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青衫薄纱 剑如雨下势护她
作者:中原托溪      更新:2019-11-12 08:19      字数:2819

秋末冬初,漫漫白雪,南城飞絮纷落,布在南城丹霞山东边一座构建宏伟之宇上。屋檐下刻“丹霞镖局”四字之匾犹是无侵。

突然一阵激越声起,数百匹长脚健马,铁蹄踏碎薄冰。奔驰跨腾间碎冰飞瀑溅马身。鞍上数百强壮猛士齐“御”的一声,驻在镖局大门之前。为首的镖主当下先下马矗立,只见他虬髯辣面,身材足足高骏马六寸,夹身形宽粗,显得神骏瘦骨。

两个门卫见是镖主凯旋,连忙这个牵马往槽去,那个接过镖主丢下的长袍,躬身望他径入屋中,坐大厅主位。他身后高墙挂着幅泼墨猛虎下山图。传闻有仙人于丹霞山炼丹,丹成化龙虎,是以又名龙虎山。仙人传龙虎道术,使其人形。后来猛虎下山建立镖局,分号天下百余家,率百名镖头,统数十万镖师,造就天下第一镖局。

这镖主正是传闻之猛虎,出道自言姓名“丹化虎”,九年前就已有一百三十年道行。掌法刚猛,南城未见可敌,人赞“华南额王”。

这时坐骑都牵进槽间,镖师俱入厅论资坐立,数百人据宽厅犹是松动。侍女纷纷上前端奉热酒,丹化虎起身敬道:“各位镖头兄弟都辛苦了,先饮答谢!”说罢,仰头豪饮,众人赶紧回敬。

侍女见人人杯空,快手快脚上前倒酒。斟酌间丹化虎顾盼周围,皱眉道:“瑶瑶呢?”

侍女答道:“回禀老爷,小姐上山去采药草了。”

丹化虎笑道:“这小妮子,知大家必是凯旋,只是小伤难免,于是先知先觉上山采药。”众人皆称道是。

丹化虎又道:“趁大家兴致高,不如定个赛事,谁人先往山中寻到瑶瑶,赏百锭金,若能擒什么野味珍奇,赏银百锭!虽说山中尽是丹霞观的道士,但凡事难言说尽,大家都需披黄袍作为记认,以防万一。”

总镖局之精英镖师九成负任,剩一成精英与分镖局一百三十五名镖头、三百余精英镖师,都奔赴丹霞山。

丹霞山峰烟气缭绕,远望若隐若现,近触朝露凝霜,微润青衫。纵横寒气逼袭之下,虽有珍贵草药可治百病,亦罕有人摘。于山峰东边一角落,生有大片“月华草”。根据古书记载:‘有草弯生如月牙,夜纳月华不喜日精,疗奔波五脏损伤,有神效。奈何摘者霜冻五指,莫不能还。初有试者,戴手甲用勾以取,铁结冰而寒侵坏死手掌。又割寸土移植,下山泥即化,去了双手。’

尔后鲜见人敢向往,这日过了午时,日精收敛,华草茂盛,竟有少女赴此极地。其不过十六七岁年纪,生得清秀可人,雪肤樱唇而朱白鲜明。她穿着凉薄青衫,却不觉有何冷意,随手采月华若无事人般,真是“偷蜜者遇养蜂人,取蜜任意不见针。”

“不要杀我!”

忽然有人在身后哀求,声音十分恐慌。她回过头来,只见对面一个脸色苍白的男子以剑撑地,而男子前边有两名大汉倒地低声闷哼,项间汩汩流红。她惊讶道:“你……你做什么乱杀人!”

“我没乱杀人,是他们先杀害我观中人!”

男子喘着粗气,神情悲愤。

她蹙眉道:“说不定,他们是被你追杀到这儿的。”

男子直立身子,神色悲伤:“对,我在乱杀人!”

她正想理论,忽见三五个持大刀阔斧的凶悍恶徒猛冲上来,惊讶地微张樱桃而不会言语,只是扬葱白指向。

男子早闻觉风声,咬牙回身运转真气,划出半月弧劈。此招“展鹤翼”所出是丹霞观主传之“仙鹤功”。丹霞仙鹤为龙虎山神兽,鹤首若鹰,展翅乌云遮蔽,冲天狂风大作。观主与之切磋三年,吸收仙鹤三成元神,真气运转,仙鹤之形既出。

一声鹤唳,仙鹤展翅,卷起一道旋风,恶徒还未迎上,就被劲风扑倒。

后边还有十数恶徒接踵。

少女还未响应过来,男子道:“快走!”便握她柳腰欲逃落山。不料前方又有大群穷追之恶徒拦路,看到男子便大喝道:“丹霞观余孽哪里跑!”

男子不想少女无辜遭遇灾祸,心中权衡片刻,就哼声道:“我张清并不是什么丹霞观弟子,不过慕名游览,不料一路遭遇你们这群穷凶之徒追杀,实在无辜!”

另个恶徒呸了一声道:“穿着道袍正冠还跟我狡辩!总之山中非黄袍者都一律格杀勿论,如果跪地臣服的话,可免一死!”

“荒唐!大丈夫宁死不屈!”

众恶徒闻此自称张清的男子出言不逊,即群涌而上。

张清看此处只有三路,如今两道追兵封去二路,身后之路踏过则可去万丈深渊。情况紧急容不得思虑,于是剑划岩土,嗤地卷起一阵烟尘障眼,顺势握住少女纵身落山。俯冲之时,少女吓得闭眼尖叫,张清以剑阻力,看到下方十数丈有个洞口,于是放剑直落,横抵洞口,人借力跃进其中。

洞内不过三尺,局促之下张清与少女只能依偎紧凑。

张清觉她体温暖热,心奇这女孩衣着轻薄,犹胜厚衣人,真是怪哉。少女终究是少女,虽是陷于险地,但与生人相触还是浑身不自在,尽量想往外挪开,奈何再移,也是无用之功。

“三天前封了山,你是怎么走上来的?”

少女正欲回答,突然砰的一声,烟尘弥漫,飞石如雨。

张清见势不妙,赶紧转身包住少女,衣服被激石肆意撕破,皮肤划伤些许,犹自承受之余,还要警惕破石谁人,不敢怠慢。

须臾之后,烟消云散,他返回原位,见前方穿出一个大窟窿,打通一个两丈余长宽之山洞。

山洞内站着个书生打扮的剑客,眉淡无须,细剑纶巾,撞见这二人贴紧身子,剑横指道:“人说龙虎山丹霞观第一弟子张清醉于剑术心目无他,道行百年,剑技更早已纯青。如今一看,不见你施展剑术,却见你寻了个美姑娘躲藏暗处快活!好,我给你些时间快活,之后人只道我苏新丰替丹霞观与天下苍生除一败类淫徒,哈哈!”

张清心道:“能以剑气碎石,剑法在我如今之上。可师父之命,我必须偷生……”

苏新丰大笑道:“怎地,还真要留恋美人怀?也好,让你临死前做个风流裙底鬼,让葛洪那老鬼瞧瞧他最宠爱的弟子,竟成这个糟样!”

张清浑身疲乏,早是所力不从心,然而恼羞成怒,扬剑以掌心击剑底,人咻地飞出小山洞,通往苏新丰之处。这招是“仙鹤功”之“霄鹤落壤”。

仙鹤冲九天之高俯地而落,以喙击杀。

张清将气血交融形成真气凝聚剑尖,人鹤合一,如从天落下之急速,往苏新丰咽喉疾刺而去。这招一旦击中,对手势必殒命。

“啊?”

苏新丰心中一惊,知道厉害,往左侧一跃,躲避过去。而张清真气已发,不可收回,砰的一声,剑尖鹤喙直将岩石刺穿十寸。这犹未了,他拔剑出岩,回身一招“展鹤翼”击出,仙鹤往左侧展翅扬两道旋风,欲撕裂苏新丰。

苏新丰想急步躲开,无奈劲风笼罩,无法挣脱,只能临时举剑挡风,走了下策。叮的一声,剑被旋风刮走,人则如受刀刃,周身鲜血淋漓。

“哎哟!”

张清复空翻再劈,苏新丰忍痛迅速往地上打个滚,欲站起身来,不料张清刚才是个虚招,实则要挺剑来刺咽喉,因此来不及起身,又往地上打个滚躲过去。

张清心中疑虑:“以我现在的道行,也能将他弄得如此不堪,那是为何?”

苏新丰站起身来,一身白衣染红,又沾尘土,十分狼狈,他咬牙尖声道:“好你个臭道士,让你瞧瞧我的厉害!”拾剑浮空,出指戟令细剑,大喝:“变!”

“咻!”

细剑一分为二,二又变四,四复成八。霎时间山洞上方布满细长银剑,如未落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