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逝世
作者:缪栋梁      更新:2019-11-22 19:15      字数:4132

主治医生一人在工作室里,沉浸了很久,为了不辜负山俊父亲那份老交情,使劲的想着,才有了些眉目,迅速跑出工作室,朝毛豆病房跑去。

毛豆跟得了疯牛病一样,绳子用力过度而给挣断,几个人摁也摁不住。

“我是朵朵啊,哥哥。你不记得我了吗?你还记得曾经我们相遇过的炸鸡店吗?你还递给了我一只鸡腿,你都不记得了吗?”朵朵拼命的哭,眼一眨不眨的红着,对视着失去理智的毛豆。

山俊父亲劝着:“朵朵,你这样说没有用的。你看你哥都已经没意识了,咱们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医生给他尽快治疗,才能得以康复。”

“请相信我,我说的是真的。”握紧朵朵双手不松开。

山俊帮忙着他父亲一块儿,使出了全部力气摁住着毛豆,替病房的忧伤氛围也泪水打湿了眼眶。

“我知道了,来几个人帮我一块儿抬到门外的担架车上,需要进抢救室。”众人纷纷抬着毛豆,在抢救室外等候着。

抢救室的灯光亮了,亮的无比鲜艳,一如往常的门上贴着:“非闲人莫属,禁止入内!”

“院长,这样不行,先给他打一针镇定剂。”

毛豆被病魔折磨了很久,终昏睡过去。主治大夫给毛豆依然右手臂上方,打了一针,先前的那管注射剂。比主治大夫预计的时间很久,毛豆依旧没能醒来。

主治大夫急了,说:“来,你们几个给他进行电机!”

医生甲手拿心脏起搏器,数着:“3,2,1。”

医院规定,重复5次以上,病人没有反应的,将证明离世。走出抢救室,主治大夫向毛豆家属摇着头。朵朵上前一把抓住主治大夫的右袖子:“医生,我哥醒了没?”

主治大夫一副冷冰冰的表情,说:“你哥,可能不会醒来了,请节哀顺变。”

“不,医生你一定有办法可以救我哥的,你告诉我有什么办法,你快说啊!多少钱都可以!”朵朵哭着,跪在了医生面前。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们已经尽力了。你们几个一起照理后事吧!”

朵朵一路跪着,众人搀扶都不起,慢慢爬到抢救室里毛豆旁,轻轻捶打着毛豆:“哥,你快醒醒,你为什么不理多多了?你说好的,要开车带我去兜风,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离开我?”

平日里,朵朵其他人的话都不听,就只听除了毛豆和老爷子。今日,老爷子使劲劝着,丝毫不起任何效果。,老爷子用食指竖在嘴巴口,意思着其他不要进抢救室,只他一人进去,说:“朵朵,你以前不是听我话的吗?怎么今天就变样了。你哥离去,我们也感到难过,不止除了你一个人这样难过。”

老爷子拼命摇着朵朵:“你快醒醒,你哥在天堂也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样,不然他也会感到难过。”

朵朵再次昏了过去,好在老爷子抱住了朵朵,从抢救室背了出来。山俊父亲,问:“那孩子是打算放医院了?还是带回家?”

“我看那孩子命苦,按照我们村里头说法,农家的孩子不管怎么样,都带回家吧。他们不喜欢自己的魂魄流浪在外,孤苦伶仃的,死也要回家,有土地陪伴。”

“爸,你去哪儿?”

“我去找院长,等等回来。你们大家先医院门口等我。”

敲了院长的工作室——“笃!笃!笃”

“院长,我有个请求。想把那孩子带回家,他不想一个人留在医院。”

“那好,我帮你叫救护车送一下,切记一定要在3天后去火葬场给烧了,要不然尸体会腐化。”

这里先解释一下:医生跟当地人说的三天,这是中国古代流传下来的习俗,因为三天的时间足够长,三天之后如果还没有转醒,那就是真的去世了。

从医院通往老爷子的房子,救护车全程一路都响着铃,天空还是下着雨,灰蒙蒙的一片,直至救护车把毛豆送到了,天空才慢慢放晴。

“哎?你说是不是奇了怪?这天气刚才还是下雨,一到这儿不下了。”山俊父亲与老爷子聊着,边按照老爷子的要求给毛豆在打热水,准备要擦身。

“对,估计是这孩子显得灵。”把山俊给吓得不轻,属他最迷信。

山俊站在毛豆窗前,诚恳道歉:“淼峰哥哥,我以前是对你妹妹不好的地方,大人不计小人过,那是我一时糊涂,希望你在天上不要怪罪我。”

山俊父亲对着老爷子,指着儿子说:“你瞧这孩子,竟让他欺负别人。我在家一直教育他,就是不听话,竟给我惹麻烦。”

“好了!好了!水打好了,我给他擦身,你帮我一块儿吧!”

堂堂一个公司老板,第一次有过给人做这等事。他不像自己的儿子那样娇生惯养,很是勤奋,或许这也是为什么他做到了公司老总这个职位的原因。山俊父亲嘱咐儿子上二楼照顾昏睡中的朵朵,二楼有三间卧室,唯独朵朵昏睡的那间卧室的空间较大,连厕所也在一个卧室里,玻璃镜子正朝着山俊,看多了恐怖片,开始浮想联翩,显得瑟瑟发抖。

“山俊。。。山俊。。。下来一趟!”山俊父亲在楼下喊着。

“爸!爸!我来了!。我跟你说啊,楼上怪吓人的。”边下楼梯边说。

“咋啦?什么把你吓着了?”

“楼上那面镜子很大,一直对着我。”

山俊父亲用手,拍打了山俊的脑袋:“你个臭小子,肯定恐怖片看多了。在这别瞎说啊,爸爸刚刚叫你是怕你累了,你出门透透气。”

老爷子趁着山俊,在楼上照顾朵朵的时间里,把村头一带的姓王的尼姑请了过来,顺着王尼姑的,还有2个身穿袈裟的法师,端详的坐在长板凳上,目的是这三天里让法师给毛豆做法及超度,让他安心离去。

山俊装模作样,顽皮的在法师面前,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小施主,请问何事?”

“你别添乱啊,赶紧给我上楼去照顾朵朵,快去。。。”山俊父亲批评着山俊,使了个严厉的颜色,然后向俩法师道歉:“小儿不懂事,请见谅!”

“施主莫要怪,阿弥陀佛!”老爷子从厨房间搬来个没用的锅子,满锅的元宝,拿着根火柴一撇,点燃了起来,整的屋子里头到处都是烟,眼睛无法睁开,只能眯着眼,四处打转着。浓烟弥漫到二楼,朵朵被呛醒,睁开眼看着山俊,问道:“你。。。我。。。这是在哪里?”

“你已经回家了。”

“医院回来了?”

朵朵撒腿床上大幅度起身,下了楼。见法师正敲着木鱼,嘴里念着首来自印能法师的《大悲咒》:“萨婆萨哆那摩婆萨哆那摩婆伽。。。。。。”

“朵朵,你不能进去在胡闹了。”山俊父亲在楼梯口拦着。

“我想最后看一眼我哥哥都不可以吗?”

“这个当然可以,我是怕你再继续胡闹下去,那就不行了。”

“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刚开始无法接受现实,哥哥对我那么好,凭什么那些世上的坏人不死,偏偏是我哥。”

由朵朵之口,传入尼姑之耳:“善哉!善哉!一切皆有因果报应!”

这一晚,老爷子及山俊父亲守着毛豆,俗称“守灵”。然这又得解释一下:第一点,传统的定义是自古以来流传至今的,为显孝道。第二点,守夜就是要看着长明灯和香火。如果不守夜,长明灯没油时灭了火,老人的灵魂就会摸黑走路,弄不好就会碰的头破血流;如果香烟燃完没有更换,就没有烟儿指路,会让老人的灵魂迷失方向,多走弯路。

隔日一早,老爷子同山俊父亲一块儿,在房子前的场地中央搭了个10米长的帐篷,号召集齐所有的邻里邻居。

“父老乡亲们,今儿个是淼峰去世的第一天,大伙吃好,喝好,算是配送他最后一程。”

邻里邻居议论纷纷,什么都有,比如“马老爷子跟这人啥关系,还办丧事!”“我怎么一点都看不懂,不就是一租客吗?至于吗?搞得这样?”“你可不知道了吧?马老爷子之前住院的那段时间,全是这人在伺候,没想到命短,就这样去了,可怜呐!”

山俊和朵朵俩孩子因年纪小,体质不行,守灵三天靠老爷子和山俊父亲单独轮换,朵朵在老爷子卧室床上打了瞌睡过去,半夜里总被法师念的经给吵醒,于是,也就下了楼,作为是毛豆的“妹妹”,撒一把元宝入锅中,点一把火烧了起来。流传至今的还有一句话:“烧元宝,意思是给远在天堂的他,能够有数不尽的钱用,不然这家人可就要霉事连连。”

三天轮留换岗,老爷子及山俊父黑眼圈很严重,哈欠连连,困得多走一步都想睡,但还是坚持着办完了这事再好好放松。

最后一日,是毛豆的尸体送往火葬场的日子。当地传统要求:重要的四个人要坐一辆车,棺材放后边,其次是要选择灵车那样的面包车,其余的当地村民要身穿一身白色棉衣,代表着“孝”,跟着灵车后边要哭丧着走到火葬场。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火葬,老爷子亲自把毛豆的骨灰盒,交给了朵朵保管。

“你哥的全部都已交给你了!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自那以后,朵朵从未笑过,耷拉着脸。班主任偏偏其他时候不打电话,这个时候打来,打给了山俊父亲:“你儿子跟那女孩去了这么久,怎么今天不来上课?什么情况?”

山俊父亲用手遮掩着嘴一侧,小声说道:“是班主任啊,你好!朵朵他哥今天在火葬场要烧,前几天去世了,在照理后事,我儿子也跟我在一起!”

“不好意思,山先生!那你儿子和朵朵啥时候来学校?”

“预计下周吧,这段时间让朵朵换一下情绪。”

果然,贵族学校的政策方面完全都由自个儿说了算,只是学费贵了点。班主任又提到:“哦,对了!这学期快结束了,昨天我给学生们上课,还在说回去告诉他们家长,要提早交学费。”

山俊父亲反问道:“还是1万5吗?

“对,是1万5。像你这样称职的父亲不多了,记性真好!你看咱班那些孩子家长,因为不记得了,孩子也没放心上,成天在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一个个电话过来,真的烦死人。”这是在夸山俊父亲。

山俊父挂了电话,走到朵朵旁边:“你老师给你打电话过来了,我给她允诺的你俩下周一块儿去上课,还提到了学费要交,你哥刚走,学费那我帮你交吧!”

朵朵无动于衷,面无表情。山俊父又好心说道:“要是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做我女儿。”

山俊并不像大多数孩子那样,对父母收养弟弟或者是妹妹的而排斥。他很高兴,这样就能够如愿以偿多了个玩伴。

朵朵吞吞吐吐答应了下来:“叔叔,我。。。我。。。以后有钱了一定还你。”

“这没什么,都是孩子嘛!”山俊父一手一个孩子,三人抱在了一块儿。。

朵朵的两年学费都由山俊父交,比起山俊,朵朵常被山俊父表扬,说什么“儿子,你看看朵朵比你多懂事”“你要好好向人家学习。”

在贵族学校的最后一年,也是最后一天,即将面临人生转折的时刻,山俊受朵朵的影响,唯独俩人在班级中踏踏实实看书,复习,考试。朵朵考上了北京大学,而山俊考上了中国人民大学,俩人的成就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