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的呼喊,被留在了风中
作者:京叶微凉      更新:2019-11-27 00:25      字数:1597

安静的病房内,冉随风站在病床前,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看着躺在床上的欧阳轩雨,日光的余辉,照在她那张白得毫无血色的瓜子脸上,一对柳叶般的眉毛下,是一双紧闭着的大眼睛,微卷的睫毛,笔挺鼻梁,一对薄薄的蜜唇,如此端正的五官,好像只有她欧阳轩雨才配拥有!

他轻叹一声,拉开病床前的椅子,坐下,他喃喃道:“欧阳轩雨,为何我叫了你那么多声,你都听不见呢?为什么我一直在你身后,你就是不回头看看呢?是风太大了吗,还是我的声音太小?”好像是在说给欧阳轩雨听,又好像是在说给他自己听。

早上不到七点,冉随风照常起床散步(有人喜欢早上出去跑步,而他喜欢早上散步。)而这天,他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走到了文学院女生宿舍楼下,在铺着鹅卵石的小道上来回度步,他期待着欧阳轩雨能从那道玻璃门后走出来,微笑着向他道声:“早安,随风。”同时,他又害怕遇见欧阳轩雨,他害怕自己会忍不住问欧阳轩雨从公寓搬回学校宿舍的原因,会问她和她形影不离的苏沐青身边为何换成了沈冰羽,他想知道,又害怕知道,害怕听到说她还爱他。

没过多久,一个熟悉的身影朝他缓缓走来,他冲着欧阳轩雨招手,柔声说:“轩雨,早啊!”

可是,不知道欧阳轩雨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没看到他,她就那么径直地从他身边走过,目光望着着远方,深邃,忧伤,空洞。她就这样,留给冉随风一个修长的背影,和在空中甩动的高马尾。

也许,冉随风是因为不甘心,也许是因为好奇,亦或是因为担忧吧,他冲着欧阳轩雨远去的背影喊:“欧阳轩雨,欧阳轩雨,你要去哪里?”清晨的秋风,夹着落叶的悲凉,将冉随风的呼喊,吹向了远方。而他的双脚却失去了控制,跟着那远去的背影,穿过小路林,朝学校大门的方向走去。

当他从出租车上下来时,抬头往上看,引入眼帘的是“江城人民医院”几个白色大字,然后脑补着各种电视剧里女主角得绝症的画面,越想越害怕。当他回过神时,欧阳轩雨的身影已经融入人群,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在人群中穿梭着,寻找着那一抹身影,终于在排队挂号的长队里寻到,然后边拨开人群,边喊着:“轩雨,欧阳轩雨……”那个背影转过头来,与他仅有一人之隔,冉随风莫名欣喜,可是,她却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电梯。

冉随风在心里嘀咕着:欧阳轩雨,你是故意的吗?好,你假装听不见,看不见,是吧?那我偏要跟着你看个究竟。

“叮”电梯停在了四楼,冉随风走出电梯,目之所及皆是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和搀扶孕妇的男人,或女人,再抬头往上看,悬在头顶的,蓝色铁牌子上写着“产科”二字,然后,紧邻着的右边一块牌子上写着“妇科”二字,而欧阳轩雨的身影,就是朝着指示牌的方向走去的。他疾步赶上去,看着欧阳轩雨走到尽头,往右拐进去,而他却被护士拦住,护士指着立在地上的牌子说:“男士止步,请在大厅等候。”他无奈地将身子往里探,看着欧阳轩雨走进一个诊室内,然后在大厅冰冷的凳子上等待着。

过了一会儿,欧阳轩雨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快速起身冲着她喊:“欧阳轩雨。”依旧没有任何回应,他有些着急,想冲过去一把拉住她,问她发生了什么了,尽管答案已经在他心里了,正在他快步向她走去时,一个护士边着车,边喊着:“借过!借过!”

“啊!”冉随风对着空气挥了一拳,眼睁睁看着欧阳轩雨进了女厕。

终于等到她出来,从女厕走出来,然后往左转,又有一块“男士止步”的牌子拦住了他,他又急又担忧。当他抬头,看到一张指示牌,箭头直指着的那个方向是人流手术室。冉随风的脑子里嗡地一下,好似身体里所有的血液都从脚底一下冲到了头顶,他朝着墙上狠狠的擂上一拳,然后嘴角扯出一丝怪异的笑,说着:“冉随风,你凭什么心疼?凭什么生气?那是人家自己愿意的啊,你有什么资格呢?”然后一直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取药,坐在她背面的椅子上,陪她输液,直到她走出医院,哭晕在路边,他才再一次叫她的名字:“轩雨,欧阳轩雨…….”温婉凄凉,被深秋的风,吹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