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口停了一会儿，看到蔡飞的车跟上，宋一一才又发动车向前开去。

他们路过柳溪村来到109国道，并没有开太快，一前一后缓缓驶向收费站方向。宋一一始终注视着路边的地貌，看到一片树林后把车缓缓停在路边，下车等着蔡飞过来。

车里还有其它衣服，蔡飞停下车换掉脏衣服，用矿泉水洗了把脸，这才开车来到宋一一跟前。

下车之后，他看了看旁边的那片树林，好似明白了什么：“这是咱们骑摩托车出事的地方吧？”

“没错，出事之后你应该第一次来吧！”宋一一捡起路边的一块塑料碎片，又把它扔进排水渠：“我来好几次了，每次路过都放慢车速看一看，看一看自己死去又重生的地方。”

蔡飞笑呵呵地说道：“一一，别吓我，我胆小，死去又重生，你当看网络小说呢？莫非站在我面前的是鬼不是人？”

如果在以前，这样的一个玩笑标志着两个人关系开始愈合，打打闹闹之后便又卿卿我我。但今时不同往日，对蔡飞的玩笑，宋一一没有一点反应，仍漠然望着那片曾藏着无数鸟儿的林子。

慢慢地，蔡飞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散去：“一一，你带我来这里想告诉我什么？你是浴火重生的凤凰，我是被火烧成黑炭的乌鸦，配不上你了是吗？”

“我想说，其实从那次车祸开始，咱们之间的爱情已经死了，过去的那个我也死了。”宋一一平静地说道。

“那为什么你醒来不和我分手？为什么咱们还在一起相处了那么长时间？没有ktv那次的事情，咱们应该还在一起吧？这些都怎么解释？”

“那是因为不忍心，不忍心看着爱情突然死去，不忍心放弃相处那么长时间的爱人，更不忍心那么多年的坚持毁于一旦。这种不忍心很可怕，它可以成为一种习惯，推着人们消磨掉一生的时光。”

“那你为什么现在忍心了？忍心抛下爱你的男友，忍心抛下那么多年的感情，更忍心放弃那么多年的坚持。你现在的冷面冷心才可怕，女人的心肠比男人硬多了，我这么求你，你还坚持自己的想法。”

宋一一转过头来，眼睛里透露着一丝鄙视：“我为什么能忍得下心来？还不是拜你所赐。我应该谢谢你的寻花问柳，谢谢你的招蜂引蝶，幸而被我撞到，要不然我怎么忍得下心来。”

“我……”

蔡飞发现自己无话可说，无论如何解释都改变不了宋一一亲眼看到的那一幕。吻的是别人，却和另一个女人说自己还爱她，如果他是那个女人他也不会相信。

耳濡目染，他看到过许多人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就觉得这是有钱人该过的生活。他甚至想到了以前的皇上，哪个不是除皇后外嫔妃一大群，关键在于有没有实力去养。

而且，在他的观念里，红旗知道外面的那些彩旗也会隐忍不发，顾全自己红旗的地位。

哪想到生活的圈子不同，人们的想法也千差万别，自从宋一一考上村官，离蔡飞、乔生那个圈子越来越远。她不仅工作在柳泉村，连思想、观念也在向柳泉村的那帮人靠近，从而越来越瞧不上他们。

“宋一一，你现在变得好深刻啊！做什么话都一套一套的，我说不过你，但是你会后悔今天的所做作为。”蔡飞恼羞成怒威胁道：“以后，你还有张斐，包括柳泉村的那些人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你想怎么样？”宋一一十分诧异，继而怒斥：“你tm无耻，我和你的事，你扯上张斐和柳泉村干嘛？不能反省一下自己，看看自己以后的路怎么走。”

“为什么不能扯上他们？那个胖子今天还打了我，别以为就这么了了，我会让他十倍奉还。还有鲁丘，和你一起去ktv的那个大胡子，这事也没完。别管我以后走什么路，告诉你，以后你们走什么路，我就断什么路”蔡飞的表情凶狠而狂妄。

“关他们什么事，有事你朝我来就好了。蔡飞我越来越看不起你了，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简直就是个小混混，流氓！”

“我让你看看真正的小流氓什么样！”

蔡飞扑过去抱住宋一一，疯狂地试图吻她，被后者一再闪躲、反抗：“蔡飞，你想干嘛？你疯了？”

“装什么清纯，以前咱们什么没干过？这会儿知道反抗了！”

宋一一腾出手给蔡飞一耳光：“你tm混蛋，告诉你蔡飞，以前你是我男朋友，怎么做都不过分。现在咱们分手了，没有任何关系了，你碰都不能碰我。”

“我今天偏就碰了！”

蔡飞眼睛里露着邪光，脸上红的发黑，魔障似的把宋一一往林子里拉，甚至还撕破了她的一些衣服。

她声嘶力竭地叫着、喊着、骂着，手脚并用反抗着，却抵不过对方蛮熊一般的力气。后来她不打了，只是无助、伤心、绝望地流着眼泪，感觉天晕地转。

当蔡飞把宋一一拉进树林，推在地上准备进一步动作的时候，他看到宋一一满脸的泪水以及那绝望、无助、伤心的眼神，挥手打了自己一巴掌。然后他也躺在有些扎人的草地上，望着枝叶间湛蓝的天空，想起了以前的种种过往，眼泪也顺着眼角流下来。

“对不起，一一！对不起，对不起……！”

宋一一没回话，眩晕的天空终于停在了原地，听到周围传来风声和鸟叫。

她镇定了一下坐起来擦了擦眼泪：“蔡飞，你差点毁了我，也毁了你。你不该是这样的，你是我等了四年的初恋，你是我疯狂两年的玩伴，你是我央求父母无数次的男友。我走了，蔡飞，真的走了，再见！”

“对不起！……”

蔡飞仍然一遍又一遍说着，哪怕听到宋一一发动车驶向远方，哪怕日头从南边来到了西边。

人心里都住着一个魔鬼，关在各种文明情感铸成的牢笼里，别让文明远离，别让情感崩塌，否则冲出的魔鬼将会摧毁拥有的一切，包括自己的和他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