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零章 代教主与副教主
作者:大暖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480

这个才像是大魔头的气概么。我暗暗想道。

甭看青衣又哭又闹,奉剑左右为难,说得青羡林的处境何等艰难。就我目下所见,这个青公子这么气焰嚣张,他落难?他倒霉?他需要人救?需要人救的应该是站在他两边的玄月使和红莲使吧?

站在西边的玄月使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手腕上勾着一串银镯子,腰间套着软鞭。离她不远处放置着一张做工精细的玉石小几,几上放置着两个打开盖子的锦盒,一个盒子里搁着几根铜灿灿的寸长钉子,一个盒子里放着银色的小链子----这就是青衣忌惮不已的锁魂钉与软红索?

长着卧蚕眉三角眼的红莲使上前向青羡林见礼,那真是结结实实的拜礼,额头触地。

红莲使恭敬无比地磕头,口称教主。青羡林似乎才发现他的存在,转身看了一眼,又似乎完全不放在眼里,因此一言不发。几百个人就这么尴尬无比地跪了一地,愣是不敢起来。

青羡林身边有一张小椅子,他似乎嫌弃这椅子碍事,一脚就踹下了河,大咧咧地盘膝坐在青石上,百无聊赖地玩弄着自己佩戴的菩提珠子。----这样的青羡林真是我见所未见的,印象中,他总是举止有度,绝不行差踏错一步。这样纵情恣意甚至带了点任性的风度,太不可思议了。

时间匆匆忙忙过去,转眼已是傍晚。侧坐在青石上的青羡林似乎玩够了,转身朝着离着自己最近的玄月使问道:“还有人么?”长时间不说话,又坐在风口上,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晦涩。此外,我也察觉到一种刻意地隐藏,他是有意压低了声音。

僵立一侧的玄月使居然眉尖一颤,姿态战战兢兢地小声答道:“属下已放出飞鹰。1 6 K小说网.电脑站www.16 k.cN烈日使似乎没有回信。”小心翼翼地看了坐在青石上隐约透出不耐之色的教主一眼,赶忙又解释道,“烈日使奉命潜伏在外,出入想来不如我等轻松。或有耽搁,也属寻常,还请教主体谅。”

我撑着山石险些没笑出声来,得。这是青衣奉剑被他耍了,还是我被青衣奉剑耍了?

下一刻青羡林已经站了起来。寻常和他见面时,身边不是姬檀就是曲静,青羡林总是显得最老成持重的。现在左边一个中年大叔,右边一个美貌姑姑。蹲在地上的青羡林未免就显得年少青葱了,真正说来,他其实也未及弱冠,寻常人看着就是少年一个吧?

青羡林轻轻松松地从青石上往下走,河畔都是大大小小地石头。下来一个还有一个。他走到红莲使的身边,用脚踹了踹那个跪在地上几个时辰的人,问道:“东西呢?”踹人时。修长矫健的长腿不意外从衣摆下露出,晃得人眼前有点晕,这是彻彻底底的江湖莽汉做派。一向矜持有礼、进退有度的青公子,居然做出这样失礼的举动来?

可怜兮兮在地上跪了好几个时辰地红莲使又连忙磕了一个头,声若洪钟却口气小心地回答道:“属、属下愚钝……”啪的一声,青羡林刚刚从身上解下来的软甲片就抽在他头顶。我瞠目结舌地看着已经妖孽化的青羡林,原本安然绑缚在他身上的软甲已经彻底丢在了地上,他转手收拾手上地护腕。甲胄尽除之后,身上只剩下一件空荡荡的单薄战袍。

迟疑间,青羡林已经将仅存的战袍彻底撕下,露出精壮颀长的上身,习武之人。自然身体强健,衣物底下看似清瘦的身形并不纤柔。肩上赫然是一朵鲜红地莲花刺青,与刻在我剑上的莲花一模一样。16K小说网.电脑站www.16K.CN

河畔狂风吹拂着他乌莹莹的长发,我恍惚间觉得,眼前地一切似曾相识。

青羡林在场中站定,道:“既然人已经到齐了,就不耽搁时间了。老爷子不是传了锁魂钉和软红索下来?”他的声音似乎在喉咙里打了一个转,轻嗤道,“句欢,不出来监刑?”这句话带着一丝邪性地嘲弄,倒是一贯的举重若轻。

话音刚落,原本呼啸的河风都似乎停了,半个被峭壁阻隔的河谷安静得落针可闻。

我清楚地看见玄月使与红莲使脸色僵了僵,神色中都有一点始料不及的错愕。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玄月使背后的弟子中有一人轻盈步出,轻轻笑道:“你怎知我在?”那人摘下脸上的铜面具,露出一张清俊无比地脸,二十五六年纪,颧骨下方有一道淡淡的伤疤。

----我差一点点失足从藏身的乱石丛中掉了出去。这个人为什么会是上官千阙?

上官千阙是清风殿主上官叔叔的长子,于我来说,年长的上官千阙是个不算讨厌地存在。在雾山大帮十殿传人中,上官千阙因为常年帮助父亲处理清风殿琐事,与我算是最熟悉的。他颧骨下边地伤疤我也很熟悉,原本就是我失手划伤的。

这么熟悉的一个人,我绝对不会看错。他为什么潜身魔教,还改名叫句欢?

青羡林扫了玄月使一眼,那个漂亮姑姑嘴唇都颤抖了起来,勉强镇定着走近玉石小几,伸手摸索锦盒时,颤抖的指尖却泄露了她的紧张。她试了几次,始终不曾捏住锦盒,最后一次近乎决绝地盒子“叩”地合上,腰间软鞭唰地一声抖落出来,紧张得嘴角都在抽搐:“开什么玩笑?!----让我亲自处刑莲太子?老娘不干了!”整个寂静的河谷只剩下她紧张干涩的声音,局势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这个时侯的青羡林颇有点登高一呼,万众宾服的味道。他看了看临阵反水的玄月使,又扫了一旁老实不敢抬头的红莲使一眼,盯着上官千阙的眼神就有点让人不舒服了。上官千阙一手拎着铜面具,一边闲庭信步般往青羡林身边走,口气更是不慌不忙:“老教主也猜着了芙蓉姑娘肯定不干这种得罪人的事,尤其是得罪未来的教主。坏人总是让我做。”

他都快挤到青羡林身边了,身形微微一转,倏地闪到了玄月使身边。这一闪看似不经意,实则很见功力。到底是十大殿传人之首,光这身法就能把曲静甩出去几条街。下一刻,玄月使已经口喷鲜血,宛如断线风筝一般飞了出去,软鞭落在了上官千阙的手里。

玄月使带领的弟子们都有些惊动,为首几个蠢蠢欲动,上官千阙反身举出一枚新月令牌,道:“树大难免有枯枝。这是老教主的原话。我自然不介意做老教主的花剪。”河风带着他猎猎飞舞的衣袂,夹杂着轻描淡写的声音传了很远。

原本一腔热血想要替玄月使复仇的弟子们顿时就没声音了,个个面如死灰。

上官千阙将令牌收了起来,转身望着青羡林,颇有点语重心长的味道:“太子殿下,您是老教主独子,百年之后,必然是您继承圣教大统。句某不是不识时务的人,自然也不愿意狠狠得罪了您。----可是,您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违逆老教主的命令,句某放了您,老教主放不了句某。”

青羡林一直冷眼看着事态发展,玄月使被劈飞出去时,他也没稍微改变脸色。

“今日只要您接下老教主的命令,锁魂钉、软红索两样东西,句某挂在身上带回总坛向老教主交代。您看如何?”上官千阙冲着青羡林说话的口气,就和当初哄骗不眠不休在山谷练剑的我出谷吃饭一样,带着一种骨子里的善意与慈爱。真、会、装。

青羡林有点不耐烦地将长发束在手中,露出赤裸的脊背,说:“不就是钉两根钉子?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杀不了殷丹,杀姬檀还不容易么?”上官千阙的口气甚为无奈。

“原本教主也不是非杀殷丹不可,起因不是因为您拒绝了刺杀姬檀的命令么?如今事情弄得这么僵,教主颜面无光,自然要行罚立威。钉子固然是钉子,端看钉在什么位置。这一钉子下去废了您的功夫,教主日后想起是谁伤了他老人家的独子,恶账还不是要算在句某头上?”

“教主下了两道命令,一道是属意要杀姬檀,另外一道杀殷丹的命令就是您逼出来的。现在您接下刺杀姬檀的任务,带着姬檀的人头随句某回总坛,好好向老教主赔罪,这样一来老教主面子有了,里子也有了,也不一定就要杀了殷丹---那小娘子毕竟是雾山传人,不好杀是一回事,杀了也后患无穷。”

“何况,句某也知道,您甚是喜爱雾山的殷家小娘子。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她嫁的毕竟是天下第一有权势的男人。倘若不趁着姬檀此刻根基未稳时除掉他,他日您还能轻易将后宫中的妇人带回总坛么?她与姬檀一样身在宫中,同处一室,镇日耳鬓厮磨,难保生不出情意,您就丝毫不担心么?杀了他,既安抚了老教主的心情,也是永绝后患。”

听着上官千阙语重心长地劝说,倘若不是此刻藏在乱石丛中,我真想一脚踹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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