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第二更。
苗微很赞同卫夫人的话，她没什么负担的道：“凡事都有利有弊，看问题也分乐观和悲观，横竖我是什么都不怕的，就算这位殿下滥泥扶不上墙，可他年纪还小，终究有可塑的可能。”
卫夫人：“……”
说什么“可塑”，还不是好拿捏?赵官一个孩子，要想亲政，至少八年，就算他十五岁可以亲政，可他年轻，没有嫡系可用的人，也没有威望，至少还得需要几年的时间。
这就有太多的可能性，也许他根本等不到像赵宓这样作威作福的年纪。
卫夫人心说，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怎么苗氏这么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心这么狠呢？
她连顾铭庶一个庶子都满怀同情，可提到摆布一个皇子的命运，却说得这样轻描淡写，甚至言谈间压根没拿赵官的性命当回事，这份狠厉和绝决，连那些浸淫官场和老油子相比，都不遑多让。
可她是个女人啊。
到如今，卫夫人看苗微，最主要的印象还停留在多少年前在卫家初见那一面，寒酸、怕生、敏感、自卑。
即使现在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和华丽衣裳不相匹配的小姑娘，但这样深沉得心机还是让卫夫人心惊。
卫夫人不无感慨的道：“真没想到，你如今倒似脱胎换骨了一般，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我还有坐下来受你训教的这一日。”
苗微腼腆的道：“姑太太这话真是太客气了，我不过是心里想什么，嘴里就说什么，总有对或不对的地方，姑太太不笑话我，我就已经很知足了。姑太太走过的桥比我经过的路都多，凡事只有比我考虑更周全的，我不过是沾了无畏”二字罢了，何谈训教?”
苗微虽说这么谦虚，可卫夫人和卫国公提起，还是句句“我可真没想到”。
卫国公要比卫夫人想得更深，同苏家虽说交好，可没卫夫人那么多的儿女情长和妇人之仁，他敏锐的察觉到苗微话里有话，他有心派人好好打听打听，可想想还是作罢。
万一打草惊蛇，让赵宓警醒了可就不好了。
他不免感叹：要是自家夫人也能像苗氏那样有觉悟就好了，相信很多事不用这么藏着掖着，处处都得自己猜，偏偏猜总有误差，且根本不清楚苗氏下一步想要做什么。
卫国公忽然问道：“你可问苗氏，不让小小做伴读可有什么妥帖的法子?”
“不曾。”卫夫人咳咳一声道：“她也是想一摊是一摊，她以为她是谁?这伴读之事是她能操控的?天真。”
卫国公抚了抚头，心道：怕是天真的是你，她既这么说，一定有了确切的主意。
这姑娘也不知道怎么生的，心思挺多啊。
顾维摩也算拣到宝了，不枉蹉跎了那么多年。
唉，要是能亲自见她一面就好了。可惜男女有别。
卫国公对卫夫人道：“到底你是做姐姐的，多关心关心苗氏，她若有什么为难招窄的，你别端着，等她主动求你，你主动关心关心，维摩不在，她一个妇道人家，做什么事都难免不便。”
卫夫人听这话就不太高兴：“她若不肯求我，我为什么要上赶着帮?但凡心眼儿小的，还要说我天天盯着她的短处，倒像盼着她倒霉一样。再说我都这大年纪，都做祖母的人了，她不定怎么嫌我老糊涂呢。”
卫国公没办法，只好道：“行，随你，你不管苗氏，可总得多关心关心小小那孩子?”
“这还用你多说?小小是我顾家唯一的女孩子，我疼她比你闺女都不差，你还想要我怎么的?”
卫国公半天憋出一句话：“行，算我多嘴。”
顾家的小校场，常则宁和顾铭庶满头大汗，赤着上身正在切磋。常则宁比顾铭庶大两岁，可他的身手偏向于灵巧那一类，而顾铭庶则偏于刚武，因此两人身形滴溜溜转，谁也没占着便宜。
顾铭庶这两年瘦了下来，身高拔了一大截，属于顾家人特有的怎么也晒不黑的皮肤，打远看就是个文弱书生。
可他心劲足，性子又偏冷，下手又阴又毒，常则宁到底算不得顾家的主子，虽说没签卖身契，可仍旧是个仆从的身份，自然不敢对顾铭庶下死手，眼见要吃亏，他大喊一声：“行了，算我输，咱俩歇了吧。”
这大热天的切磋什么武艺，纯属给自己找不痛快。
常则宁跳开战圈，拿过一旁的毛巾先扔给顾铭庶，啧了一声道：“你成日家发狠要学武，图什么？要我说你不如求了你九叔，不管是东北还是西北，投了军自己历练去不好？”
顾铭庶用巾帕擦着头上的汗，没吭声。
身边的小厮踮着脚，道：“咦，那不是大姑娘吗？她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一听“大姑娘”三个字，常则宁和顾铭庶都吓了一跳，顾铭庶阴沉着个脸问自己的小厮长满：“你可看准了？”
“看准了，确实是，这不正往这边跑呢？”
“要死。”天本就热，两人嫌一身汗，早就把衣裳扒了，这会儿听见顾元蓁来了，慌手慌脚的抓了衣裳就往身上套。
一时抓错了对方的衣裳，扑上去就扒，两人又扭成一团。
越乱这衣裳越穿不上，常则宁气得骂顾铭庶：“你是不是要害死我？上回衣衫不整，就这么跟小小见了一回，太太让我在碎石子上跪了两个时辰，这回要是再被太太抓住，我非把膝盖跪折了不可。”
顾铭庶道：“你哪儿那么多废话，有这功夫穿好衣裳不好吗？”
小小跑过来，脆声叫着：“三哥，常哥哥。”
两人总算胡乱把衣裳套在身上了，互相瞧着不算失礼，这才过来见礼。自然要问起她为什么回来这么早？小小和他二人是相熟的，叽叽喳喳说了一通，最后欢喜的弯着眼睛道：“我娘说，我再也不用去做那劳什子伴读了。”
顾元蓁才六岁多，只知道达成心愿是件高兴的事，常则宁和顾铭庶却不由得互看了一眼，他们两个想得不一样，可心里都有各自的盘算。
两人不约而同的露出温和的笑意，对顾元蓁道：“那可好了，你留在家里，黑豹是最高兴的。”
顾元蓁问：“你们两个不高兴吗？我还以为你们俩是最希望我留在家里陪你们的呢。”
常则宁&顾铭庶：“呵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