一个药物开发,您知道吗?”她笑了笑,“那个时候有个志愿者是完全健康的,他在接受药物研究的时候出现了问题,因为消息出来会影响我的研究,所以之后我给了他一笔钱,他就走了,他和您,有点儿像。”
“你们的药物研究,还有健康的人参加实验吗?”米娜很吃惊。
“有,这是正常的情况,必须知道药物对健康人士的身体有什么影响。”夏小青很平静地回答。
“啧啧,都知道你有钱,看来,有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米娜无比同情地看了她一眼。
玄逸的表情很好,他一直很担心她,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我以为,您是他。”夏小青回头看了一眼玄逸,低声说,“而且,根据我的推断,他应该不可能活到现在。所以,我见到您的时候,还以为见了鬼。”
“怎么说话呢!”米娜白了她一眼,挽住秋征的胳膊。
越来越不能小看秋征这个人,他骨子里根本就是个十恶不赦的魔鬼,但却让玄逸也好、米娜也好,都对他尊敬有加,就连之前遇到过的刑警队长,都对他推崇有加。
能把这两个极端都做到极致,实在匪夷所思,就像冰和火的统一。
“别这样!”秋征笑着看她,眼神里多了几分沉稳,他从不会急着对一个人下结论,也从不会相信一个有瑕疵的人,在他看来,夏小青并非一个普通的拜金女。
“那么现在呢?”米娜到底有些天真,对这种事还要追问。
“我所有的科研项目都停了。”她低头苦笑道,“大学的职也辞掉了。”
玄逸拍了拍她的后背,瞥着米娜道:“吃饭。”
米娜自知说错了话,吐了吐舌头便不再说话。
夏小青摇头:“没关系,做错了就是做错了,该承担的后果我来承担。”
不知道秋征有没有相信这个故事,但后来,所有人都没有再提起,她也如愿平静下来。
吃过晚饭,秋征坚持要让米娜陪着步行回去,玄逸劝了很久也没用,便随他们去了,回头便对夏小青说:“你先开车回家,我开着车子在后面跟他们一段,然后就回来了。”
一个上了年纪的残疾人,一个刚刚失去情人的女人,的确需要保护,秋征就是一条披着羊皮的狼,她心里想着不能再让他去,但话到嘴边却也说不出口。
毕竟,他们夫妻两个人开着两辆车,他们父女两个人却只能走回去,不知道内情的,只会生气。
回到家之后,玄逸过了很久才回家。
问他哪儿去了,他说去了师傅家喝茶。
夏小青心如刀割,挑了挑眉。
“你不是说,有事要和我说吗?”他笑着坐下来,盯着她,用手撩了撩她的头发,柔声说,“有时间就出去走走,不要把自己一个人闷在家里,会生病的。”
“你能请两天假陪我出去走走吗?”比起一个人逃走,她更希望把他也带走。
“我也想,但是不行啊。”他摇头,最近工作的确太忙,这么紧张的时期,那么大的案子,他走不开。
她难掩失望。
“就是说这个?”他笑,“那要不这个周末,我约上我师傅和他的朋友,一起去郊外走走,我们可以烧烤,还可以呼吸新鲜空气。”
这正是她害怕的事,为什么他总是什么事都不离开秋征呢?
她摇头。
“不想去吗?”他问,有些无奈。
“我不喜欢。”她摇头。
“那要不这样吧,我们去师傅家,让他炒几个菜,喝两杯酒,聊聊天。”他又说。
夏小青近乎绝望,又摇了摇头。
“那,要不我陪你去逛街、看电影?”他说。
“还是算了吧,你忙你的。”她起身,幽幽地说。
“大夫说你要回去量体温呢!走吧。”他说,
“我不想去。”她靠在枕头上。
比起身体上的病痛,她现在最害怕的是,面对玄逸毫无理智的一边倒,她根本无从下手。
玄逸只觉得她最近怪怪的,有些担心地靠过来,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她顺势抓住他的手围住自己,淡淡地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不知道吗?”他忍不住笑,“这问题实在太傻。”
“傻吗?”她苦笑了一声,蜷缩进他怀中。
“去医院吧!好吗?”他整理着她的长发,轻轻地嗅着上面的香气。
“不要。”她摇头。
一时坚强如女王,一时任性如孩子,一时娇憨如少女,她到底还有多少面没显露出来?
看着她渐渐地睡着,他取来体温计,替她量过,亲眼看到数字正常,这才微笑着摇头。
梁智打电话过来,说是梁太太脱了了生命危险,已经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了,他放下电话,准备出门。
她死死地拽着他的衣服,懒懒地问:“你要去哪儿?”
“我出去看看嫂子,马上就回来。”他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睡吧。”
“一起去吧。”她睁开眼睛坐起来。
“不是怕去医院吗?”他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更怕一个人待着。”她快速换上衣服,跟着他一起走。
小区楼下有个花店,她停住脚步,看着里面粉红色的玫瑰发呆。
“要吗?”他浅笑,这老婆从来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所以他也从没在这些东西上花过钱,不过现在那眼神,可怜兮兮的。
“买一个吧?”她也笑。
“选吧!”他掏出钱夹,“想要哪个挑哪个?”
“真的吗?”她两眼放光,像看到玩具的孩子。
买了一大束包装精美的玫瑰花,夏小青笑得很开心,连带着他也开心。
到了医院,她把花放在了梁太太的床头。
玄逸和梁智去了吸烟区。
梁太太脸色苍白,被鲜花映衬得有了颜色,她嘴角带笑,干裂的嘴唇轻轻动了动,用缠着纱布的手轻轻地抚摸着花瓣,道:“我还是第一次收到鲜花。”
夏小青坐在她身边,温暖一笑。
女人可以柔软,但不能自怜,眼前的梁太太,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闻到他身上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