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启蒙 下
作者:无心悠竹      更新:2020-01-14 16:17      字数:2888

嗅着空气中凝重的血腥味,听着自己剧烈的喘息声,望着树下的一片血泊,奥德拉终于确定了自己还活着的事实。

鬣狗的围猎是完美的,完美到令奥德拉不得不任由一只鬣狗从他肩膀上撕下一块肉,鲜血几乎掩饰了奥德拉身上的所有伤痕,剧烈到几乎麻木的疼痛正撕扯着他的神经,而唯一的止痛剂则是随着失血而来的晕眩感,奥德拉知道自己的战斗又要开始了,假如他不能战胜死神,那么对于无信仰者地狱将是唯一的归宿……

对于一个铁匠出身的孩子,认识草药是件奢侈的事,不过幸好奥德拉知道一种可以止血的烟草,与麦酒一样烟草也是矮人生活的必要组成元素,并且在克莱德资源与危险一样常见。

厚厚的药草很快取代了奥德拉肩膀上那块消失的肌肉,而其余的细碎伤患则在奥德拉强悍的体质,以及药草渗出的汁液下平复,再次回到自己的营地,奥德拉开始轻点起这场满载着不情愿的战役的收获,鬣狗的牙齿并不是很长,绑在树枝上却刚好是一把合适的匕首,肋骨成为了比树枝更好的矛尖,鬣狗的皮并不是上好的材料,却可以弥补奥德拉即将消失的衣服,森林是公平的他让自己的学生争斗,并将奖励赋予胜利者,被传授了适者生存的道理的奥德拉正式入门了,从此他真正意义上成为这座森林的一员,更锐利的武器,更丰富的经验,奥德拉在导师的教诲下成长着。而更令奥德拉惊喜的是他长久以来不在增长的力量,又开始逐渐进步,他的战锤挥舞的更加流畅,他的身手愈发敏捷,他掷出的长矛发出了破空声……

龙血,作为矮人父爱的延续,终于绽放了它的力量,矮人之所以不惜生命的挑战巨龙,正是因为大蜥蜴血液的独特能力,突破种族的极限,而这将为奥德拉的未来带来了无限的可能。

森林赋予伤口很痛,并且永远没有全部愈合的时刻,然而伤疤却像成长的足迹,一次又一次的见证这个少年的进步。

又是一个月过去,午后,奥德拉潜伏在一片灌木中,透过叶片的缝隙查看着自己的猎物,这是一头成年的雄鹿,鹿角散发着一种不容亵渎的威慑,它们是鹿群的中坚力量,作为青壮它凭借有力的四肢,完全成熟的鹿角拥有和这片森林内几乎任何捕食者争锋的能力。

作为曾经亲眼见证过鹿群与鬣狗对决的观众,奥德拉对鹿群的实力有着清晰的任知,于是他放弃被鹿群包围的幼鹿选择了这只强壮却远离族群的雄鹿作为目标。

在克莱尔一切生物都不缺乏警惕,这头觅食的雄鹿已经张望良久,本能告诉它这里似乎存在某种威胁。然而奥德拉伏在灌木中,没有一点动作,呼吸声浅到微不可查,静候猎物放松警惕的那一刻。终于对食物的渴望战胜了对未知的恐惧,雄鹿低下了头,奥德拉的长矛破空而出,就在长矛刺入雄鹿身体的一刻,异变骤生。几道身影快速插入鹿群,将之分割,混乱的蹄声掩饰了雄鹿被刺伤的哀鸣,长矛刺穿了它的后腿,将它的行动完全限制,奥德拉用铁锤结束它的痛苦,没有收拾猎物,也没有理会鹿群的混乱,而是第一时间开始了一场对峙。

奥德拉的视线中出现了这样一头生物,浅灰色的毛皮,近乎鬣狗两倍的体长,健壮的四肢,一双属于顶尖猎手的锐利眸子,杰士狼,一级魔兽作为这座森林中最顶尖的捕食者,它们拥有从任何猎手中抢夺猎物的资本,奥德拉凝视杰士狼的同时,杰士狼也望向奥德拉,目光中带着审视,一人一狼就这样静静的对立着,与一旁混乱的鹿群形同两个世界。

鹿群的反击显得有些无力,足以击退鬣狗的鹿角敌不过真正的魔兽,随着鹿群被割裂大部分成员只是没命的逃,留下被狼群包围的几头或年老体衰,或尚未成年的同胞徒劳的哀鸣,随着最后一头鹿被咬断喉咙,狼群的狩猎接近尾声,之前与奥德拉对峙的狼上前撕咬猎物。

奥德拉对峙的目标换成了狼群,狼群规模不小,有十六只,鹿血为他们本就凶悍的外表更添一份威慑,每一头狼的目光都显得有些不善,个别的狼两耳平平伸出,背毛立起,牙齿露出,尾巴平举,奥德拉一手战锤,一手长矛,在对峙中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同为猎人奥德拉并不打算逃跑,当然他也跑不赢狼群,但狼王显然并不愿意自己的狼群有无谓的牺牲,于是低吼两声唤自己的同伴来进食,对峙就这样结束了。

奥德拉知道自己被放过了,这种感觉很不好,这是一种完全被动的感受,但奥德拉知道自己必须接受这种施舍的安全,在自己没有能力对抗狼群之前,食物会变成奥德拉身上的气力,而随着力量的累计,他在逐渐变得强大,森林告诉他的每一个学生,每一分力量都至关重要,因为生存需要力量。

阳光一次次从树木的缝隙中流淌出来,又在鸟雀归巢时的鸣叫声中,被天际淹没,三个月,貌似不会在人身上留下任何痕迹的一段时间,奥德拉的身上却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可以简单的挥动或掷出铁锤,早已满足不了奥德拉捕猎的需要,于是铁锤上多了一段草绳,铁锤落地的瞬间,奥德拉可以通过草绳将之扯回,再稳稳接住,再次掷出,在此之前哪怕全力掷出铁锤,都会耗尽奥德拉的臂力,更遑论回收,鹿皮衣代替了其他兽皮制的衣物,休息的树干,不知何时变成了小屋,奥德拉在小屋储备了应急的肉干,小屋临溪,于是溪水中的游鱼便成了另一道佳肴。

看了看太阳的位置,奥德拉踏上今日的征途,今天奥德拉将进行一场前所未有的尝试,他的目标是一位猎手,雷富尔棕熊,二级魔兽,已力量见长,主要以鱼类为食,与这样一位猎手做邻居的几个月,奥德拉每个夜晚都不是那么愉快,于是便有了今天的火并。

面对以力量见长的二阶魔兽,硬拼显然是极不明智的,所以奥德拉选择了一种古老的战斗方式——设陷阱。土坑之下布满了磨好的石锥,上方,削尖的树枝被成捆的吊起,用

石块附着其上以增加威力,接着是藤蔓编制的网,树叶,浮土,一个简单的陷阱至此完工,一个陷阱当然不够,奥德拉又看了看太阳,继续忙碌。

傍晚时分,棕熊像往常那样来到奥德拉的小屋附近,奥德拉为小屋选址时,有意选择了鱼儿最丰富的一个区域,于是两位猎手的必经之路有了交集。

今天的小溪边显然有些不寻常,棕熊犹豫着前路,本能让它感到不安,奥德拉藏身于棕熊身后的一棵树上,手中的战锤紧握,下一个瞬间一个身影从林中飞射而出,一抹银光悄然而逝。

“轰”铁锤砸中了土地,扬起的尘土中传出棕熊的怒吼,奥德拉再尘埃未定时将铁锤回收,却不在攻向棕熊,而是掷向左侧一处树枝,树枝应声而断,而此时棕熊也向奥德拉奔来,而迎接它的是一堆树木,没错一堆树木,一根主干奈何不了二级魔兽,于是在第一根主干被拍飞之后,其余的主干也令得棕熊步步后退,接着一声叫铁锤声音更加洪亮的一响“轰”,棕熊的咆哮带上了伤痛的味道,而奥德拉的陷阱并未结束,长矛坠落,带出一蓬蓬血花,又有石块如潮将坑洞掩埋。

被填满的坑洞旁,奥德拉如临大敌,他从未对战过二级魔兽,不清楚其生命力,因此哪怕陷阱建功,也不敢稍有松懈,果然棕熊从随时中钻出,不等它第一声怒吼出腔,奥德拉已全力砸下战锤,头骨的碎裂并没有立刻夺去棕熊的生命,奥德拉被打飞了,空中奥德拉艰难的转身,咽下口中的血水,银锤如电飞出,棕熊不甘的怒吼,为战役画上最的休止符。

血泊里的棕熊,土地上的奥德拉,一场邻居间的火并,以奥德拉的胜利而告终,这场胜利将奥德拉提升为森林外围霸主的同时,也向奥德拉的森林导师提交了结业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