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完垃圾后，不死原伽罗拖着麻袋直接去了和储备粮一号约定的地方。

储备粮一号就是太宰治。

那个黄昏，她和他达成了一个感动横滨十大约定。

他死后，她可以任意处置他的尸体。

不死原伽罗小心翼翼地抱着怀里的书，一蹦一跳地走在街上，嘴角噙着笑，背后的麻袋哐啷哐啷的。

看到坐在台阶上的太宰治，不死原伽罗朝他挥了挥手，语气十分雀跃。

“一号——”

太宰治叹了一口气，看着叮叮啷啷跑过来的小女孩，嘴角抽了抽。

“都说了不要叫我这个名字。”

不死原伽罗直接无视了储备粮的话，邀功似的给他献上了一本红白相间的书，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完全自杀手册》

“这是我在垃圾堆里捡到的！”

假的，是在一具自杀成功的尸体旁捡的。

太宰治接过书，翻开它一目十行地过了一遍，眼神里的光越来越亮。

“这本书好厉害，伽罗你真棒！”

不死原伽罗把麻袋搁在角落里，一脸兴奋地看着太宰治，催促道：“那我们赶紧试试？”

她还没吃过异能力者呢，味道一定倍棒。

然而两人试过前面十页方法后，太宰治依旧活蹦乱跳地站着，只是全身有点脱力。

“这本书真的有用吗？”

不死原伽罗死死地捏住书，满脸不甘地回嘴道：“有用！只是我们试得还不够多！”

她紧紧攥住拳头，一脸永不放弃的坚定。

不死原伽罗翻开下一页。“下一种，把降压药和升压药混在一起。”

太宰治笑了笑，“我知道哪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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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药办公室里，四散着各种乱七八糟的药物和文件。

森鸥外坐在办公椅上，看着笑闹着捣鼓着他的药的两人，回想起了属下的报告。

一个月前开始，这个小女孩出现在太宰治身边。太宰治每次自杀的时候，她一定会在旁边看着。

这个小女孩表面上是个拾荒为生的乞丐，其实是个实力不弱的喰种。

据属下的调查来看，她四个多月前出现在横滨。

刚踏入横滨，就被其他喰种盯上了。然而50多只喰种一起轮攻她，还是没有干过她。体术和近战能力不算特别强，赫子是s级的赫子。

但是自愈能力却远超s级，不论被打倒多少次都能恢复，这也是她能干过那50多只喰种的原因。

之后，她没有吃掉那50只喰种，也没有特意去杀掉他们。

在横滨的四个月过得异常平静，没有主动去攻击过人类或是其他喰种，像一个普通的乞丐一样活在斗争外围。

太宰治极其不规范地用玻璃棒搅拌烧杯，发出清脆的响声，赤红短发的小女孩一脸期待地在旁边看着。

森鸥外叹了口气，拖长声音，“太宰君，你为何要把降压药和升压药混在一起？”

太宰治捏着玻璃棒的手停住了，转头看着胡子拉碴的森鸥外，声音有气无力地回道：“混在一起喝，我或许就能死个痛快了。”

旁边的不死原伽罗有点焦急，忍不住伸出小手握住太宰治的手，帮他拌了拌。

森鸥外闭上眼，眼下是浓郁到化不去的黑眼圈，长期的昼夜颠倒和休息不足使得他眼角增生了几缕皱纹，配着胡子拉碴的下巴平白显得他老了十岁。

森鸥外睁开眼一脸认真地看着太宰治，微眯起的眼角十分锐利。“太宰啊，前代首领让位给我时，你可是唯一在场的遗言公证人。你要是死得痛快了，头疼的可是我啊。”

凑到嘴边的杯子一顿，太宰治又放下了杯子。

不死原伽罗眼睁睁地看着食物离死亡只剩一步之遥时，又扑腾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她托住太宰治握着烧杯的手，转头狠狠地瞪向白大褂，语气很不好，“大叔，别人想死的时候就让人家死嘛，连死的自由都没有不是太可怜了吗？”

“大叔？”

森鸥外无奈地抚住额头，低沉嘶哑的声音里满是颓丧，“我就到了那个年纪了吗？”

不死原伽罗握住太宰治的手，眼神里满是母亲对儿子的殷殷期盼，“一号，别听那个大叔的。”

太宰治垂眸看着小女孩赤红的眼眸，原本应是炽热的温暖，此时却像是滚烫的岩浆。

听着她一本正经地灌鸡汤，边握住自己的手把杯子往嘴边凑。

“人生而自由。”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人没有选择出生的权利，难道选择死亡的自由都要被夺走吗？”

森鸥外看着他们的推推搡搡，心里不由得骂道，哪来的倒霉孩子？名言是这么用的吗？死人都能被你气活了。

“太宰君，你要是真的那么想死，我能替你调制安乐死的药。”

两颗毛茸茸的脑袋一怔，同时转了过来，心有灵犀地眼神一亮。

“真的？”

“相对的，你要替我去调查一些事。”

森鸥外转过身，背对着他们拿起羽毛笔签一份书面文件。

不死原伽罗撇了撇嘴，心里默念道就会使唤人的大叔。

看着太宰治放下烧杯，一脸平静的脸，不死原伽罗心里有点别扭。

她好不容易找到一本书，陪他花了那么多时间，试了那么多方法。结果，别人一招手，太宰治就跟别人走了，良心的负心汉，只有她自己一个人那么重视他们之间的约定。

“大叔，一段感情走到最后，该放手的时候要放手。”

“作为男人，你要拿得起放得下。”

“一了百了，长痛不如短痛。”

“求求你，成全我们吧。”

森鸥外的脸不自然地扭曲了，手里的笔刺啦一下划出了一道长线。他卷起这张纸揉巴几下扔进了纸篓，重新写起了另一张。

物资短缺的时候，纸张也是很贵的。

“不死原，我没有阻止太宰君去死的意思。只是死之前，太宰君还有他必须要做的事。”

看着越走越近的小女孩，森鸥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华美厚重的木盒，放到女孩面前。

“打开它，你会喜欢的。”

女孩的头发蓬松缭乱，底下的红眸却圆滚滚地特别可爱，扑闪扑闪的像一颗华美的红宝石，白嫩的肌肤上点缀着一颗小小的鼻头。

神情很是倨傲，但是配着一张稚嫩的脸蛋更像是小女孩的傲娇。

她一定特别适合红色的小洋裙，森鸥外想。

细嫩的手指搭在雕着花纹的木盒上，咔哒一声，轻巧地打开了它。

森鸥外的眼睛紧紧地跟在手指上，咔哒一声仿佛响在了他的心上，打开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盒子里躺着一根手指，男人的手指。

不死原伽罗闻到了异常甜美的血腥味，是异能力的味道，很强大的异能力。她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眼睛喰种化变成了黑色，一把拿过手指嚼了起来。

看着女孩鼓胀得像小仓鼠一样的脸颊，森鸥外笑了笑，“小伽罗，好吃吗？”

女孩扑闪着眼睛点了点头，一脸幸福的样子。

“这里还有很多，小伽罗和太宰一起完成任务的话，就奖励给你。”

不死原伽罗顿了顿，舔手指的舌头一顿，皱眉想了想。

一号肯定是会自杀的，自己一定能吃到他，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在吃他之前，还有前菜吃，真棒。

“行吧，大叔。”

#

擂钵街。

杂乱无章的建筑，肆意摆放的杂物，随处可见的垃圾。

太宰治坐在阳光暖暖晒着的下半段阶梯上，手里捧着《完全自杀手册》。一只黄褐相间的猫咪稳稳地站在下方的垃圾桶上，像只鬼魂一样定定地看着它。

“国外居然还有喝镀金水自杀的方法啊，但用这方法自杀的人，要生生忍受内脏被溶解的痛苦。”

不死原伽罗歪头沉吟一下，拒绝了太宰治的提案。

尸体最有营养的部分在内脏，被溶解了就不好了。而且异能力者的力量都储存在内脏中，这种死法实在划不来。

太宰治收回书，走到阶梯下方。正在给首领汇报情况时，被一团黑色击中撞破墙壁，倒在了房屋废墟里。

“一号？你没事吧？”

不死原伽罗的声音有些慌乱，要是内脏破损了就不好了，赶紧跑上前去。

一阵嚣张嘶哑的笑声过后，灰尘散去。

不死原伽罗看见一个橙色的小矮子双手插兜，一脚踩在一号的胸口上。

不死原伽罗走上前，看到一号的右眼处鲜血慢慢浸透绷带流了下来。

她忍不住吞了口口水，靠得更近了。

接着，小矮子一脚踢在一号的侧脸，血腥味更浓了。

强大的异能力者的血，光是闻着就让喰种忍不住蠢蠢欲动。

才刚刚品尝完异能力者手指的不死原伽罗，更加受不了了。眼睛直接喰种化，嘴里滋遛滋遛地开始流口水了。

“这小鬼搞什么？”

中原中也有点嫌弃地看着红发红眼的小乞丐，喰种吗？

不死原伽罗按捺住叫嚣的血液，回了回神。她瞪视着中原中也，放出赫子威胁道：“小矮子，快放开你的脚。”

中原中也瞬间就怒了，脚下碾得更用力了。

小矮子叫谁呢？我还在生长期啊！

“小鬼滚远点！”

听见一号的闷哼声，不死原伽罗有点心疼，内脏不会被压破了吧。

不死原伽罗不再犹豫，甩出自己的赫子就朝橘发小矮子攻了上去，然而还没走两步就被无形的空气死死地压进地面，动弹不得。

“你的异能是重力？”

中原中也若有似无地应了一声，并不把红发红眼的小鬼放在眼里。

不死原伽罗侧了侧头看着惨兮兮的太宰治，心里有些绝望。“一号，我打不过他，但我会让你轻松点的。”

复又看着中原中也，说道：“我怀里有一把刀，别用异能了，压扁了就不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