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叹为观止(上)
“咱们师徒两个，需要说到这种话吗？”秋征吐出一口烟，盯着玄逸，月光下他希腊神像般的五官格外冷峻，可以说，玄逸是他的杰作，无论是侦查、办案、审讯，甚至是过堂，他没有不精通的，一直以来，秋征都觉得，他是块儿好材料，只可惜，头脑太单纯，做事又不会变通，整天除了抓贼就是抓贼。
他一直以为，米娜会是把玄逸拉下水的关键，可惜的是，他始终没有对米娜动过心。
现在也好，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没有米娜，多了一个林锦瑟，原来他也是个多情种子。
“既然师徒一场，有必要这样苦苦想逼吗？”玄逸挥了挥手里的电话，冷笑一声。
“这不是逼你，而是帮你。”秋征摇头道，“你实在太单纯。”
“或许，是你太复杂。”玄逸盯着他。
他有信心，放着这样的日子和这样的太太，玄逸不会选择更愚蠢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譬如说，投案自首。不过，任何问题都是有可能的，所以他刻意笑着提醒他：“女人这种东西我最清楚，有情有义的少了，如果今天你锒铛入狱，一坐牢就是十年八年，你猜她会不会还在外面像望夫石一样干等着你？不可能！”
“够了。我们之间的谈论到此为止，我请你从我家里出去。”玄逸下了逐客令，自己起身。
“我可以走，但不能等，时间的期限就在这里，如果到了期限你还不给我回答，我立刻让人把这个短片送到刑警队去。”秋征很利落地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慢条斯理走到她跟前，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我是你师傅，永远都只希望你好，难道会愿意看着你倒霉吗？好好想想吧，从你跟我第一天开始，我有没有亏待过你？”
“出去。”玄逸低头不语，将手里的手机塞进裤兜里，也不愿见多看秋征一眼。
如果按照梁智的要求，他现在应该痛哭流涕地哀求秋征不要把所谓“罪证”送到刑警队去，而他做不到，就算有一天自己真走到这步田地，他也做不到，在秋征面前求饶，等于向卑劣行径投降。
“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也得为你这个小葱似的小媳妇儿好好想想，她能接受你在外面玩儿女人吗？”秋征一再把话挑明，心里只想着以防万一，玄逸的思想，历来是他所不掌握的，他沉默寡言，个性很强，秋征没有办法完全猜透他，现在的情况是，严伟集团彻底覆灭，他在警队里安插的人手已经散得七七八八，剩下的，也不过是不入流的小角色而已。
他现在急需得到帮助，尤其是像玄逸这样能够入主流的警员。
话多等于紧张，他大概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但是玄逸一直都知道。
秋征紧张了，一旦紧张，就更容易出现破绽，也更容易让事情变得明朗，他平静地看着秋征，宛如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走吧。”秋征拉开门，笑着对米娜说，“改天再过来玩儿好了，待会儿你王叔叔找不到我该着急了。”
“我吃一会儿再走。”米娜有些馋，看着桌上的甜点。
“让你嫂子给你打包吧，咱们一边走一边吃。”秋征笑着看过去，夏小青正忙着从柜子里找出一些坚果，听说他们要走，也并没有挽留，直接找了盒子将蛋糕全部包了起来，原又放回袋子里，递给米娜。
“我明天就走了，希望回来的时候你再给我买这个。”米娜看着夏小青。
夏小青笑着点头。
他们上了电梯，夏小青静静地看着玄逸。
玄逸吃了一口水果，笑道：“你是把我这一个月的薪水都花掉了吗？接下来的那半个月，我们吃什么？”
“别岔开话题。”夏小青看着他，“你知道我想问你什么。”
“不知道啊。”玄逸又笑，关上闹哄哄的电视，里面就那则新闻在地方台每个半个小时就播放一次，实在心烦。
“他在阳台上和你说什么呢？”夏小青直言不讳地问。
“没什么，就是说起最近有几个下象棋的老头常常赖皮，他不高兴而已。”玄逸不看她，拼命吃桌上的水果。
“别在我面前说谎。”夏小青摇头，“我已经看到了，你们聊得并不高兴。”
“有不正之风，怎么能聊高兴，当然要认真对待。”玄逸笑着将她搂在怀里，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不会对我失望吗？”
“这命题太宽泛了。”夏小青颦眉，“不如你举个例子让我听听。”
“平时那么笨，现在那么牙尖嘴利。”玄逸在她鼻子上轻轻地刮了一下，摇头笑道，“不要反过来质问我，把你的想法说来听听。”
夏小青眯起眼睛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如果你做了世人都无法原谅的事，我也不会离开你，但如果你做了连你自己都无法原谅的事，我不离开你能抚平那个伤口吗？”
玄逸深吸一口气，旋即笑道：“我现在确定，你的哲学比化学更好。”
夏小青深深地看他，握住他的手，压低声音说：“我知道你不是坏人，可是你也要让我确定自己想得没错，无论是你还是我，都不可能用最自欺欺人的方法活下去，对吧？我知道有些事我用嘴说你可能不会相信，但我还是要说，秋征不是好东西！”
玄逸笑着拍拍她的头，这一次，他并没有反驳她。
“如果你没有自信可以对付他，那么我们就走吧！”夏小青扶住他的胳膊，“美国也好，英国也好，哪怕是刚果，我们都可以去！但秋征的世界，你不能去！那是谁都没有办法挣脱的泥沼。”
她咬着牙看他：“还记得夏云吗？”
玄逸默默地点头。
“夏云就是被他害得家破人亡！”她握紧拳头，深吸一口气，点头道，“为了逼出躲起来的夏云，他威逼夏云的弟弟夏元召回了在美国留学的夏小青，当着众人的面，亲手把夏小青从几十层的高楼上推了下来。”
玄逸用力抱紧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好了，不要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