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寡妇门,十九,秋子,二十,分队长 寡妇门
经过这一次,我与我的战友们都开始对战争有了厌恶情绪。
这段时间,越南人因为在特种战争中吃了亏,所以转为正面进攻,前方战事吃紧,都是我们的兄弟部队在扛着,而我们的分队又在夜间摸营行动中好几次踩中越军埋下的地雷,伤亡惨重,所以士气开始低落,上级就把我们撤了下来。
在我们修整时期,因为“寡妇门”,所以上级特许我们几个“吹灯兵”带着军功勋章回家探一次亲,看看有没有挽回的迹象。
于是,我就回到了我的老家的一个小县城。
我在部队中就给我的女友秋子打过几次电话,想要当面问她个清楚,可是她一直没接,其实这在今天看来,就是根本没有指望了,可是在当时我的脑子里,只要我再见她一次面,听她说了才算数,只要秋子没有亲口对我说绝交,就还有一丝希望。
其实这不过是落水的人绝望地想抓住一根稻草罢了,可是人就是这样,不到黄河心不死。
这时我家里也没有人了,唯一的一个姐姐韩冰梅当时还在上大四,所以我从火车上下来,直接就去了秋子家。
开门的是秋子的母亲,她见了我,只是稍稍有点惊讶,更多的是愧疚,只是说,锦程你回来了,秋子不在这儿住了。说起来都是我家秋子对不住你,现在她有了新地男朋友了。
其实秋子的母亲对我是很好的,过去秋子有时对我发脾气,还是她做的和事佬,平时对我也很宽容,那时物质还不富裕,可是,每次我去她家吃饭。总是有鱼有肉。
所以我没有流露出任何愤怒情绪,只是将我用我从微薄的津贴中结余下来的一点钱买的补品硬塞给了秋子的母亲,然后去秋子上班地地方去找她。
秋子终于与我见了面,但是第一句话就是“我对不起你,你把我忘了,快走吧。”
我好容易抑制住冲动。在秋子答应下班后与我见一面后离开了秋子的工作单位。
下班后,秋子果然守信来河边的小公园找我,面对我愤怒的质问,秋子非常地愧疚,只是告诉我,因为我当了兵,并且上了前线,她与别的女孩一样,需要关爱,需要物质刺激。
但是。我不但不能给她这两样,而且。万一我要是战死沙场,她就成了烈士遗孀。虽然有一点微不足道的补助,但是从此后就要背上沉重地道德枷锁,连谈恋爱都会受到社会的约束,就像前几年中越自卫反击战下来的烈士遗孀一样。
缺少关爱与物质,秋子还能接受,但是要她在烈士的阴影下过一辈子,对年轻女性来说,实在是无法忍受生活之重。
所以。秋子在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求我原谅。并希望我能找到一个爱我的好女孩了。
此时,我对秋子背叛的满腔怨恨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感到一阵无力,我能怪谁呢?事实上,设身处地地站在秋子立场上想一想,她这么做并没有错。
生活并不总像歌曲中唱的那么美好,当姑娘们一边哼着《十五的月亮》,一边对那些深深爱着她们的军人说“88”的时候,我 应该对这种现象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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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我已经准备平静地与秋子告别,并祝她永远幸福,然后从秋子已经不属于我地生活中消失,但是此刻却发生了一件事情,永远地改变了我的一生。
就在我准备对秋子说再见地时候,忽然从远处跑过来一群人。
这些家伙一眼看上去就不是好人,有的光着头,有地穿着拖鞋,明显就是地痞流氓,我当时还以为是坏人抢劫或者别的什么,连忙将秋子护在身后,谁知他们一边叫着:“打死那个当兵的!”一边就冲了过来!
这些人手里个个都有家伙,气势汹汹,要是换了一般人肯定只能逃跑,但是对我来说,这几个家伙还不放在眼里,于是一边护着秋子,一边道:“你们想干什么?这是犯法的,你们知道吗?”
“犯法?”为首的光头一声冷笑:“在这里,我就是法,你小子活得不耐烦了,居然敢抢土地局副局长公子的老婆!”
我一听就明白了,这不明摆着秋子现任的男朋友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风声,秋子去见前男友,叫人来修理我吗?
我呸!一个县级土地局(现在地国土资源管理局)副局长的儿子,竟然还有这么大地能耐,抢走了我的女朋友,还派人来修理我,真是太岁头上动土!
本来,当兵的是不能随便与地方上的人打架的,但不意味着不能自卫,我本来心里就充满愤怒,现在这些家伙居然还来挑衅,我怎么还能再忍?
这时,倒是秋子唯恐我受伤,挺身而出,拦住那些家伙道:“没你们的事,还不快走!”
这话表面上是说给对方听,其实是说给我听的,看来她与这些人也认识,但是还是站在了我这一边。
但是,这时,我一个大男子汉,岂能够让一个已经抛弃了我的女孩庇护?熊熊怒火在我心头燃烧,我一下子吧秋子拨到身后,冷冷道:“你们有什么能耐,就都冲我来吧!”
几个痞子对望了一眼,怒道:“你找死!”就向着我冲了过来!
十九,秋子
我知道今天怎么也不能善了了,忍无可忍,就后退一步,看准那个拿匕首的家伙,一招空手入白刃,抓住他拿匕首直直刺过来的手腕,稍稍一点,匕首便掉了下来,被我另一只手凌空捞住,就势刺进了
腿!
那家伙顿时杀猪般地叫了起来,倒在地上抱着大腿鬼哭狼嚎去了。
我哪里有心思管他,一边架住第二个拿着菜刀砍过来家伙的手,硬挨了第三个家伙一铁棍,一脚将第四个痞子踢翻,然后忍痛将剩下两个家伙都放倒了!
就在这时,忽然警车一路拉着警报声飞驶而来,跳下几个穿警服的人,立刻将我围了起来,还喝令我放下凶器。
所谓凶器,就是从一个家伙手中夺来的铁棍。
这时,那几个家伙都倒在地上翻来滚去,一半是痛,一般也是装的,嘴里还叫着:“杀人啦!杀人啦!”
那些警察倒是有点经验,叫了一辆救护车,只把那个大腿受伤与一个被敲破头颅的家伙送到医院里去,剩下两个,不管他们如何叫喊,还是将他们带上警车。
就在警察来到现场的同时,一辆宝马也到了现场,一个精瘦得像个猴子的家伙开门出来,直奔我身后的秋子,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当时我正被警察用枪指着,自然没法去管秋子,不过心里知道,这家伙就是秋子的现任男朋友,今天的事,多半是他指使的。
只见他一手搂着秋子,另一手就指着我对警察道:“就是这个家伙行凶,你们还不把他抓起来!”
那些警察一看也知道认识这家伙。连忙道:“是,是,就抓!”
“不要!”正在这时,却见秋子使劲挣脱那个瘦猴地爪子,大声道:“不是他行凶,是这些家伙要非礼我,这位当兵的为了救我才动手的!”
秋子的话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外,尤其是我与那个瘦猴!
其实我与他都心知肚明。不是这么回事,是秋子为我开脱才故意这么说的,其实这些家伙哪敢非礼秋子,又不好说出来彼此的关系,吃了一个哑巴亏。
因为秋子是当事人兼“受害者”,所以她的证词自然优先于其他人。那些警察只得将已经拿出来地手铐收了起来,和颜悦色地对我道:“对不起,这位韩,韩先生是吗?既然这位小姐为你作证,那就请你去一趟警局,协助我们调查取证吧。”
事情既然这样了,我还有什么选择,不过幸好秋子坚持跟到警局,录了口供后,还不顾那个瘦猴男友的揪拉。一直等在那里!
那些警察无可奈何,只得对我道:“韩先生。这次就这样算了,你先走吧。不过这几天你不能离开本镇,等到事情处理完毕才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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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跟他们废话,就离开了警局,也不知道该往那儿去,就在路上漫无目的地乱走,这时,那个瘦猴开着宝马带着秋子赶上了我,在路边停下。摇下车窗露出半张猴脸对我叫道:“喂,当兵的。识相的赶紧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回来!今天便宜你,下次就不会有好果子给你吃了,这是最后一次警告!”
当着秋子的面,我不好怎么他,不过心里早已经决定,这次绝对不会轻饶了他!
这时,秋子却猛地开了车门,下车往前跑去。
“秋子!”我们两人几乎一起叫了出来。
秋子泪流满面,回头对我们两人歇斯底里叫道:“你们都走,走!不要跟着我!”
说完,就往前跑去。
“秋子!”我又叫了一声,刚想去追,却被瘦猴阴瘆瘆地拦住了:“怎么地?你一个穷当兵的还敢跟我竞争?你拿什么跟我竞争?”
望着他那口沫横飞的猴脸,我再也忍不住愤怒,一拳击在他的面门之上!
我也没想到我的力气会这么大,一拳就把他轰到了宝马上,贴在了那里!
他满脸是血,牙齿掉了一地,不敢相信地看着我,道:“你,你竟然敢打我!”
“为什么不敢打你?”我一口唾沫吐在他脸上:“你可以叫人来打我,我为什么不能打你?”
“你等着,我爸是土地局……”
“你爸就是天王老子我也敢打!”我不等他说完,早已经重重一拳击打在他的肚子上,这一下,猴脸连黄绿色的苦胆水都吐了出来,喊了一声:“杀人了!“
周围围上来几个人,但见我凶神恶煞一般,哪里敢上前!
这下猴脸慌了,连忙哀求道:“我错了,求你放过我吧,秋子你是追不到的,就算我不追她,她也不会跟你一个当兵的。”
我怒不可遏地举起拳头,但是却又无力地放下,我知道他说的都是实情。
在这个物欲横流地社会中,我一个穷当兵的,拿什么跟人家去竞争?
我们不但提供不了女孩们希望地物质享受,就算是爱人,或者丈夫的身份,也随时可能被无情地炮火击碎,秋子她没有错,瘦猴也没有。
我松开瘦猴,任由他像一滩烂泥般滑落在地,然后茫然向前走去。
身后,传来恶狠狠的咒骂:“臭当兵的,你等着!”
我耸了耸肩,随便吧,你们还能把我怎么样呢?
二十,分队长
家乡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去看姐姐也来不及了,所以我提前两天归了队。
分队长见我提前回家,心里对我此行的结局有数,也没有说什么,只道你回来了,那归队吧。
这次回来以后,我像换了个人,每次战斗总是冲在头里,大家都觉得我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又不敢说。
这天分队长让人命令我立刻去指挥部,我也不知道什么事情,就立刻赶到了那里。 见分队长与队里的几个头一脸严肃,另外还
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军人,分队长介绍说他们是军分区 。
一会儿我就什么都明白了,原来,竟然是瘦猴搞的鬼,他向部队告状,说我打架斗殴,蓄意伤人,破坏他人家庭幸福。
军队与地方的关系是很复杂的,但总的,地方无权处分军队的人,所以当时我才能平安回来,但是,军队对地方也是要尊重的,要是触犯地方的利益,那也是要处理的,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所以,他们要带我上军事法庭。
其实当兵打架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大多数也是不了了之,不知道瘦猴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让我上军事法庭,这世界真他妈太黑暗了。
不过分队长是护着我的,他知道上了军事法庭,我说什么就没有用了,于是说你们不能就这样带他走,先让他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虽然不过是一个小小分队长,但我们是特种兵,是特殊部队,而且虽然在云南军分区,但是是临时调动过来的,云南军分区虽然有指挥权,但也是不能随便处理的。
那两位军分区下来的人没有办法,只得让我说。
于是我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大家一听就什么都明白了,虽然我最后揍瘦猴有点过分,但也不算什么大事。
那两位军分区下来地人叹了口气说:“其实这事我们是同情你的。不过现在马上开始征兵,你知道现在打仗,征兵有困难,上面有话,尽量要让着地方,所以,麻烦你还是跟我们走吧,不要让我们为难。”
我想既然这样。那就走吧,反正我已经豁出去了,早知道这样,我应该再揍狠点。
还没有等我开口,分队长发怒了,他一拳将办公桌打趴下了:“有我在这儿。谁都不许带走!妈的,老子在前面打仗,你们在后面捣乱,还敢抢我们的女人!信不信老子带人把他们一锅端了!不就是打了个王八蛋吗?这事我扛了,打人是我下的命令,我让他回去,找抢他老婆的人,狠狠揍他一顿!”
另外几个干部也支持道:“对,要抓把我们一起抓起来!你们知道我们这每周要死多少人吗?很多吹灯兵接到吹灯信还要照常执行任务,死了连眼睛都闭不上。他们居然还敢来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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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想到分队长会这么护着我,老实说。分队长服役也很长了,但是因为种种原因。现在还是在基层,前些日子,他老婆也要跟他离婚来着,到部队闹了一阵,好歹给劝回去了。
平时,因为上面下达的一些命令很不合乎情理,比如有时异想天开要我们这种精锐的特种部队去给前沿送弹药,或者为地方首长视察前线保驾。更有地要我们虎口拔牙,完成某些就是纯粹送命的任务。虽然这个任务只需要几发炮弹就完事了,尽管这样,但是命令总是要执行,我们下面有气,总是出在他的身上,其实我们知道,分队长是个大好人,不知道有多少回他硬是抗住了上面的命令,让很多我们战士没有白白牺牲,这样的军官现在实在太少了。
可是这次是军分区直接下达的命令,抗命是很严重地,比我的事情还要严重得多!不能让这么多特种兵因为我而失去一位好长官。
所以,我第一时间就走到那两个人面前,平静地说:“我跟你们走,事情是我做的,跟分队长没有关系!”
分队长像只发怒的雄狮,狂吼道:“韩锦程,我命令你回来!”
我含着泪向分队长与别的几位干部敬了个礼说:“分队长,很抱歉这次我不能执行你的命令了,要是我命大,还做你的兵!”
说完,转过身道:“那我们走吧。”
“等等,”那两个人忽然很奇怪地看着我,然后道:“请你稍微等一等,我们有事商量。”
说罢两人就走到外面去了,好一会儿才回进来。
这时,为首的人就说:“特种兵的危险与委屈我们都是知道的,要是我们再往你们伤口上撒盐就真他妈不是人了,所以,我们想了个办法。”
这两个都是军分区参谋,虽然打仗不行,但是出主意扯皮可是一把好手,于是就建议我写了一份申诉,并且让整个特种分队联名写了一封抗议信,对这种蓄意破坏军婚地恶性事件提出控告。
这一法子真的很灵啊,当时正在打仗,这破坏军婚地罪名可是不小!
这么反咬一口,对方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当然,法律上所谓的破坏军婚必须是军人地配偶,未婚妻不算,可是此时正是战事紧要关头,有的时候也不能一概而论,因为太多的战士收到吹灯信,已经严重影响了士气,所以现在的形势对我们有利。
结果,军分区的人带着材料回去后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中国的官场确实很奇妙,军队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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