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情敌沈时
作者:四夕言鱼      更新:2019-11-13 13:10      字数:2050

转眼进了六月,空气中多了燥热的因子,挥发着,仿佛能让许多青涩的情感也蠢蠢欲动。

这日,那漾在江家吃完饭,二位长辈照例送她去小区门口,顺便当散步。

三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边走边说话,旁边忽然经过一辆车,然后那车子停下了,从里面传来一道好听的男声,叫着那漾的名字。

那漾往前走了几步,发现是单位新来的同事,好像叫沈时还是沈士来着?不过他的主播名,那漾倒是记住了,叫“骑士”。

“真的是你!我刚看背影觉得挺像,但又怕认错,才特意开到你前面呢。”他道。

“哦……哈哈……”那漾讪笑了两下,其实觉得有点尴尬,因为自己与他并没有什么交情,只在新同事欢迎会上握过一次手,仅此而已。

“这两位是?”他说着,推开车门下来了,想叫人,又怕叫错辈分,所以想先问问清楚。

是很知礼数,也有谋略的一个人。

那漾介绍道:“是我朋友的父母。这位是江教授,这位是江教授的夫人董老师。”她特意用了“教授”和“老师”来称呼江靳玖的父母,因为并不想他们被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叫“阿姨、叔叔”。

就好像这样,便能假装她和江靳玖关系匪浅,而这两个称呼也是她一个人才能享有的特权一样。

这样简单的快乐,和像偷来一样的臆想的窃喜,无比真实,又奇奇怪怪、毫无道理。

可目光放远,事多悲苦,那么再简单的快乐也值得被重视,不是吗?她既然想这么做,就不想管那么多。

“江教授好,董老师好,我是那漾的同事沈时。”沈时微微欠身,叫人,礼到情到。

哦对,“沈时”,沈是沈阳的沈,诗是诗人的诗。那漾这时才真正记住他的名字。

江致远和董影也亲切地与他打了招呼,又说小伙子长得不错,身高腿长,声音也好听,一定有不少小姑娘喜欢。

沈时笑得像朵开在原野上的花儿,阳光,清朗:“谢谢二位老师夸奖,不过我还单着呢,家里父母也催。”

说这话时,不知为何,他似乎往那漾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漾没注意到他的动作,她正低着头,把手放在口袋里,掐着一朵栀子花玩儿。花是董影从自家院子里摘了送她的,法子也是董影教的——揣朵栀子在身上,既有浓郁的香,又不甜腻,一则好闻,二则风雅。

而董影却注意到了,她几乎瞬间猜中了沈时的心思——他对那漾怀着别样的心思。

作为江靳玖的母亲,作为已经将那漾视作儿媳的婆婆,董影自然要将这种苗头扼杀在萌芽时,她挽过那漾的手臂,道:“漾漾,你这同事多优秀的一个小伙子啊!你说,咱们靳玖的表姐跟他是不是很相配?”

那漾愣了:表姐?什么表姐?江家、董家这两个家族,到了江靳玖这一辈,不都是男孩儿吗?怎么忽然冒出个表姐……

不过她也不傻,既然董影说这种话,就一定是有说这种话的道理,她也犯不着拆穿。于是她便顺着董影的话,点头道:“嗯,是很相配,而且表姐正好说过自己喜欢声音好听的男生,沈时又是我们单位新一代主播里的翘楚。”她看向沈时,“你要不要认识一下?”

沈时脸上的笑容一僵,又很快恢复如常,笑着摆手道:“谢谢你们,不用了,我已经遇到合眼缘的人了。”

这下换成董影脸上的笑容一僵了。

她知道沈时这么灵透的人,肯定听出自己的言下之意了,可他不仅没有望而却步,反而隐约有了更主动的攻势。就凭这一点,他在感情方面的段数,就比自家的傻儿子高得不知多少倍了。

沈时又问那漾:“如果我没记错,咱们俩的节目时段是一样的,对吧?”他抬手看看表,“这个点,去单位不好打车,走路的话又会迟,要不就坐我的车吧?”

那漾天性矜持,连跟自己喜欢多年的江靳玖相处,前期都是无比客气的,直到后面熟了才随性一点,更何况跟眼前这个才刚知道全名的新同事?她根本不用思考,就要婉拒。

董影也清楚那漾的性子,倒是不怎么担心。

但她们错估了沈时的性子。

他有张人畜无害的温润的脸,却远比看起来更难缠:“正好我刚来单位,有很多东西不懂,可又一直不知道该向谁请教,那主播,”他换了一个很正式的称呼,“请问我可以得到你指点一二吗?”

那漾犯了难,他说话的方式实在太高明,将话题往工作上引,如果她仍不答应,就未免显得太高傲,而不够关照新同事了。

虽然她也确实没有义务去关照他没错,但人生在世,自然不可能真的想怎么活就怎么活,有些最基本的为人处世,该顾还是得顾。

与董影和江致远道别之后,那漾坐上了沈时的车。

没坐沈时为她拉开的副驾驶座,这是她的底线了。

车子发动,开出小区,平稳地开上了大路。

沈时还真的拈了几个问题来“请教”,那漾也认真答了,但她知道他其实心里是清楚的,不过是没话找话说而已。她扭头看向车窗外,与当日坐在江靳玖车里看到的景象别无二致,一样的车水马龙,一样的五光十色。

可她知道哪里不一样。

即使沈时开的车也是卡宴,开车的技术也一样老练,选的这条路也是一样的路线,但他不是江靳玖。

那漾闭上眼,忽然发现自己,想念江靳玖了。

或者说,其实一直在想念,只是不肯承认。

当终于肯承认的时候,就一定是已经想念到极致,连刻意压制都无法忽视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