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锦兰听着不知为何心头就是一暖，似乎连肆虐的狂风都显得轻柔了起来，仿佛只要与陈一凡在一起，便是餐风饮露，也是幸福之极的事情。

这绿洲上枯枝极多，两人没费什么气力，便拾了两捆干柴。陈一凡将干柴堆拢在一起，用火折子点着，让翟锦兰坐在火堆旁取暖。

他则提着三尾活鱼来到刚才的那处方形水口，将鱼的内脏掏出，清洗了清洗。

回到火堆旁，此时篝火已经燃得旺盛，坐在旁边暖烘烘的舒坦。

翟锦兰的一张吹弹可破的脸蛋红扑扑如同熟透了的柿子，煞是娇羞魅人。

陈一凡看了一眼，便忙转过头去，只觉得心头狂跳还未曾平复。

翟锦兰见陈一凡将串着鲜鱼的枯枝斜插在篝火旁的地上，鲜鱼被他从中刨开，两扇对开，用树枝穿过撑住，看上去便如鸟儿张着翅膀翱翔。

陈一凡从怀中掏出两个瓷瓶，拧开瓶塞，很认真地将瓶中的粉末均匀的撒在三条鱼上。

不多时一股鱼香便飘了出来，翟锦兰嗅了一丝，眼神便亮了起来。“好香！”

陈一凡笑道：“还要一会才能吃。”说着转动着木棍，鱼身上发出一丝“噼啪”的声响。看着火光中那渐渐熟透的鲜鱼，翟锦兰只觉得食指大动，睁着一双雪亮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三条鲜鱼，像似生怕这串在枯枝上的鱼儿会真的张开翅膀飞走了一般。

陈一凡只觉得翟锦兰这孩子气的样子甚是可爱，不觉得嘴角勾起一丝笑容，而翟锦兰那一双精致剔透的面庞在火光中竟是渐渐模糊起来，变成了一个稚嫩的小脸。

“哥哥，清儿很喜欢哥哥的烤鱼。哥哥能不能不要走？”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也是这般的看着自己。

“清儿，你哥哥不能留在这里。若是被你父亲发现了，哥哥以后就不能来陪你玩了。”萧野子摸着小男孩的头，脸上尽是疼爱和无奈。

“那好吧。清儿喜欢哥哥陪着玩，喜欢哥哥的烤鱼。哥哥，你要答应清儿，常来找清儿玩！”小男孩天真的小脸上显出了一丝严肃。

“拉勾勾！若哥哥不来，便是小狗!”

陈一凡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难言的表情，笑容中又带着几许的苦涩。

“大哥，你怎么了？”翟锦兰温柔的声音传入耳中。

陈一凡的思绪被拽了回来，忙转斗烤鱼的枯枝，笑道：“没事，想起了上一次烤鱼还是二十年前的事情呢。”

翟锦兰咯咯笑道：“大哥也真是的。适才还吹嘘自己的烤鱼本事不错，如今便打起退堂鼓了吗？”

陈一凡哈哈笑道：“兰儿莫要笑我，这烤鱼大哥虽然多年不曾亲自动手，可也曾见过萧姨亲自动手。萧姨可是烤鱼的高手，得到过亦力把里一位阿訇的真传。”

翟锦兰听陈一凡说起萧野子，便想起在天峰岭陈一凡不惜触犯众怒，也要保护萧野子的事情来，不禁默然无语。

篝火燃得很旺，噼啪作响。

翟锦兰正低头胡思乱想，就听得陈一凡笑道：“成了！兰儿尝尝大哥的手艺如何？”

随即一股诱人的鱼香传入琼鼻之中。

翟锦兰精神都为之一震，忙接过陈一凡手中的烤鱼，打眼看去。鱼肉上冒着热气，上面还撒着些粉末，不知为何物。

翟锦兰轻启樱口，咬了一口。鱼肉入口滑嫩，一股肉香勾动着味蕾。翟锦兰赞叹道：“大哥，这鱼的味道当真好吃！舅父家的刘师傅做烤鱼可是一绝，可蓝儿看来，也比不上大哥这鱼好吃呢。”说着又甜甜地一笑道：“看来大哥也不是说大话，果然有些本事啊！”

陈一凡也吃了一口，笑道：“大哥都说了，虽然多年没有烤过，可也是得过真传的。”

翟锦兰这时又“咦”了一声：“唷，大哥你还随身带了盐巴。嗯这股清香是什么呢？”

陈一凡笑道：“这是产至天山的冰芹草，萧姨说这种草可以做成香料，烤鱼时或者做菜时放上一些，能够提味保鲜。”

翟锦兰一边蠕动着小嘴，一边点头道：“冰芹草？兰儿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这味道可是真清爽。”

陈一凡将马奶酒拿出来，又递给翟锦兰一个装水的皮囊。

“大哥，兰儿想喝马奶酒？”

“兰儿你要喝酒？”陈一凡有些惊讶地道。

翟锦兰咯咯笑道：“有这么好的美味，岂能不喝上一点酒啊。”

陈一凡“额”了一声：“这话怎么像是我说的呢！”

翟锦兰闻言又咯咯的笑了起来，声音如银铃，为这死寂黑暗的戈壁大漠增添了一丝活力。

“啊，好辣！”翟锦兰只喝了一小口，便吐着腥红的小舌头。

陈一凡看得直乐。

不过翟锦兰随后拧着眉头又喝了两口，虽然表情依然有些痛苦，可总算是喝下去了。

“若是喝不惯就算了，这里有清水!”陈一凡劝道。

翟锦兰笑道：“虽然辣一点，可如今浑身都热乎乎、暖洋洋的。看来大哥说的对，在戈壁草原上，这马奶酒对牧民来说，也许真是保命的东西。”

两人这般喝着马奶酒吃着烤鱼，边吃边聊，无边的暗夜里，这一堆篝火便如打破黑暗牢笼的光明和希望。

篝火在风中摇曳扭动，两人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翟锦兰将一整条烤鱼吃了个干净，露出了一个满意舒服的神情。

陈一凡见翟锦兰吃得开心，心中也很高兴，不觉间便将剩下的两条烤鱼都吃干净。两人坐在火堆旁，喝着马奶酒，聊着天。

借着火光，陈一凡见翟锦兰比起刚出关时，有些消瘦。想起这一路来，翟锦兰跟着自己餐风饮露，从来也不曾叫苦埋怨，不由得莫名感动。

“兰儿，辛苦你了！”陈一凡一双虎目中充满了深情。

翟锦兰看着陈一凡的双目，心神一荡，说道：“大哥说什么话，兰儿可不觉得辛苦。这一次跟大哥出关，是兰儿……嗯，是兰儿最为开心的事情了！”说道后来声音呢喃如低语。

陈一凡听得心头火热，莫名感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