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晓舒等着主治医师开口，没想到张婶又补充了一句，“医生您简单说说情况，先生大概什么时候能醒。”

主治医师听到张婶这么说后，表情有点不对劲，仿佛要勉强配合一些根本不值得配合的人一样，他对张婶说：“我们这个预测做不了，病人情况好转了，该醒他就醒了。”然后，他用一种既有权威有带着人情味的语调对纪晓舒说：“从目前的情况看，你丈夫的情况还是比较乐观的，肺部手术十分顺利，……”

张婶打断医生的话，“您不是说一切手术都很顺利了吗，我们相信您的判断，这些您就不用说了。”

纪晓舒虽然有护理人员在扶着，但是她一直在靠着自己的两条腿笔直地站着，她的耳朵之间还回荡着医生的话，“肺部手术”，“颅内清血降压”，而且后面好像还有更严重的……

张婶的手扶住纪晓舒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快要站不住了。

“先生没事的，太太你放心，毕竟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的，能活着就比什么都重要。你不要担心了，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照顾好自己和肚子了的孩子。”

张婶的这番话没有任何的分量，纪晓舒根本不让她扶着自己，“我要听医生怎么说。”

主治医师见多了有矛盾的亲属，尤其是在听了张婶的话之后，朝着纪晓舒的腹部看了一眼，露出了一切明白的表情，对纪晓舒说：“我们已经把能做的事情做完了，手术后各项指标也没问题，你们家属现在能做的就是照顾好病人。”

医师并没有具体地解释宋泽远的情况，但是也没有说任何肯定的保证的话，他一副很忙碌的样子，很快就离开了。

张婶继续安慰纪晓舒，“太太你听到医生说的了，他都说乐观了……”

“他在医生手里不知道会怎么样的时候，你们根本就没有一个人告诉我，我……他是我的丈夫，你们凭什么装作一切都好不让我知道？乐观？如果一切真的还好的话医生还会用这个词吗，我难道会不知道究竟什么样的情况才会觉得乐观是一件庆幸的事？”纪晓舒挣开扶住自己的几只手。张婶见她想要靠近宋泽远，拉住她说：“先生的情况现在已经是这样了，太太你不能再倒下了。”

“你不要跟我说这些。”纪晓舒坐在宋泽远身边，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张婶知道自己的身份，有些话轮不到她来说，便干脆不说了，守在纪晓舒身边。纪晓舒不知道王铭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只知道，自己下一个要面对的人应该是外公了。

纪晓舒根本不敢碰宋泽远身上的地方，她只能用眼睛看着能看到的每一寸。宋泽远头部略朝前的位置覆着一块纱布，当他在手术室的时候经历危险的时候，自己却根本没有陪在他身边，甚至到了现在，也什么都做不了。

如果不是王铭来到提起何向瑞，如果不是外公安排的那两个医护人员表现的太过生硬明显，自己还不知道会被瞒到什么时候。